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归墟回响

晨光刺破云层的刹那,林夏在钟楼阴影里发现了半枚嵌着月纹的怀表。金属表面凝结着细密的水珠,表盖内侧刻着“1895.6.21“——正是守镜人札记中记载初代首领妻子被封印的日期。怀表指针突然逆向飞转,在她手腕烙下淡金色的契约印记,空气中泛起涟漪,七道透明人影从虚空中浮现。

“守镜人血脉觉醒者,欢迎加入归墟之盟。“为首的中年男人身着民国警服,腰间别着的配枪雕刻着镜渊纹路,“我是1937年的守镜人指挥官,我们是被镜渊困在时空夹缝的历代守镜者残魂。“其余六人分别来自不同时代:唐代剑客、晚清书生、现代程序员...他们的服饰与伤痕诉说着各自悲壮的抗争。

怀表发出蜂鸣,表盘内浮现出血色星图。“镜渊虽被净化,但混沌本源并未消亡。“唐代剑客指着星图中央的暗点,“那是连接万千平行世界的裂缝,现在正渗出黑色物质。“林夏手腕的印记发烫,浮现出苏砚最后的记忆:决战时,江临渊消散前将混沌核心碎片抛入了裂缝。

当夜,城市爆发诡异停电。林夏循着怀表指引来到废弃的天文台,穹顶的天文望远镜正对准异常的星云。镜渊钥匙项链突然悬浮而起,镜片中倒映出无数个正在坠落的世界——每个世界都有一座燃烧的钟楼,黑袍人在废墟上起舞。望远镜基座刻着一行拉丁文:当七曜连成一线,归墟之门将开。

“他们在吞噬平行世界的能量!“现代程序员模样的守镜者调出虚拟屏幕,数据流显示全球超自然事件激增300%,“伦敦泰晤士河出现镜渊倒影,纽约帝国大厦顶层长出青铜藤蔓...混沌正在编织新的牢笼。“林夏注意到数据流中反复出现的坐标,竟指向母校的旧图书馆。

图书馆地下三层,尘封的禁书区摆满刻着月纹的檀木柜。当林夏靠近编号“X-7“的书柜时,整面墙壁翻转成镜面迷宫。镜中出现不同年龄的自己,有的穿着黑袍操控镜渊,有的沦为傀儡任人宰割。最深处的镜门后,蜷缩着个浑身缠满锁链的少女,她的面容与小葵如出一辙,眼中却燃烧着仇恨的火焰。

“我是被混沌污染的善意。“少女声音冰冷,锁链突然暴起缠住林夏,“当你选择封印镜渊,就注定要背负所有世界的业障。“镜壁开始渗血,历代守镜者的残魂被困在血色镜面中挣扎。林夏想起归墟之盟交给她的密语,咬破指尖在镜面上画出古老图腾:以光为引,溯影归真。

光芒炸开的瞬间,少女化作光点融入林夏体内。镜门打开,露出装满混沌核心碎片的水晶匣。碎片表面流转着不同世界的记忆:中世纪骑士与镜魔战斗、未来人类被镜像机器人奴役...怀表突然发出刺耳警报,星图显示七曜即将连成一线,归墟之门将在故宫太和殿上空开启。

林夏带着碎片赶回归墟之盟的秘密基地——一座漂浮在云层中的空中堡垒。基地里陈列着历代守镜者的遗物:宋代的青铜镜剑、二战时期的密码机、还有印着“超自然事件调查科“的现代公文包。程序员守镜者将碎片接入中央计算机,投影出惊人画面:混沌正在用吞噬的世界重塑实体,新的镜渊即将在现实世界降临。

“我们需要打开归墟之门,在混沌成型前摧毁它。“民国指挥官将一枚刻着“临“字的古钱币递给林夏,“但归墟之力会扭曲时空,进入者可能永远无法归来。“唐代剑客抽出佩剑,剑穗上的铜铃发出清越声响:“自当有死无生,此乃守镜人宿命。“其余守镜者纷纷亮出武器,基地内的所有铜镜同时发出共鸣。

故宫上空,七道光芒刺破云层。林夏与归墟之盟成员踏入光门的瞬间,现实世界开始出现诡异异变:太和殿的鸱吻活过来喷出黑雾,游客的影子脱离身体化作黑袍人。光门内是无尽的星空隧道,每个星辰都是正在消亡的世界。混沌的本体显现——那是由无数破碎镜面组成的巨型怪物,核心处跳动着江临渊母亲的虚影。

“愚蠢的蝼蚁!“混沌发出万千重叠的声音,“平行世界的能量足够我重塑百万个镜渊!“它挥动镜面手臂,隧道中浮现出无数个林夏的敌人:被复活的江临渊、异化的苏砚、还有她自己的黑暗面。民国指挥官率先举枪射击,子弹却被镜面反弹;唐代剑客的剑劈开镜面,伤口却瞬间愈合。

林夏突然发现,混沌核心处的虚影在流泪。她不顾众人阻拦冲向核心,镜渊钥匙项链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你根本不想毁灭世界,对吗?“她抓住虚影的手,“三百年的封印,让你连自己是谁都忘了。“记忆如潮水涌入:那个自愿成为容器的女子,在封印前将最后的清明意识注入了镜渊钥匙。

混沌本体开始剧烈震颤。林夏将所有碎片嵌入核心,喊出归墟之盟传授的终焉咒语。光芒中,历代守镜者的残魂化作锁链缠住混沌,民国指挥官、唐代剑客...他们的身影在强光中渐渐透明。“活下去,守好每一扇可能出现的门。“最后的话语消散在光芒里,混沌与归墟之门一同湮灭。

当林夏重返现实,故宫上空飘着细雨。怀表指针停止转动,表面浮现出历代守镜者的名字。她抚摸着这些跨越时空的印记,突然在人群中看到熟悉的身影——穿着白裙的苏砚对她微笑,怀中抱着铜镜的小葵冲她挥手,她们的身影逐渐融入游人之中。

三个月后,林夏在母校创办了“镜渊研究社“。社里陈列着归墟之盟的遗物,暗格里存放着随时可能苏醒的混沌碎片。每当夜幕降临,她就会佩戴着镜渊钥匙项链,在城市的街巷间巡逻。某个雨夜,她又听到了微弱的铜铃响,转角处闪过唐代剑客的残影,那是归墟之盟在传递新的预警。

而在世界的某个角落,一枚带着月纹的怀表正在拍卖会上流转,表盘内侧的日期旁,悄然浮现出新的刻痕——202X.XX.XX。镜渊的故事,永远在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