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久了我开始慢慢的接受现实,不再执着于梦境,但拿起手机还是禁不住去翻看各个社交软件,机缘巧合下又结识了一位师傅,她仿佛能看透这世间所有的悲欢离合,还把的一手好脉,在她的周边坐着听讲,心态就会变得平和,她不是医生又胜过医生,除了过世的大老爷,我这是遇见的第二个把脉很准的人,身体不好的人去找她,遇见难事的人也去找她,她的讲解从不避讳所有人,师傅断定我弟弟没事,说放心吧!他好着呢,你担心的要死,他说不好在那快活呢,等着吧,他是进了非法组织,很快就会被警察逮到,你就找到他了。
师傅的话斩钉截铁非常肯定,我最欣慰的是他没事,好好的,这就是最大的希望,我想好了,不管他遭遇了什么,只要人回来好好的就是最好的结果。
奶奶年事已高,身体越来越差,佝偻的身躯已经不能正常走路了,有一次发烧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睡觉,等醒来后,发现桌子上放着几块糖果,眼泪瞬间就流下来了,我知道一定是奶奶来过了,她总会过一段时间来看看说上几句话,这次一定是看我在睡觉没有叫醒,留下几块糖果就离开了,我含着泪花拨开一块糖放进嘴里,感受着奶奶送来的关心,泪止不住的流。
不久后奶奶因为不慎坐空,腿骨折了,住进了医院,她的大儿子和二儿子已经去世多年,能陪在她身边的就是我和二叔家的儿子和女儿,以及四叔和一个领养的女孩,还有不善言辞的姑姑奶奶那唯一的女儿,奶奶平时要给四叔他们做饭,躺在病床上的奶奶最担心的是怕自己以后不能动了,没人给他们做饭,还得累着我们来照顾她,医生说可以做手术,我们问奶奶你想做手术吗?奶奶说做手术能好吗还可以起来走路吗?医生告诉奶奶做了手术就可以行走了,奶奶说做,等好了我还得给他们做饭呢,做手术这一天我们都来到医院,我娘也在,医生说手术大概需要一小时我们静静的等在手术室门口,这种等待真的好漫长,焦急的等待中,一小时终于到了,可里面的医生没有通知我们手术结束,而是匆匆的一趟趟进出,我们都充满疑惑,从他们的行动和语言里让我们感到不安,又半个小时过去了,我们开始慌了,有个医生说情况不好,说手术结束了,刚缝合好,突然出现了栓塞我们都不懂是什么情况,医生说在抢救,让我们做好心里准备,我们所有人都急得要哭,四叔扑腾跪在手术室门口双手合十嘴里不停的说着菩萨保佑菩萨保佑……
手术室的门终于打开了,医生说很抱歉没有抢救过来,奶奶在麻醉中换了股骨头却再也没有醒过来,姑姑开始嚎啕大哭,拼命的喊着娘唉……
主治医生说我们也是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每年做无数这种手术,比你家老人年龄大的人也很多,都特别顺利。
我们自然听不进去医生现在的言论,满心期待奶奶出了手术室陪她度过恢复期下地行走,可却等来了一具冰冷的尸体,医生说事已至此我们也很难过,眼下是抓紧给老人准备衣物先把老人安置好,四叔是个推不出门的老实人,姑姑也是,这种情况下只有我们年轻人来应对这一切,和医院沟通了相应的赔偿,我们给家里管事的老人们打电话说明情况,一样样准备当下必须的用品,家里联系好殡葬服务摆好灵堂,就这样像做梦一样我们披麻戴孝守在了奶奶灵位前。
下葬这一天我直直的跪在院里,我想不通为什么会是这个结果,我哭着和奶奶说,你还没等你孙子回来呢,你怎么就走了啊……
白事过完,家里空荡荡的,我坐在奶奶生前的屋子里,那个我陪奶奶说话常坐的蒲团上,仿佛奶奶还在旁边一样,回忆着奶奶的一切,那个连自己名字都不认识的老人,那个无论何时都怀揣着两块糖的小个子老人,那个和我坐在一起说几句话就开心的像个孩子一样的老人,她再也回不来了……
收拾奶奶遗物的时候,看到了她最喜欢的扇鼓,那个五颜六色的花鼓棒还是我十岁那年剪坏了娘的好多旧衣服做成的,当时娘还把我揍了一顿。
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奶奶刚走的那些日子每天都会想她,控制不住的流泪,可奶奶一次都没有来到我的梦里。
时间过的好快,又到了桃子成熟的季节,每年桃子熟了奶奶都会挑选一包大的拿给我吃,如今门前老树都还在,却不敢将心念故人。
打开微博胡乱翻看着,刷到了一个寻人的超话,发布了好多失踪和寻人的信息,我果断转发,力所能及的去传递那些信息,因为我也在饱受着寻亲的痛苦,转发完我也试着联系发布者,寻人总动员鸣警,多么亲切的字眼,看到这个名字就仿佛有了一个强大的协助。
你好,我也想发布寻人信息可以吗?
我给超话主持人发了信息,我告诉他,我弟弟失踪了,你可以帮我查询发布信息吗?对方很快回复了,让我报上失踪人信息,很快他查到我家里除了弟弟还有一位老人,他问对吗?我说对对,家里户口本上除了弟弟就只有我娘一个人了,主持人说他一年前在威海活动过,从威海去过潍坊,这会应该还在潍坊,听到这个消息真的太激动了,我为他需要多少费用,他说不用,这是公益,在那一刻我真的切切实实的感受到了人民警察的无私奉献和对普通民众的保护与帮助。
我迫不及待的将这个消息告诉老公,接下来就是找我们本地警方协助确认准确地址,我又联系了尤警官,我告诉尤警官自己通过微博公益超话得知弟弟的行踪,你能帮我再查查看有没有具体位置吗?尤警官说咱们这边的系统还是查不到,我帮你让市里的系统给查一下试试,或许可以查到,第二天尤警官打来电话说,查到了,这会在潍坊今年春天被当地警方逮捕了,这会在看守所,尤警官说你真要过去吗?我说是,我必须过去看看确认是不是他,知道他什么情况,我问尤警官像弟弟这种在异地被逮捕的咱们当地不会接到通知吗?尤警官说异地逮捕不会联系当地警方,会直接联系亲属,按说你们该收到信件的,可是我们什么也没有收到,不管怎样去了就知道了,尤警官嘱托了几句我们就计划第二天启程去了。
不太确切的消息,我没有直接告诉娘,怕她不明原因多加担心,我和老公瞒着所有人开车踏上了去山东的路,这是我第一次去那么远的地方,下午我们到了寒亭区去到了当地警局,警官告诉我们去刑警大队,到了刑警大队经查证确实有我弟弟这个人,他们让我们见了当时抓捕弟弟那伙人的警官,警官说你们怎么这会才过来,已经移交到看守所了,我说不知道啊!警官也很着急,他说刚逮捕到他们是七八个人,问什么也不说,我就根据身份证信息去查他的家人,说着警官打开电脑让我看,这不是嘛,就这个名字地址,是你的父亲吗?我说是,警官说我连续发了两封信件,你们都没有来人,过了取保候审只能移交看守所了,我心情复杂又无奈,我说爹十五年前就去世了,该是消了户的怎么会还有爹的名字,肯定是收不到信的啊!
警官也叹息到,真的是,当时我也很着急,也联系不到你们家属,这时候只能等结果了,说罢向警官询问了看守所的地址,我们离开了刑警大队。
我真的有点怨恨为什么爹去世那么多年,户口本上早就已经被注销了名字,户主成了我娘,系统上会不变呢!满心的气愤不知该怨谁。
老公说,当时上楼的时候你心里怕不怕?有没有想过他是因为什么被捕的,万一是杀人放火,或者特别大的事,你该怎么办?
我说当时真的没有多想,就想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活的好好的,确认是不是他,如果他犯了大事,就让他在牢里好好改造,这是对他的教训,知道他还在这个世上就行。
赶到看守所的时候已是傍晚,什么也了解不到了,我们就近找了地方住下来,准备第二天一早再过去了解情况。
不去什么地方不知道什么情况,早早的看守所门口就停满了车,人们的表情都是凝重严肃心事重重的,是啊!凡是来到这里的人都是充满无奈的,路对面是免费法律咨询,这种情况也只能找律师代为探监了,一个年轻的姓曾的女律师为我们安排了时间,说可以写一封信带进去,他也可以回信让律师带出来,我拿起笔一字一句的写下思念和牵挂的话,泪水一滴一滴掉落在纸上,结尾我再三叮嘱,一定一定要给我回信,就这样,律师带着我的亲笔信去了看守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