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工作篇2：终极爆发压力管？！

那晚上卖出一套保安系统出去之后，杰瑞可能是因为没有卖出去，他觉得这份工作并不是那么好做，于是他辞职了。我本来还想留多一阵子的，但是再三考虑之后，我想哪怕是每天让我遇到一家有眼缘的客户，每天让我卖出一套保安系统，那么高压力的工作，我估计我也坚持不久的，我感觉这样做个几年，我都会短命不少。。。毕竟他们每天派我们去哪里推销，我们是事先不知道的，只有当他们临时决定了，我们只管到他们约定的地方见面就对了，然后工作到晚上10点多11点，我们还得自己想办法回家，无论你是在新加坡的哪里。。。

之后我的初中同学阿伯（我们叫他阿伯，因为他说话老气沉沉的）说能介绍我一份工作，说是在旅行社上班的。于是那天我就和阿伯约好，一起乘搭地铁去新加坡的莱佛士坊的旅行社面试。。。之前我说过了，在我和小珊打长途电话的那半年，我就已经着魔了，变成一具空壳了。。。面对着和我一起玩到大的阿伯，我也是如此。。。一具空壳。。。在乘搭公车和地铁去面试的途中，大概两小时的路程，我除了刚和阿柏见面那会儿客套了一会儿，之后全程我都是保持着沉默的。。。刚开始阿伯也没表现出什么异样，毕竟我们太熟了，认识了太久了，我们之间不说话也没有什么好不自在的。。。不过全程两小时的路程不说话，最后我发现连阿伯也表现得有点不高兴了，我在想他可能觉得他带我来面试，是他欠我一样的。。。但是即使我在途中感到这不对劲，我和阿伯之间不应该是这样的（和小珊在一起也一样纳闷）。但是我的脑袋和心却是空空如也，即使我拼命的在心里面回想，我和阿伯之间有过什么回忆，我们去过哪里，在一起做过什么事，我想找到我和阿伯之间的那个联系，但是我就是想不起来，我就像失忆的孩子一样。。。后来我才知道，这在精神病的病友中是很常见的，精神病友大多数都会把以前的事情给忘记了，就像失忆的孩子一样。。。这似乎是精神病的一个普遍症状。。。

所幸的是，最后我面试成功了，旅行社老板答应让我后天去上班。回到家的我，开始准备后天去上班的事儿，在心里盘算着我还有多少钱，能坚持到多久拿工资。。。因为从我打算和小珊在一起组织自己的家庭后，我就没和我爸拿零用钱了，我记得当时我的诺基亚手机坏了，小珊为了让我省钱，也不允许我买新的手机。。。虽然那个年代，智能手机还没普及，但是在2003年那个年代，一般人如果手上没有一台手机（一般是诺基亚或三星），也是蛮稀有的，尤其是在我们年轻人当中。。。无论如何，我既然已经答应小珊了，那就不买吧。。。然后到了后天，我就去上班了。。从我家乘搭公车和地铁到达莱佛士坊的旅行社，大概需要两小时的时间，有时候中途公车或地铁延迟了，就大概两个半小时的时间，这样来回每天就大概4，5个小时的时间了。。。说真的，从我家到莱佛士坊的那两小时时间，就已经够我累了，等我坐两小时地铁到达旅行社时，就已经是累扒了。。。然后每天穿着西装打领带，必须身体挺直的坐在办公桌前，因为我们的办公桌是面对着旅行社敞开的大门的，所以无论是谁经过，一放眼就能看到我们旅行社里的办公状态的。。。说真的，我自认在学校里是运动健将，我以前能在周末时，早上8点和朋友打篮球到傍晚6点，然后再去附近的体育馆跑15圈，跑完我都不带累的。。。做这些体能活儿我都没感觉累过，唯独每天让我每天身体挺直的坐在办公椅上8小时，这让我累到不行。。。每天下班后，坐完8小时办公椅的我，屁股和大腿都是酸痛的。。。

话说我身上的钱，已经不够我支撑到拿工资那天了，我略算了算，身上的钱勉强能够付我这个月上班的交通费和买烟钱吧（不要问我为什么，抽烟的人，我不吃饭我还能勉强工作，我不抽烟，我连跟人说话的精神都没有）。。。于是每天中午的午餐时间，当同事们说要出去打包食物，问我要打包什么的时候，我就骗她们说，不用了，一会儿我自己出去吃吧。。。刚开始，身上还有一点钱，就想出去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买到便宜的食物，结果真的让我发现了附近有一家卖咖喱角的小商店，一个咖喱角卖1.50新元，我身上的钱只足够我买一个咖喱角了，于是我从口袋里掏出1.50新元买了一个咖喱角，其实也只是垫垫肚子。。。说真的，吃完了那一个咖喱角，我是连半饱都没有的。。。之后当我真的已经身无分文了。。。接下来每天午餐时间，我就等同事们先出去吃饭（我们是轮流制的），然后等她们回来，我就一个人走到莱佛士坊的广场，四处漫无目的的闲逛，要不就坐在那里抽烟，看着人来人往的午餐人潮，然后等待午餐时间结束了，再回去上班。。。当时年轻的我也没觉得有什么，只是觉得，年轻人嘛，一顿不吃也没什么，等到回家再吃晚饭也是可以的，只不过有时候看到同事们打包回来的食物，实在是太香了，看着同事们吃饭津津有味的样子，感觉我的魂都被勾走了。。。

就这样浑浑噩噩的过着朝九晚五，行尸走肉般的上班日子，我发现我走在这些上班人群中，开始感到一种莫名的害怕。。。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我穿西装的身子，突然间感到身子的肌肉异常僵硬，然后脸和脖子感到很不舒服的粉粉的感觉，然后眼睛开始流眼泪，看东西很难受（后来我才发现是眼睛瞳孔放大）。。。然后我走在人群中，不自觉地双手握紧了拳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只本能地知道，握紧拳头能让我壮胆，我开始对周围的人，感到一种莫名的害怕，包括自己的同事们。。。不过因为这还没影响到我的日常生活（至少当时我是这么认为的），所以我还是依旧上班，过着和小珊频繁吵架的日子。。。就这样，有一天，依旧是坐在上班的地铁途中，我坐在地铁车厢里，看着那一群也是在上班途中的行尸走肉，想到最近在我生命里发生的种种事件，我和小珊之间的感情，工作上的不顺，和家里的不理解。。。忽然间我感到好难受，我好想哭。。。我好想发泄出来。。。于是我就坐着把头埋在我的双膝中，假装我在睡觉（我以为这样别人就以为我在睡觉，不知道我在做什么了），然后我想把头埋在双膝之间哭一会儿。。。结果当我哭完后，我抬头一看。。。这时候，地铁上的乘客都表情惊恐的看着我，好像我是什么神经病一样，当时我才发现，原来他们看出来我在哭了，然后明明是上班时间，每个车厢都是挤满人的，但唯独我那一车厢的乘客，全都匆忙的移动去另一个车厢，就剩下我一个人和几个乘客呆坐在那一个空车厢里。。。当时的我真的是受到惊吓了。。。自从我阿嫲去世后，医生就告诉我，我有轻微的忧郁症，让我去看医生，但是因为我感觉没有影响到日常生活，所以也没有太在意，但是这次在地铁上发生的事，对我来说是一次重大的打击，一次严重的侮辱。。。我感觉自己被人当成神经病一样了。。。我开始感到不镇定了。。。于是当我下了地铁后，当场做了一个决定，我用公共电话打给小珊，我说我受够了，我打算今天辞职，然后一会去看心理医生。。。我原本以为我这样说，她会感到惊讶，问我为什么的，但是她只是淡淡的说一句好的，好像一点都不感到惊讶似的。。。

（番外篇：在精神病院的第一夜）

我还记得我第一次去精神病院，我连续三天没有睡觉，惊恐要发作了。。。医生给我打了针，我睡得像个刚出生的婴儿一样，这辈子从来没有睡过那么深入过。。。就好像跌入深深黑暗的深渊里一样。。。第二天醒来，一睁开眼，在我眼前有个精神病老头在呆呆地看着我，他的脸差不多要贴着我的脸了，我因为害怕精神病人，觉得他们会对我暴力，于是马上跳起来，打算跟他拼命一场。。。后来才知道这个老头子是无害的，只是样子看起来比较像精神病人而已。。。后来在精神病院的日子里，我经常调侃那个老头子，逗他和他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