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我想吃掉……

第一节解剖课的陌生书签

林小满第一次注意到陈屿,是在大学解剖课上。

他坐在教室最后一排,白大褂洗得发白,袖口磨出了毛边。当教授用镊子夹起玻璃片,讲解“胰脏外分泌部的腺泡结构”时,他的解剖刀正抵着桌面,在木纹上划出细微的痕迹。林小满盯着他手背上的疤痕——像道歪扭的缝合线,突然想起高中同桌苏清月总说自己“肚子痛”,疼起来会用铅笔在课桌上画小草莓。

“下面观察去年的固定标本。”教授的声音打断思绪。林小满接过标本盒,玻璃下的胰脏切片泛着琥珀色,标签上的“苏清月”三个字让她指尖发凉。这是她高三同桌的名字,那个总在书包里藏草莓糖、体育课永远请假的女孩,老师说她“急性胰腺炎去世”,可她记得苏清月临终前塞来的纸条:“小满,别告诉别人我哭了哦。”

“同学,能借你的标本看看吗?”后排传来男声。林小满回头,看见陈屿举着标本盒,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他的瞳孔在灯光下呈浅褐色,像浸在福尔马林里的琥珀。

交换标本的瞬间,他的指尖擦过她的手背,冰凉得不像活人。“你认识苏清月?”她盯着他标本盒里的标签——同样的名字,只是日期早了三个月。

陈屿没回答,只是从盒底拿出张泛黄的书签。硬纸板上用红色水彩笔画着颗卡通胰脏,旁边是苏清月特有的圆体字:“陈屿说,我的胰脏像没熟的草莓,要吃掉才能变甜哦!”落款是“2018.5.12”,那天是苏清月的生日,林小满记得她带了草莓蛋糕,却在午休时躲在操场角落干呕。

“她的胰脏……为什么会在这里?”书签边缘的毛边蹭着掌心,林小满突然想起苏清月总说“想当医生”,却在填志愿前一周去世。陈屿把标本盒推过来,玻璃下的组织切片在灯光下透出细小的血管纹路,像草莓表面的籽。“她签了捐赠协议,”他的声音很轻,“说想让别人看看,没熟的草莓长什么样。”

下课铃响时,陈屿已经消失在走廊尽头。林小满捏着书签,突然想起苏清月最后一次来学校,塞给她颗草莓糖,糖纸下垫着半张病历单——“胰腺导管上皮重度异型增生”,诊断日期是高三开学第一天。原来那些被她嘲笑“胃不好”的日子,同桌正用草莓味的谎言,包裹着生命的苦核。

第二节病历本里的草莓贴纸

林小满开始在校园里“偶遇”陈屿。

他总在周三下午去标本室,白大褂口袋里永远装着草莓糖。某次林小满假装整理标本,看见他用棉签蘸着保存液,轻轻擦拭苏清月标本瓶上的指纹。“你和她到底什么关系?”终于在第四周,她堵在标本室门口,注意到他鞋底沾着医院的消毒水味。

陈屿正在给切片换液,镊子碰到玻璃瓶发出轻响。“邻居。”他头也不抬,从白大褂里掏出本病历本。封皮贴着苏清月最喜欢的草莓贴纸,边角卷得像被无数次翻阅。“2017.9.1,陈屿说我脸色像草莓,其实是贫血啦!”第一页是苏清月的涂鸦,旁边贴着张血常规化验单,“血红蛋白68g/L”的数字被红笔圈出,画了个哭脸。

“她为什么不告诉我们?”林小满翻到2017年12月的记录,苏清月用荧光笔在“胰腺占位性病变”的诊断书上画了顶生日帽,旁边写:“陈屿送的草莓围巾超暖,就是针脚像蜈蚣!”病历本中间夹着张奶茶店的排班表,每个周六下午都写着“苏清月”,而林小满记得,那段时间苏清月总说“去姑姑家玩”。

“她说不想被当病人。”陈屿的手指停在2018年3月的收费单上,“胰脏移植评估费:12000元”。单据背面是苏清月的字迹:“还差368000元,加油小草莓!”林小满想起毕业典礼那天,苏清月缺席,老师说她“出国治病”,而此刻病历本里掉出的病危通知书,日期是2018年6月7日——高考第一天。

“她知道自己……”

“知道。”陈屿从口袋里摸出颗草莓糖,放在标本瓶旁。糖纸在灯光下折射出彩虹色,像苏清月住院时床头的千纸鹤。“她说如果手术失败,就把胰脏捐给医学院,‘让学弟学妹们看看,没熟的草莓有多甜’。”他的指腹划过标本瓶上的名字,玻璃映出他泛红的眼眶,“其实她最怕疼,打个针都要哭,却非要自己签捐赠协议。”

林小满看着病历本里夹着的许愿星,每颗纸上都写着“陈屿要开心”。原来那个总在课堂上偷吃草莓糖的女孩,早已把最残忍的真相,藏进了最甜的包装里。而眼前这个沉默的男生,用三年时间,把她的秘密酿成了标本瓶里的永恒。

第三节解剖台上的草莓蛋糕

期末前的解剖课,林小满在公告栏看到陈屿的名字——“优秀标本讲解志愿者”。

讲解当天,实验室飘着福尔马林的气味。陈屿站在展台前,白大褂熨得笔挺,手里的激光笔点着屏幕上的胰脏切片图。“该标本为先天性胰管发育异常,捐赠者生前无明显症状……”他的声音平稳得像手术刀,精准划开病理术语的外壳,林小满却注意到他无名指上的红痕,像长期佩戴戒指留下的印子。

“捐赠者有什么特别故事吗?”后排男生举手。陈屿的激光笔停在腺泡结构上,沉默几秒后从口袋里拿出颗草莓糖,放在标本瓶旁:“她说希望看到这个标本的人,以后吃草莓蛋糕时,能想起有个女孩把胰脏当草莓。”台下爆发出笑声,林小满却看见他藏在讲台后的手,正用力攥着块草莓图案的手帕。

讲解结束后,林小满在标本室找到陈屿。他正对着苏清月的切片发呆,手里捏着张拍立得——苏清月穿着病号服,捧着草莓蛋糕笑出小虎牙,背后的窗户映着医院的爬山虎。照片背面是陈屿的字:“2018.5.12,她说这是最后一次吹蜡烛。”

“她去世前……”林小满的声音被福尔马林呛得发涩。陈屿从白大褂内层掏出个铁盒,里面是排列整齐的草莓糖纸,每张糖纸背面都写着日期:“2017.10.2,第一次化疗没哭”“2018.4.15,偷偷跑出病房买草莓”。最底下是张折叠的纸,展开后是苏清月的笔迹,像小学生的涂鸦:

“陈屿亲启:

如果我变成标本,你要帮我告诉大家,我的胰脏其实很甜。

别难过啦,你看,我把疼痛都画成草莓了哦!

对了,上次你说想娶我,等我好起来就……”

字迹在这里戛然而止,墨点晕染开来,像滴在纸上的眼泪。林小满想起苏清月葬礼那天,陈屿作为“远房亲戚”站在角落,手里攥着颗没拆封的草莓糖。原来那些被她忽略的细节,早就是少年用沉默编织的茧,里面藏着一个女孩未说完的告白。

第四节手术灯里的草莓光

寒假前,林小满在医院实习时遇见陈屿。

他穿着护工服,正在给ICU门口的盆栽浇水。“你怎么在这里?”林小满注意到他胸前的工作牌——“太平间管理员”。陈屿冲她笑笑,手里的喷壶漏出的水在地上画出草莓形状:“这里离她近。”

那天下午,林小满跟着导师查房,路过器官移植科时,看见陈屿正趴在护士站的桌上写东西。他面前摊着苏清月的病历本,旁边放着张人体解剖图,胰脏部位被红笔圈出,写着:“外分泌部腺泡较少,像没长熟的草莓”。

“他从大一起就在这里打工,”护士长叹了口气,“听说他女朋友把胰脏捐了,他就想离她‘近’点。”林小满看着陈屿给解剖图上色,胰脏被涂成粉红色,周围画满了笑脸草莓。原来他不是在做标本讲解,而是用这种方式,把她的生命重现在纸上。

除夕夜,林小满值班时接到急诊。推开抢救室门的瞬间,她看见陈屿跪在手术台旁,手里攥着苏清月的病历本,正在给一个腹痛的小女孩讲故事:“从前有颗小草莓,觉得自己没熟不好吃,就偷偷藏起来……”小女孩咯咯笑起来,他趁机把草莓糖塞进她嘴里。

“陈屿?”林小满愣住了。他抬头时,手术灯的光映着他眼底的红血丝:“这孩子跟她一样,怕打针。”后来她才知道,每个周末陈屿都会来儿科,给患胰腺病的孩子讲“草莓胰脏”的故事,用苏清月的方式,把恐惧酿成甜。

春节后,林小满在太平间门口看见陈屿。他正在给苏清月的“捐赠纪念牌”系红丝带,牌上刻着:“苏清月,2000.5.12-2018.6.7,愿你的草莓永远甜蜜”。“她去世那天,我在高考考场外等她,”陈屿的声音被风吹得零散,“后来才知道,她凌晨五点就走了,手里还攥着给我带的草莓糖。”

林小满看着纪念牌旁的草莓盆栽,突然想起苏清月课桌里永远备着的胃药——那是陈屿偷偷换的维生素,“怕她知道自己病重”。两个少年用谎言互相守护,把最残酷的真相,藏在草莓味的糖纸里,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第五节显微镜下的草莓籽

大二开学,林小满选了病理切片课。

她在实验室遇见陈屿,他正对着显微镜调整苏清月的切片。“想看看吗?”他把目镜转向她,林小满凑近时,看见玻璃下的腺泡组织里,散布着细小的红色颗粒,像草莓表面的籽。“这是她用荧光笔染的色,”陈屿拿出张旧照片,苏清月穿着白大褂站在医学院标本室,手里举着切片盒,“她说要让自己的胰脏‘看起来甜甜的’。”

那天下午,陈屿带林小满去了苏清月的“秘密基地”——学校后街的旧仓库。推开锈迹斑斑的铁门,里面堆满了草莓相关的东西:贴满草莓贴纸的解剖图谱、画着胰脏的生日卡片、还有一整墙的便利贴,每张都写着:“陈屿今天笑了吗?”“希望我的胰脏能帮到别人”。

“她高三时偷偷来这里学习解剖,”陈屿摸着墙上的粉笔字,“说想自己搞明白‘肚子为什么痛’。”林小满看着桌上的笔记本,苏清月用彩铅画了个卡通胰脏,旁边写:“如果我的胰脏是草莓,那陈屿就是种草莓的人呀”。笔记本最后一页夹着张演唱会门票存根,日期是2018年6月8日——苏清月去世第二天,也是陈屿高考结束的日子。

“其实她知道我报了医学院,”陈屿从抽屉里拿出封信,“她走后我才收到,说‘如果在显微镜下看到她的胰脏,要记得那是她送的草莓’。”信纸上有淡淡的草莓香,林小满想起苏清月总说“草莓味能盖住药味”,原来她早已把死亡,包装成了最甜的礼物。

深秋,林小满在病理楼的公告栏看到陈屿的名字——他获得了“最佳标本创新奖”,获奖作品是“荧光标记的草莓胰脏”。展台上,苏清月的切片被放在特制的灯箱里,腺泡组织发出粉红色的光,像颗真正的草莓。陈屿站在旁边讲解:“捐赠者用特殊染色剂标记了胰岛细胞,她说这是‘草莓籽’。”

台下有同学问:“她为什么这么做?”陈屿的目光落在切片上,嘴角扬起微小的弧度:“她说想让看到的人知道,即使是生病的胰脏,也能像草莓一样甜。”林小满看着灯光下的切片,突然明白,苏清月不是在捐赠器官,而是把自己的生命,变成了显微镜下永不褪色的草莓,用另一种方式,继续给世界甜味。

第六节草莓糖纸里的人生

大三那年,林小满跟着陈屿去了趟苏清月的老家。

他们站在破旧的居民楼前,陈屿指着三楼的窗户:“她以前总在那里喊我,说‘陈屿,帮我拿草莓糖’。”楼道里的墙皮斑驳,却在拐角处发现了用粉笔画的小草莓,旁边写着“苏清月到此一游”——那是她初中时的涂鸦。

“她爸妈不知道她捐了胰脏,”陈屿摸着墙上的草莓,“我骗他们说遗体火化了。”推开苏清月的房间,书桌上还放着没写完的高考模拟卷,笔筒里插着草莓图案的笔,窗帘是她最喜欢的粉色,上面印着无数小草莓。床头柜的抽屉里,林小满发现个铁盒,里面全是写给陈屿的信,却一封未寄:

“陈屿,今天化疗掉头发了,还好你不在,不然要笑我了”

“医生说我可能看不到樱花了,不过没关系,草莓季快到了”

“如果我走了,你要记得吃草莓蛋糕,就当是我在给你过生日”

最底下是张画,苏清月把自己和陈屿画成两颗草莓,旁边写:“我们的胰脏都是草莓味的,对不对?”林小满看着画里手牵手的草莓,突然想起解剖课上陈屿手背上的疤痕——那是为了给苏清月摘草莓,从树上摔下来留下的。

离开时,陈屿在楼下的信箱里发现封信,邮戳是2018年6月。拆开后是苏清月的字迹,信纸边缘有些烧焦:“陈屿,我偷偷把胰脏捐了哦,别告诉爸妈。如果哪天你在显微镜下看到它,要记得那是我送你的草莓糖呀!对了,其实我早就知道,你说‘想吃掉我的胰脏’,是想一直陪着我吧?”

林小满看着陈屿读信时颤抖的指尖,突然明白,那句“我想吃掉你的胰脏”,从来不是玩笑。它是少年笨拙的告白,是“想把你的痛苦分给我”,是“想让你的生命在我这里延续”。而苏清月用捐赠胰脏的方式,回应了这个告白——她把自己变成草莓,让他在显微镜下,能永远看见她的甜。

回程的路上,陈屿突然说:“其实我报考医学院,是想搞明白怎么治好她的病。”他从口袋里拿出颗草莓糖,糖纸已经泛黄,“她说等我当上医生,就嫁给我,现在……”他没说下去,只是把糖放进林小满手里,“替我吃掉吧,就当是她给你的礼物。”

林小满捏着那颗糖,突然想起苏清月葬礼那天,天空飘着小雨,陈屿站在墓碑前,手里攥着颗草莓糖,对着空气说:“苏清月,你的胰脏我收到了,很甜。”现在她终于懂了,有些爱不会消失,它会变成标本瓶里的切片,变成显微镜下的荧光,变成草莓糖纸里的秘密,在时光里,永远甜着。

第七节永不褪色的草莓味

毕业后,林小满成了一名病理科医生。

她的办公室里,永远放着个草莓图案的标本盒。里面不是切片,而是陈屿送的那颗草莓糖,糖纸下垫着苏清月的书签。每年5月12日,陈屿都会来医院,带着草莓蛋糕,在标本室待上一整天。

“今天有个患者,”某次陈屿来时,林小满正在看切片,“他说自己的胰脏像草莓,问是不是很甜。”陈屿笑了,眼角的皱纹像当年标本瓶上的指纹:“肯定很甜,因为他心里住着个小草莓。”

后来林小满才知道,陈屿毕业后一直在做器官捐赠宣传,他总说:“有个女孩告诉我,生病的胰脏也可以很甜。”他的演讲里,永远会提到那颗“草莓胰脏”,提到那个把痛苦画成笑脸的女孩。

某年冬天,林小满在病理博物馆看到陈屿的名字。他捐赠了自己的解剖笔记,每一页都画着草莓图案,扉页写着:“献给苏清月,你的胰脏教会我,生命的甜,藏在疼痛的褶皱里。笔记中夹着张泛黄的便签,是苏清月去世前三天写的:“陈屿,要是我的胰脏能说话,它一定会说——谢谢你把我当成草莓。“

博物馆的玻璃展柜里,陈屿的笔记旁放着个特殊的标本瓶。瓶中不是胰脏切片,而是颗用树脂封存的草莓糖,糖纸上映着苏清月画的卡通胰脏,旁边刻着一行小字:“2018.6.7,她没能参加的高考日,我替她吃掉了这颗糖。“

林小满站在展柜前,突然想起去年陈屿带她去看的樱花。那天他指着飘落的花瓣说:“苏清月说樱花像融化的草莓糖,可惜她没见过。“风卷起陈屿的白发,他口袋里的草莓糖纸沙沙作响,像谁在轻轻哼着歌。

如今的陈屿在医学院当助教,每次带学生看标本时,总会在苏清月的切片前多停一会儿。“看到这些红色颗粒了吗?“他用激光笔点着荧光标记的胰岛,“这是捐赠者特意留下的'草莓籽',她说想让大家知道,即使生病了,也要像草莓一样,把最甜的部分留给世界。“

某个雨夜,林小满接到陈屿的电话,他声音里带着罕见的雀跃:“小满,你还记得苏清月的病历本吗?我在夹层里发现了这个!“视频通话中,他举起张被胶带粘好的纸条,是苏清月的字迹:“陈屿,等我们老了,就把我的胰脏切片和你的解剖笔记放在一起,这样我们就能永远'同班'啦!“

林小满看着屏幕里的陈屿,他眼角的皱纹因笑容聚成小草莓的形状。窗外的雨敲打着玻璃,她突然想起第一次在解剖课见到他时,他手背上的疤痕——那道歪扭的缝合线,如今看来,多像颗被小心呵护的草莓。

今年的5月12日,林小满在标本室遇见陈屿。他正对着苏清月的切片说话,手里拿着块刚切好的草莓蛋糕:“生日快乐,小草莓。今年的蛋糕我加了双倍糖,跟你的胰脏一样甜。“阳光透过百叶窗,在他银白的头发上落下光斑,像撒了把碎糖。

离开时,陈屿把块草莓蛋糕递给林小满,蛋糕盒里掉出张糖纸,背面是他的字迹:“苏清月,你的胰脏我收到了,很甜。我的解剖笔记也收到了,很暖。现在,轮到我们把这份甜,分给更多人了。“

林小满咬下一口蛋糕,草莓的酸甜在舌尖化开。她想起陈屿说过,苏清月去世前最遗憾的,是没能参加高考。而如今,她的胰脏成了医学院的“特殊考生“,每年都在显微镜下,向无数医学生讲述着那个关于草莓、关于爱、关于如何把苦酿成甜的故事。

标本室的灯光永远明亮,苏清月的切片在玻璃下泛着温柔的粉。而在更远的地方,陈屿正在给新生讲课,他指着投影里的胰脏图,笑容里带着草莓味的暖意:“同学们,今天我们要讲一个关于勇气的故事,它藏在这颗'没熟的草莓'里,藏在所有热爱生命的灵魂中。“

窗外的樱花开了,像融化的草莓糖。林小满知道,有些爱永远不会褪色,就像标本瓶里的切片,就像糖纸里的秘密,就像那个用生命告诉世界“痛苦也能很甜“的女孩——她的胰脏在显微镜下永恒,她的草莓味,在时光里永不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