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暴雨中的告白墙

林小满站在教室门口，目光追随着陈墨离去的方向。那支蓝色钢笔在阳光下泛着微光，像一根细小却刺目的线索，将她的思绪拉扯得凌乱不堪。她低头瞥了眼手中的监控截图，又迅速抬眼看向程野的背影。他的肩膀依旧挺直，但似乎比平时多了一丝僵硬，像是绷紧的弓弦。

“你相信他吗？”她终于开口，声音轻得仿佛一片羽毛飘进空气里，连自己都几乎听不见。

程野缓缓转过身来，眼神复杂得让人捉摸不透。“你觉得呢？”

这个问题没有答案，或者说，答案太多，以至于每一个都显得模糊不清。林小满咬了咬唇，将视线移开。她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相信陈墨，也不知道该不该把那些无端的疑虑说出口。毕竟，刚才那一幕太过平静，平静到让她心里隐隐生出一种不安，就像湖面下的暗流涌动。

“算了。”程野忽然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几分疲惫，“先别想这些了，你还有实验报告要整理吧？我帮你看看。”

林小满愣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两人并肩走回实验室，雨声从窗外隐约传来，像是某种预兆般敲打着玻璃。她侧头看了眼程野，发现他的耳尖微微发红，这让她莫名想起那张写满她名字缩写的纸。脑海中浮现出的画面令她的脸颊一热，赶紧低下头掩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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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验室里的气氛比之前轻松了一些。程野坐在桌旁翻阅数据，时不时提出几个问题，林小满则认真地解答。可每当她试图集中注意力时，那个匿名表白帖总会闯入脑海，如同一根扎进皮肤的小刺，怎么也拔不出来。

“喂，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心事？”程野突然放下笔，直截了当地问。

林小满怔住，慌乱地摆手否认：“没、没有啊！只是……”话说到一半，她顿住了，犹豫着要不要告诉他关于表白帖的事。

程野挑眉看着她，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只是什么？还是说，有人做了什么让你困扰的事情？”

他的语气听起来漫不经心，但眼神却锐利得像刀锋，逼得林小满无法躲闪。最终，她还是选择坦白：“其实，今天早上校园论坛上出现了一条匿名表白帖，内容是写给我的……”

程野的表情瞬间凝固了。他盯着她的眼睛，半晌才缓缓吐出一句：“所以，你怀疑是我发的？”

“不是！”林小满连忙摇头，声音急促起来，“我只是觉得奇怪，想知道是谁发的而已。而且，昨天你还在医院，怎么可能半夜上网发帖嘛……”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程野的脸色变得古怪起来。他站起身，拿起外套披在肩上，动作干脆利落。“走吧。”

“去哪里？”林小满茫然地问。

“告白墙。”他说完便径直往外走，连伞都没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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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倾盆而至，天地间笼罩着一层朦胧的水雾。林小满追上程野的时候，他已经快跑到告白墙前了。雨水顺着他的头发滴落，衬衫贴在身上透出浅浅的轮廓，整个人看起来狼狈又倔强。

“喂，你疯了吗？这么大雨！”她撑着伞跑过去，却被他一把推开。

“如果是别人冒充我怎么办？”程野回头瞪了她一眼，声音里夹杂着愤怒和担忧，“这种事情不能拖！”

林小满被他的反应吓到了，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她只能默默跟在他身后，看着他伸手去触碰最新贴上的便利贴。指尖刚碰到纸面，雷电骤然劈下，照亮了他紧绷的下颌线和湿透的衣襟。

“不是你的字迹。”她终于看清了纸条上的内容，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感到一阵莫名的失落。

程野沉默了片刻，缓缓收回手。“我知道。”

“那你为什么还要这么着急？”她忍不住问。

“因为……”他顿了一下，眼神闪烁不定，“我希望第一个确认这件事的人是我，而不是别人。”

这句话让林小满心头一震。她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根本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回应。雨声再次填满了空隙，两人的伞柄在风中轻轻碰撞，发出细微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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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风突然袭来，掀翻了他们的伞，雨水毫不留情地打在脸上。林小满慌忙护住手中的课本，却发现纸条已经粘在了自己的鞋尖上。她蹲下身子捡起它，仔细辨认上面残留的字迹。

“这里有个指纹。”她指着纸条的一角说道。

程野凑近看了一眼，眉头皱得更紧。“你确定要查这个？”

“当然。”她坚定地点点头，“如果不是你，那就一定另有其人。这种玩笑开不得。”

程野盯着她泛红的耳尖，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伸出手，似乎想帮她擦掉脸上的雨水，但最终只是握紧了拳头。“好吧，我们一起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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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教室后，林小满将纸条小心翼翼地夹进课本，准备等雨停后再做进一步分析。程野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呼吸平稳得不像刚刚经历了一场暴雨洗礼。

“喂，”她突然开口，语气里带着些许试探，“如果真的是某个恶作剧，你会生气吗？”

程野睁开眼睛，嘴角扬起一个淡淡的弧度。“如果是为了你，我会。”

这一句话像是一颗石子投入湖心，在林小满的胸口激起层层涟漪。她垂下眼帘，假装专注于手中的书本，却控制不住嘴角悄然扬起的弧度。

窗外的雨渐渐停了，夕阳透过云层洒下一抹金色的光辉。然而，就在林小满以为一切即将恢复平静时，她的余光瞥见课本的边缘似乎还残留着一点蓝墨水的痕迹——与程野常用的钢笔完全不同的一种蓝色。

那抹陌生的蓝墨水颜色，让她的心猛地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