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琉璃金身

【九霄云龙舟】的速度极快，仅仅一日之后，便顺利返回了青云宗。

陈凡没有惊动任何人，悄无声息地将飞舟停在了雷火峰顶——他现在可是名正言顺的雷火峰“太上峰主”，随后带着那个依旧呆愣的孩子，回到了阔别已久的镇魂台。

镇魂台，依旧清冷偏僻，仿佛被世界遗忘。

但对陈凡来说，这里是他最熟悉、最安心的“家”。

他先将孩子安顿在破木屋的床铺上，盖好被子，便迫不及待来到镇魂锣前。

“老伙计，我又回来了！”

陈凡伸手轻抚冰冷古朴的锣身，脸上露出亲切的笑。

即便已知这“镇魂锣”是【镇魂殿】三大至宝之一【镇魂钟】的投影，在他心中，它仍是陪伴无数日夜、见证自己从杂役成长为强者的“老伙计”。

深吸一口气，他握紧那根熟悉的巨大木槌！

咚——！！！

悠扬古老的钟鸣响彻云霄，仿佛在欢迎主人归来。

陈凡闭眼感受那融入骨髓的【本源之力】——舒畅，前所未有的舒畅，如离家的孩子重回母亲怀抱。

他清晰察觉，刚突破化神境初期的虚浮根基，在钟声滋养下正肉眼可见地稳固，连识海中沉寂的【镇魂殿】至宝都微微震颤，散发出愉悦的气息。

“果然！这镇魂钟才是我最大的依仗！”

陈凡心中狂喜，再次抡起木槌！

咚——！咚——！咚——！

大道神韵的钟鸣回荡，他的修为在洗礼中飞速稳固、提升……

不知过了多久，当他停下敲锣，修为已彻底稳固在化神境初期顶峰，甚至隐隐有向中期迈进的趋势。

一个略显苍老却中气十足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小子，回来了？”

陈凡转身，见周不平周师叔笑眯眯看着他，眼神中满是欣慰与一丝不易察觉的震惊——显然，刚才敲锣时散发出的化神境气息已被察觉。

“师叔！”陈凡赶忙行礼。

“行了，别搞虚礼。”周不平摆手，上下打量他，啧啧称奇，“好小子！出去几天就化神了？老夫当年突破化神可是耗了上百年，你倒跟闹着玩儿似的！”

语气里满是羡慕嫉妒。

“嘿嘿，侥幸而已。”陈凡挠头憨笑，总不能说自己去【镇魂殿】开了“外挂”。

“侥幸个屁！”周不平笑骂，脸色一正，“你这次回来，是不是有事要问老夫？”

他知道，陈凡无事不登三宝殿。

陈凡从【星辰神戒】取出那块从【地火蠕虫】体内得到的神秘黑石，递给周不平：“师叔见多识广，可知此物来历？”

周不平接过黑石，扫一眼便脸色凝固，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凝重与忌惮。

“这……这是【妖魔石】？！”他失声惊呼，声音发颤。

“【妖魔石】？”陈凡心中一动，“师叔，此物究竟……”

“你可知什么是妖魔？”周不平打断他，眼神锐利如刀，“古籍杂谈里的记载都是美化过的！真正的妖魔，远比你想象的恐怖、邪恶！”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低沉沙哑，仿佛在回忆血色往事——

上古时期，世界并非只有人、妖两族，还有第三种族“妖魔”。

妖魔由混沌初开的第一缕污秽之气所化，天生强大，只有杀戮与毁灭的本能。

上古年间，妖魔横行，人、妖联手付出惨痛代价，才将大部分镇压或驱逐至域外虚空，仍有少量残魂或后裔潜伏，伺机卷土重来。

而【妖魔石】，正是强大妖魔死后精华凝练而成，蕴含精纯妖魔之力，对生灵有极强污染性——寻常生灵接触，轻则心性大变、嗜血残暴，重则被妖魔化，沦为行尸走肉。

“你遇到的【地火蠕虫】，恐怕就是吞了【妖魔石】碎片才异变的！”

陈凡一阵后怕——难怪用神念探查时被反弹，那分明是妖魔之力在作祟！

“那【妖魔石】岂不是百害而无一利？”他忍不住问。

“未必。”周不平眼神闪烁，“其蕴含的能量是另类‘天材地宝’，但吸收炼化风险极大，唯有天人境以上强者或修炼特殊炼体功法、肉身强悍者，才能勉强抵御侵蚀、获取好处。”

“天人境？！”陈凡一惊，那可是比化神境高一个大境界的存在！

“不错！”周不平点头，“真正的妖魔力量恐怖，寻常化神境修士在其面前只有被秒杀的份，唯有天人境强者能调动天地之力，勉强抗衡较弱妖魔。”

陈凡对世界的认知再次被刷新——原以为化神境已是顶尖，如今看来，还差得远。

“那师叔，弟子这块【妖魔石】该如何处理？”他看着手中黑石，只觉烫手。

周不平忽然古怪地打量他，上下扫了好几遍，看得陈凡发毛：“你修炼的……可是传说中的【琉璃金身诀】？”

陈凡心中一凛——没想到周师叔竟知道这从【磨剑洞】壁画领悟的不传之秘！

“不必隐瞒了。”周不平摆手，“你身上纯净无暇、坚不可摧的气息，还有肌肤下隐隐的琉璃宝光，除了【琉璃金身诀】，老夫想不出还有什么炼体功法有此神效。看来你在【磨剑洞】的机缘，比老夫想象的更大！”

见周师叔猜到，陈凡不再隐瞒，点头道：“弟子侥幸，从第八幅壁画领悟了一丝【琉璃金身诀】的皮毛。”自然没提已修炼至第一层大圆满，还得了【万劫不灭体】。

“好！好！好！”周不平连说三个“好”，激动得胡子发抖，“苍天有眼！青云宗终于后继有人了！这【琉璃金身诀】，可是我宗开派祖师横行天下、镇压妖魔的无上神功！可惜修炼条件苛刻，自祖师后无人练成，完整法门也已失传，没想到今日竟被你机缘巧合重现！”

“师叔，那这【妖魔石】……”

“天助我也！”周不平仰天大笑，“这【妖魔石】简直为你量身打造！【琉璃金身诀】核心奥义是‘以杀止杀，以魔炼魔’，既能克制妖魔邪祟，更能吸收炼化妖魔之力，转化为精纯能量淬炼肉身、推动功法进阶！”

“也就是说……弟子可以用它修炼【琉璃金身诀】？！”陈凡眼睛一亮。

“不错！效果远超你想象！”周不平重重点头，又神色凝重，“但【妖魔石】至邪，妖魔之力非同小可，以你如今的修为和肉身，虽可尝试，风险仍大——一旦被反噬，轻则成魔，重则爆体形神俱灭。老夫建议你等修为、肉身更强，至少将【琉璃金身诀】练到第二层再尝试，方为稳妥。”

陈凡点头：“弟子明白，多谢师叔指点。”

他虽有信心，却也知修炼忌急功近利——【妖魔石】既是好东西，便不怕跑了，等实力更强再动不迟。

“你能这么想，老夫就放心了。”周不平欣慰，将【妖魔石】还他，又叮嘱几句修炼注意事项，便起身告辞。

今日的他，心情好到极点——青云宗，终于要出一个足以改变宗门乃至修仙界格局的绝世妖孽了！

送走周师叔，陈凡看着手中【妖魔石】，想了想，并未收起，而是小心翼翼包裹好，藏进镇魂台下方早已挖好的隐秘地窖——这玩意儿太邪性，离自己远些更安全，等实力够了再来“享用”。

处理完【妖魔石】，他又想起被带回的呆愣孩子。

走进破木屋，见孩子仍蜷缩床角，眼神空洞。

“唉，可怜的孩子。”陈凡叹气，上前想查看情况。

掀开脏兮兮的被子准备擦洗时，他整个人愣住——

这个一直被他当成“孩子”的家伙，竟然是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

虽浑身脏兮兮，却难掩绝世姿容，尤其是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此刻正带着惊恐与好奇，怯生生看着他。

陈凡喉头动了动，一时手足无措——两世为人，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那……那个……别怕……我不是坏人……”他有些结巴地开口，试图安抚。

小姑娘却只是眨巴眼睛，依旧呆愣模样，不言不语。

陈凡无奈，打来清水，开始给小姑娘擦洗身体——过程虽让他有些不自在，却也对她的身份愈发好奇：

这小丫头到底什么来头？为何遭遇屠戮？她的呆愣，是真被吓傻，还是另有隐情？

一切，都是谜。

……

一夜无话。

次日寅时，陈凡准时起床。

看了眼仍熟睡的小姑娘，他开始准备早饭——虽不太会照顾孩子，做简单的肉粥却不成问题。

很快，香喷喷的肉粥出锅。

陈凡狼吞虎咽干掉一碗，又端起另一碗来到小姑娘床前：“该吃饭了。”

小姑娘依旧呆愣，对呼唤毫无反应。

他无奈，只能亲自一口口喂——好在她虽呆愣，却知道吞咽，一碗粥下肚，脸色红润了些。

喂完小姑娘，陈凡来到镇魂锣前。

卯时已到，该敲锣了。

咚——！咚——！咚——！

悠扬钟鸣再次响彻。

他闭眼感受【本源之力】，没注意到小姑娘不知何时从木屋走出，站在镇魂台上，睁着大眼睛好奇地看着敲锣的他，以及那口散发神秘气息的镇魂锣，眼神中，似乎闪过一丝莫名的光彩？

敲完钟，陈凡盘膝坐下，运转【琉璃金身诀】和【无相心经】修炼——他要尽快提升到化神境中期，只有更强的实力，才能揭开笼罩自身的迷雾，完成【镇魂殿】殿主的使命。

时间在苦修中悄然流逝。

转眼间，数月过去。

这日，陈凡照例敲完卯时钟声后修炼。

他引导体内如汪洋般的法力，一遍遍地冲刷经脉、淬炼肉身、壮大金丹。

某一刻！

嗡——！！！

体内传来比以往更响亮、更玄奥的震鸣！

丹田中【琉璃剑纹金丹】爆发出璀璨琉璃宝光，一股更恐怖、浩瀚、心悸的气息轰然爆发——

化神境中期！

成了！！！

陈凡猛地睁眼，眸中闪过一道仿佛能洞穿虚空的实质神光。

他长身而起，只觉浑身充满爆炸性的力量——此刻一拳打出去，怕是真能把天都捅个窟窿！

“哈哈哈！爽！太爽了！”

他仰天长啸，声震九霄——化神境中期，他又向前迈进了一大步，距离传说中的“仙境”，更近了。

而就在他长啸之际，不远处那个一直呆愣的小姑娘，眼中闪过一丝极其复杂却明亮的光芒，仿佛……

有什么尘封已久的记忆，正在缓缓苏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