第2章 你是只兔子,不是狼

克里德为了向月光森林里所有的动物居民们宣告艾尔是他的公主,将自己尾巴上的狼毛扯了一些下来,编织成狼尾围脖,戴在艾尔的脖子上,使之沾染上他的气味,并叮嘱艾尔不要轻易地取下来,特别是在自己与洛亚尔视线之外时,毕竟森林里肉食动物那么多,他不能每时每刻都能防备住艾尔落入有心之人争斗的圈套里。

“父亲,陪我玩,快点来追我,快点呀!”

艾尔骑着洛亚尔肆意地在森林里穿行,克里德乐此不疲地跟在身后,追逐中,他们来到了月光湖。

“不对。”

克里德看着湖泊中的睡莲开始凋零,湖水也变得浑浊不堪,俯下身子,嗅着水精灵的气息越来越弱。

“王,发生什么事了?”

洛亚尔将身子伏低,凑近湖面问道。

“不太清楚,但这一定不是个好兆头,我们需要早做准备。”

克里德面色凝重,在他的眼神里,看不到森林的未来。

回家的路上,气氛凝重,艾尔见他们都不说话,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还是伸出双手,抱了抱克里德,安慰道:“父亲,有你在,森林不会有事的。”

“是的,有我在,小不点就会一直无忧无虑地在森林里长大。”

克里德微笑地看着艾尔,低下身子回应道。

随后,克里德便将艾尔放到了自己的后背上,洛亚尔看着他们的背影渐行渐远,慢慢地被森林吞噬,心里有股说不出的滋味。

洛亚尔清楚,这一次,他们将要面临的未知挑战,非同小可,克里德也许都会束手无策,但他永远无条件地信任他的王,因为王,说到做到。

“咬死他,狼群的渣滓,这么弱,简直是狼群的耻辱!”

三只青狼围着一只黑狼羞辱,戏耍,玩弄。

“这只黑狼是我们格雷一族的,何况在我们灰狼的地盘上,还轮不到你们青狼插手。”

灰狼格雷一族用狼嚎向三只青狼发出警告。

不一会儿,青狼赛恩一族闻声赶到,两族僵持不下,就在这时,一头白狼出现。

“不如,这只黑狼归我。”

初来乍到的克里德,实在看不下去了,便现身出来调停。

“你是谁?刚到森林,谁给你的胆子挑衅赛恩与格雷两大家族,不想活了吗?”

青灰两族瞬间统一战线,一致抵御外敌。

“呵,活?你们若是尝过什么是死亡,就知道‘活’不是你想,就能得到的。”

克里德冷笑一声,不屑地说道。

“口出狂言!”

青灰两族一拥而上,三方逐渐消失在黑狼的视野里。

洛亚尔觉得克里德一定凶多吉少,活不了了,他对自己的懦弱感到厌恶,甚至现在还要连累到其他狼。

洛亚尔恨死自己了,他的眼泪在眼睛里一直打转,心里暗暗祈祷,祈祷克里德能活着,小声地念叨着:“精灵为证,若是白狼还活着,我洛亚尔就一定忠诚地跟随于他,奉他为主,永不背叛。”

“你说的,可不准反悔。”

克里德满身伤痕,伤口还在往外渗着血,但依然是笑着走到洛亚尔面前说道。

“怎么会?您的伤口在流血。”

洛亚尔泪眼朦胧地望着克里德,满是对克里德活着走了出来这件事感觉到不可思议。

“无碍,有月光湖的洗涤,没事的。”

克里德舔了一下手上的伤口,言语轻松地安慰道。

“月光湖?您竟然能得到森林精灵的庇佑,洛亚尔愿永远追随于您。”

洛亚尔跪拜在他的王面前。

众狼听闻克里德得到了精灵庇佑,便折服于他,纷纷奉他为王了。

后来,那个懦弱的黑狼,为了能够有资格成为王的狼卫,一直刻苦训练,挑战众狼,成为了现在众狼敬重的黑狼卫洛亚尔·格雷。

“艾尔,别躲了,我看见你了。”

洛亚尔如往常一样与艾尔玩着捉迷藏,却不料这一次,艾尔为了不让洛亚尔那么快地找到,已全然忘记了克里德的叮嘱,将狼尾围脖取了下来,随手扔到了附近灌木丛里,自己则躲去相反的方向,自顾自地越跑越远。

“艾尔,我找到你了。”

果然,洛亚尔被气味干扰,找到了狼尾围脖所在的灌木丛,洛亚尔抓起围脖,神色紧张,向四处张望着,用鼻子拼命地嗅着空气中残留的艾尔气味,她的气味离峭壁越来越远,洛亚尔顺着气味,往森林深处边跑边大声地喊着:“艾尔!艾尔!”

这样的喊叫,把克里德吸引了过来,焦急地跟着洛亚尔一同寻找着,担心被青灰两族得知艾尔失踪,利用她来挑起两族战争从而制衡自己,便让洛亚尔安静地沿着气味寻找着,却不料,此时的艾尔早已落入了青狼首领莱索·赛恩陷害灰狼首领奥可赛·格雷的小儿子可亚·格雷的设计中。

“来,小灰狼们,你们的父亲应该教过你们怎么捕杀兔子吧?”

莱索在不远处认出了迷路的艾尔,便挑逗着在一旁练习捕猎的两只灰狼小孩,可亚·格雷就在其中。

“莱索叔叔,爸爸说了,不要理你们,因为青狼都很狡诈。”

可亚并不接茬,对着莱索礼貌回应后,便准备带着朋友伊比·格雷离开。

“森林里都说青狼狡诈,灰狼勇猛,可你们连抓兔子都不会,看样子所说有假。”

莱索在一旁挑衅道,说完便昂着头,感叹一声,准备转身离去。

“我们很勇猛,会抓兔子。”

可亚生气地跑到莱索的面前,挡住了他的去路,拦下了莱索。

“那小可亚,要证明给莱索叔叔看吗?”

莱索见计谋得逞,一脸笑意,放低身子问道。

“可亚,我们走吧。”

一旁的小女孩伊比用嘴扯了一下可亚的耳朵,让他不要去。

“没事的,伊比,洛亚尔·格雷是我的偶像,他是全族的荣耀,我长大以后可是要成为狼卫的,抓兔子有什么难的,你放心。”

可亚用爪子拍了拍伊比的头,让她放心。

“小可亚可真是一个志向远大的孩子,看见前方不远处了吗?那里就有一只兔子,你抓住她就好了。”

莱索指了指艾尔所在的方向,引诱着可亚前去抓捕,可亚也没想那么多,盯着艾尔,小跑俯冲着就过去了。

“啊——混蛋,我可是狼族的公主,你不想活了吗?”

艾尔被可亚扑倒在地,强烈地撞击,让艾尔摔得生疼,不过,可亚还太小,反被艾尔一脚踢翻在地,骑在他的身上,用拳头击打着可亚的头部。

“你是只兔子,不是狼,你应该怕我…”

可亚用爪子护住头部,言语反驳道,不知为何,她明明是兔子,身上却有白狼王和偶像洛亚尔的气味,年幼的他,一下子反应了过来,她是艾尔,只好认怂,乖乖地趴在地上被她打着。

“你才是兔子,你全家都是兔子!”

艾尔听到可亚的反驳后,打得更狠了。

“疼—疼——”

可亚护住头呜呜地叫了起来,伊比从一旁的灌木丛里走了出来,她也闻出了艾尔身上的气味,知道可亚被莱索戏耍了,莱索也没想到,这两只狼崽子竟如此聪明,倒不像是灰狼一族那群笨蛋的后代。

“好了,公主殿下,别生气了,可亚已经知道错了,你就放过他吧。”

莱索也紧跟着走了出来,假模假式地劝导着。

“你算个什么东西,竟敢教我做事?!”

一向骄纵的艾尔对莱索的话,很是不爽,回怼道。

“你…”

这样的话,从一只兔子的口中说出来,无意是在践踏莱索的自尊,但他想生气,也无可奈何,因为克里德的气味已经在附近,他快到了,亦或者他已经到了,可能就在不远处静静地看着这场闹剧,莱索识趣地俯下身子,毕恭毕敬地说道:“你说得对,公主殿下,是我多言了。”

莱索说完,克里德与洛亚尔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他的身后,艾尔也连忙从可亚的身上起来,向克里德跑去,克里德将围脖给艾尔重新戴上,熟练地把她放于后背,什么都没说,转身就离开了。

“恭送王,恭送公主殿下。”

莱索笑得一脸谄媚,假惺惺地在克里德身后恭敬地跪拜着,夺权的心更加蠢蠢欲动,急不可耐了。

“可亚,伊比,走了。”

洛亚尔留下来善后,将两只小灰狼一路护送回家。

“偶像,我将来也要成为你这样强大的狼,我也要去挑战众狼,做狼卫。”

可亚在洛亚尔身边蹦蹦跳跳的,高兴了一路,向他诉说着自己的理想。

“可亚,你愿意跟艾尔做朋友吗?从现在起,试着做她的狼卫,可以吗?”

洛亚尔深思熟虑,停下脚步,一脸认真地看着可亚说道,经过这一事后,他认为艾尔现在处于成长敏感期,她的内心是需要同龄伙伴的,可她身上的气味,素食动物是不可能跟她亲近做朋友的,那就尝试让狼族小孩跟她试试看。

“可是…偶像,艾尔是只兔子,不是狼。”

可亚低着头,不敢看洛亚尔的眼睛,年幼的他并不能理解,为什么狼王要去养一只兔子,还要狼卫保护她?可亚忍了很久,终于向偶像洛亚尔问出了那句在他心中压抑了很久的问题,红着脸问道:“洛亚尔大人,狼王的决策出了问题,狼卫都不可以反抗吗?你真的会甘心去保护一只兔子吗?”

“可亚,狼卫的职责是无条件地去守护狼王,遵从他的号令,另外,艾尔也许不是什么错误,毕竟月光湖都认可了她的存在。”

洛亚尔耐心地向可亚解释道,可亚对此也还是懵懵懂懂,不过,这样的交谈,让可亚对艾尔产生了好奇,他想要去接近并了解她,而今天可亚的话,也让艾尔有所触动,对自己是谁,产生了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