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迷雾琅琊

雨幕渐歇,天边泛起鱼肚白。苏晚与小澈沿着蜿蜒山道疾驰,晨雾如轻纱般笼罩着山林,脚下的碎石在急促的脚步声中不断滚落。小澈手中的玉佩仍在隐隐发烫,荧光纹路随着奔跑的节奏明灭闪烁,仿佛在指引着某个神秘方向。

“还有多远?”小澈突然停下脚步,粗重的喘息在寂静山林中格外清晰。他扯下衣襟缠住受伤的左肩,虽然玉佩的奇异力量让伤口愈合,但剧烈运动后仍有丝丝血痕渗出。苏晚抬头望向云雾缭绕的山顶,那里隐约可见飞檐斗拱的轮廓:“翻过这座山,就是琅琊阁的地界了。”

话音未落,林间突然传来一阵沙沙响动。苏晚警觉地抽出短刃,却见几只野鹿受惊窜出,踏碎满地落叶。虚惊一场后,她正要迈步,小澈却突然拽住她的手腕。“不对劲。”他压低声音,目光如鹰隼般扫视四周,“自从离开破庙,我总觉得有双眼睛在盯着我们。”

苏晚心头一紧。确实,自昨夜逃脱后,那种被窥视的不安感如影随形。她下意识摸向腰间——那里本该别着父亲留给她的另一把短刃,此刻却空空如也。“不好!”她脸色骤变,“在破庙与顾沉舟对峙时,可能被人趁乱拿走了!”

小澈瞳孔微缩,猛地将苏晚拉到身后。只见浓雾中缓缓走出三个人影,为首之人手持折扇,月白色锦袍纤尘不染,正是琅琊阁少阁主楚怀瑾。他嘴角噙着一抹慵懒笑意,折扇轻点:“苏姑娘,别来无恙。我家阁主听闻故人之女涉险,特命在下相迎。”

苏晚警惕地后退半步:“楚少阁主怎知我会来此?”楚怀瑾轻摇折扇,目光扫过她与小澈交握的手,笑意更浓:“琅琊阁耳目遍布江湖,苏姑娘从云深宅出逃,玉佩现世,这般大事,岂能逃过我们的眼线?”说着,他突然出手如电,抓住小澈握玉佩的手。

小澈反手就是一记锁喉,却被楚怀瑾侧身避开。两人交手数招,楚怀瑾突然撤招,抚掌大笑:“好身手!难怪能从顾沉舟手中逃脱。不过小友这黑巾遮面,莫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话音未落,他手中折扇一抖,凌厉的劲风直取小澈面门。

千钧一发之际,苏晚横刀拦下。短刃与折扇相撞,迸出一串火星。“楚少阁主这就是待客之道?”她杏目圆睁,“我父亲与琅琊阁曾有盟约,如今我来寻求庇护,你却……”

“盟约?”楚怀瑾挑眉,折扇挑起她一缕发丝,“苏姑娘可知,令尊当年违背盟约,私吞血玉髓,才招致杀身之祸?”这句话如同一记重锤,苏晚只觉眼前一黑。小澈却突然冷笑:“果然,琅琊阁也觊觎血玉髓。十年前苏家灭门,你们怕是也脱不了干系!”

气氛瞬间剑拔弩张。就在这时,浓雾中传来悠扬的笛声,如清泉流淌,抚平了剑拔弩张的气息。楚怀瑾脸色微变,收了折扇恭敬行礼:“阁主。”只见一名白衣女子踏着晨雾而来,面纱半掩,手持玉笛,周身萦绕着若有若无的檀香。

“都退下吧。”女子声音清冷,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楚怀瑾等人躬身退去,她缓步走到苏晚面前,玉笛轻点她眉心:“苏家血脉,果然名不虚传。”说着,她转向小澈,“你身上的玉佩之力,是怎么回事?”

小澈握紧玉佩:“与苏晚跌落悬崖时,玉佩突然异变。”白衣女子沉吟片刻,玉笛指向山顶:“随我回阁中详谈。不过丑话说在前头,若你们敢有半句虚言——”她话音未落,山间突然响起尖锐的哨声。楚怀瑾神色大变,疾步上前:“阁主!顾沉舟带着幽冥教众人,已包围琅琊山!”

白衣女子瞳孔微缩,玉笛在掌心转了一圈,笛声骤起。刹那间,山林间响起此起彼伏的回应,无数暗卫从树影中现身。“带他们从密道走。”她吩咐楚怀瑾,“我去会会幽冥教。”苏晚正要开口,却被小澈拉着后退:“现在不是逞强的时候!”

密道内漆黑潮湿,只有楚怀瑾手中的火折子照亮前路。七拐八绕间,苏晚突然拽住小澈:“等等!你有没有闻到焦糊味?”话音未落,前方传来剧烈爆炸声。楚怀瑾脸色惨白:“不好!他们炸开了密道入口!”

烟雾弥漫中,数十名黑衣人持刀冲来。为首的正是顾沉舟,他冷笑一声,手中长剑直指苏晚:“小美人,跑啊!这次看你往哪逃!”小澈将苏晚护在身后,玉佩突然爆发出强光,光芒所及之处,黑衣人纷纷捂住眼睛惨叫。

“这是……血玉髓的力量?”楚怀瑾震惊地看着玉佩,“传说血玉髓能操控人心,难道是真的?”顾沉舟却不为所动,挥剑劈开光芒:“别被表象迷惑!给我上!”混战中,苏晚感觉腰间一松——不知何时,楚怀瑾竟拿走了她贴身收藏的半块玉佩残片!

“楚怀瑾!你……”她怒喝着要追,却被小澈拉住。只见楚怀瑾将残片与玉佩拼合,整座密道突然剧烈震动。石壁上浮现出古老的符文,光芒汇聚成一道光柱冲天而起。顾沉舟见状,舍弃众人冲向光柱:“原来血玉髓的秘密,藏在琅琊阁!”

混乱中,苏晚与小澈被气浪冲散。她摔在石壁上,眼前阵阵发黑。恍惚间,她看见小澈被幽冥教众人围攻,而楚怀瑾带着完整的玉佩消失在光柱中。“小澈!”她挣扎着起身,却被人从背后打晕。昏迷前,她听见白衣阁主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苏家的孩子,好好活下去……”

再次醒来时,苏晚发现自己躺在一间雅致的厢房内。窗外月光如水,却不见小澈与玉佩的踪影。她冲到门前,却发现房门紧锁。透过窗棂,她看见琅琊阁内火光冲天,厮杀声与惨叫声不绝于耳。而在庭院中央,白衣阁主正与顾沉舟对峙,两人周身灵力翻涌,将夜空染成诡异的紫色。

“血玉髓的力量,终究还是落入了幽冥教手中。”一个沙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苏晚猛地转身,只见陈伯满身是血地靠在墙角,手中紧握着半块烧焦的玉佩残片。“陈伯!你还活着!”她扑过去扶住老人,却见陈伯剧烈咳嗽,鲜血染红了衣襟。

“小姐……”陈伯将残片塞进她手中,“真正的血玉髓,不是玉佩……而是你的……”话未说完,他便永远闭上了眼睛。苏晚抱着老人的尸体痛哭,却突然发现手中残片竟开始发烫,上面浮现出一行血字:“血玉髓,在你血脉中。”

与此同时,琅琊阁外传来一声震天动地的巨响。苏晚冲到窗边,只见一道黑色光柱直冲云霄,所过之处,草木皆枯。在光柱中央,楚怀瑾与顾沉舟各持半块玉佩,两人周身缠绕着诡异的黑雾,而白衣阁主的玉笛已经碎裂,整个人摇摇欲坠。

“小澈!”苏晚突然在人群中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他正与幽冥教高手激战,左肩伤口再次崩裂,鲜血染红了衣襟。苏晚心急如焚,拼命捶打房门。就在这时,她体内突然涌起一股陌生的力量,顺着经脉游走。下一刻,房门轰然炸裂,她的掌心绽放出与玉佩相同的莹白光芒。

“原来如此……”苏晚握紧拳头,眼中闪过坚定的光芒,“血玉髓的秘密,就让我亲自揭开!”她纵身跃出窗外,朝着小澈的方向飞奔而去。而在远方,幽冥教教主戴着青铜面具,透过千里镜注视着这一切,嘴角勾起一抹阴谋得逞的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