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结出天凰道果（五千字）

天凰血脉！涅盘重生！

陆沉的意念剧烈震荡起来。

这第一枚凝结的道果，竟是如此神物！

这简直是脱胎换骨、逆天改命的无上机缘！

放在任何一个世界，都足以引发腥风血雨的争夺！

“有了它，就能造就一位拥有天凰血脉的强者！足以改变战局！”

“纪清！纪清！信！十万火急的信！嘎——！”

而就在这时，一阵极其刺耳、带着破锣般嘶哑又强行模仿人声的怪叫，伴随着急促的羽毛拍打声，由远及近！

如同失控的炮弹般从天际俯冲而下！

陆沉“抬头”，只见一道色彩极其艳丽的身影，正以惊人速度撕裂空气，俯冲向树下的纪清。

那是一只体型堪比大型猎鹰的巨鸟！

通体羽毛以翠绿为底，点缀着大片明黄、亮蓝和鲜红。

尤其是那两条长长的尾羽，足有身体两倍长，如同两道绚丽彩虹拖曳在身后，华丽得近乎嚣张。

它的脑袋圆滚滚的，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透着股机灵劲儿，此刻却写满了惊慌。

最引人发笑的是它的鸟喙，又厚又弯，像一把滑稽的大钳子，此刻正叼着一个兽皮卷成的小小信筒。

正是这只鸟，一边用那极其怪异、仿佛被人掐着脖子的腔调尖叫着，一边奋力将爪子上的信筒朝着树下的纪清狠狠甩去。

动作熟练无比，显然干过无数次。

完成投递任务后，这巨鸟双翅猛地一收，一个漂亮的滑翔回旋，精准落在了陆沉旁边一根稍微低矮些、但同样粗壮的横枝上。

巨大的惯性让它落得并不算稳，爪子在覆盖着厚厚青苔的枝干上“哧溜”滑了一下，狼狈地扑腾了两下翅膀才站稳。

“哎哟！摔死你鸟爷了！这破差事真不是鸟干的！累死鸟了！饿死鸟了！”

它站稳后，立刻伸长脖子，用那破锣嗓子对着天空骂骂咧咧，仿佛在控诉命运的不公。

一边抱怨，一边歪着脑袋，用喙梳理着胸前有些凌乱的艳丽羽毛，姿态颇为自恋。

陆沉看着这只聒噪的巨鸟，千年的记忆碎片瞬间涌上心头。

彩羽！

这只血脉混杂、无法化形、但灵智颇高的大鹦鹉，其祖先早在一千一百多年前，就在还是幼苗的原身树冠上筑巢定居了。

大夏部始祖奉古木为祖祭灵时，顺带将这一窝灵性十足的鸟儿视为部落的祥瑞与成员。

漫长岁月里，彩羽一族与古树共生，与大夏部族人相处极为融洽。

虽然受限于驳杂的血脉桎梏，难以踏上正统的妖修化形之路，但飞行速度极快，学习模仿能力天赋异禀（虽然口音极其古怪），被赋予了信使的重任。

它此刻送来的信，必然是关乎前线生死存亡的最新战报！

陆沉的心瞬间提了起来，所有注意力都投向树下的纪清。

只见纪清接住那小小的兽皮信筒，动作快得带起一片残影。

她纤细白皙的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迅速解开缠绕的细绳，展开里面的兽皮纸。

仅仅扫了一眼！

纪清那原本就因忧虑而显得苍白的俏脸，瞬间褪尽最后一丝血色，变得如同她身上素白祭服一般惨白！

她握着信纸的手难以抑制地剧烈颤抖起来，身体晃了晃，几乎从蒲团上栽倒。

“噗……”

一声压抑不住的、带着血腥气的闷哼从她紧抿的唇间溢出。

她强行稳住身形，但那清冷的眸子里，最后一点希望的光芒，如同风中残烛，彻底熄灭。

只剩下无边无际的绝望与冰冷。

“又败了……”

她的声音干涩沙哑，仿佛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沫，“北……北门……彻底失守……张长老……战死……守城军士……十不存一……”

“黑齿部……”

她猛地抬起头，望向城北的方向，眼中爆发出刻骨的仇恨与悲愤，“他们……他们竟然找来了黑蛇族参战！是黑蛇族的‘玄冥毒煞’！破开了北门最后的防御结界！”

黑蛇族？！

陆沉的意识剧烈震荡！这个名字如同惊雷炸响！

黑蛇族！云荒百族谱系中，一个以阴毒、诡谲、冷血著称的强大蛇人族分支！

他们盘踞在西北方更为苦寒的“万瘴泽”深处，天生能驾驭毒煞瘴气，体魄强横。

成年黑蛇战士的实力普遍相当于人族凝气境后期甚至筑基境初期！

其族中强者，更是深不可测！

最关键的是，黑蛇族性情孤僻阴冷，极少与其他种族大规模往来，更别提参与人族部落间的战争！

他们贪婪，但只对某些特定的、蕴含剧毒或阴寒属性的天材地宝感兴趣。

以黑齿部那点家底，怎么可能请得动整个黑蛇族参战？

付出的代价是什么？或者说，是谁在背后，替黑齿部支付了这个“代价”？

“针对大夏部……不，是针对我！针对祖祭灵！这背后必然有一只更大的黑手在操控！”

陆沉的意识冰冷如铁，危机感前所未有的强烈。

大季国？还是大季国的某个强大敌对势力？

纷繁的念头闪过，但此刻已无暇深究。

“嘶——吼——！”

仿佛为了印证纪清的悲鸣，一声非人非兽、混合着蛇类嘶鸣与蛮荒巨兽咆哮的恐怖声浪，猛然从城北方向滚滚传来！

那声音穿透力极强，带着一种令人血液冻结、灵魂颤栗的阴寒与暴虐，瞬间压过城内所有的祈祷和悲泣！

陆沉的意识瞬间延伸，跨越空间，投向城北。

原本巍峨的北城门楼，此刻已然化作一片巨大废墟！

坚固的、铭刻着防御符文的巨石城墙，被一股墨绿色的、粘稠如实质的恐怖毒雾硬生生腐蚀、融穿出一个巨大的、不规则的豁口！

那毒雾弥漫翻滚，所过之处，草木瞬间枯黑碳化，岩石滋滋作响冒出青烟，地面被蚀出深浅不一的坑洞。

毒雾边缘，隐约可见无数身披黑甲、身形矫健、下半身为蛇尾、上半身为人形、生着冰冷竖瞳的黑蛇战士，手持淬毒的弯刀与长矛，如同潮水般涌入豁口！

废墟之上，一个体型远超同类的巨大身影傲然矗立！

他上半身覆盖着闪烁着金属光泽的漆黑鳞甲，肌肉虬结如岩石，面孔狰狞，獠牙外露。

一双惨绿色的竖瞳如同两盏幽冥鬼火，冷酷地俯瞰着城内。

他手中并未持握武器，只是随意挥动着一条覆盖着骨刺的粗壮蛇尾，每一次摆动，都带起一股腥臭的狂风和更浓郁的墨绿毒雾！

他张开巨口，发出震天的嘶吼，声音中充满了嗜血的兴奋与对猎物的轻蔑：

“嘶昂——！大夏的蝼蚁们！你们供奉的那棵破树，已经烂透了！你们的城墙，不堪一击！今日，黑齿部与我黑蛇族联手，必屠尽此城！你们的血肉，将成为滋养我族战士的盛宴！你们的灵魂，永堕毒沼！嘶哈哈哈哈哈——！”

狂傲的咆哮伴随着恐怖的黑蛇族威压，如同无形的巨石，狠狠砸在每一个大夏城生灵的心头！

恐慌如同瘟疫般彻底爆发！

城内仅存的抵抗力量在毒雾和黑蛇战士的冲击下，节节败退，伤亡惨重。

绝望的哭喊、愤怒的咆哮、兵刃交击的刺耳声响，混合着毒雾腐蚀的滋滋声，构成一曲末日悲歌。

“破局……唯有天凰道果！”此情此景陆沉心中愈发的紧迫。

但依旧觉得此站必胜。

蛇？

蛇算什么？

在真正的凤凰血脉面前，蛇虫鼠蚁，皆是尘埃！

天克！

他的意念，如同无形的触手，瞬间锁定了那枚悬挂在枝头、散发着微弱赤金光芒与玄奥道韵的【天凰道果】。

开始火速思量这果子……怎么送到合适的人手里？谁又能承受那涅槃之劫？

他的“目光”，下意识地扫过树下强忍悲痛、死死攥着兽皮信纸、指节捏得发白的纪清。

她身上的青木灵力波动微弱，显然并非主战类型，且作为大祭司，她血脉纯正，与禽类毫无关联，绝非天凰道果的合适人选。

然后，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缓缓移向旁边那根横枝上——

正歪着脑袋、用喙挠着翅膀底下羽毛、嘴里还在嘟嘟囔囔抱怨着“累死鸟了饿死鸟了”的彩羽！

这傻鸟……

虽然不是人族，却可为人族助力。

它体内，不正流淌着一丝极其微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禽类血脉吗？

而且它常年栖息在自己这棵灵树之上，吸收散逸的草木灵气，身体远比普通飞禽强韧。

或许……或许能扛住那涅槃之劫？

最关键的是，它此刻就在这里！就在道果旁边！

一个极其大胆、近乎疯狂的计划，在陆沉意识中瞬间成型！

这是绝境中唯一能抓住的稻草！

“彩羽！”

陆沉凝聚起此刻所能调动的全部精神力量，不再是尝试沟通，而是如同无形的重锤，将一道饱含着命令、诱惑与急切的精神意念，狠狠撞向那只还在梳理羽毛的聒噪大鸟！

“嘎？！”

彩羽猛地一哆嗦，梳理羽毛的动作僵住，圆溜溜的眼睛瞬间瞪大，充满惊愕地四处张望，“谁？谁在叫鸟爷？见鬼了？”

“是我！”

“祭…祭…祭灵大人！？你醒了！？”

“别管这么多，抬头！”

陆沉的精神意念再次冲击，带着不容置疑的指向性，引导着彩羽的视线。

彩羽下意识地顺着那意念的指引，抬起了它那色彩斑斓的脑袋。

下一秒——

它的目光，死死钉在了那根最高虬枝的末梢！

钉在了那枚赤红如火、道韵流转、散发着难以言喻诱惑力的天凰道果上！

一股源自血脉最深处的、无法抗拒的、近乎本能的渴望，如同火山般轰然爆发！

那感觉，比它这辈子见过的所有美味浆果、所有闪闪发亮的宝石加起来还要强烈一万倍！

仿佛那是它生命存在的终极意义！

“咕咚……”

一声巨大的吞咽口水的声音，清晰从彩羽喉咙里发出。

它那双乌溜溜的眼睛，瞬间被那赤红色的光芒彻底占据，充满了贪婪、痴迷与不顾一切的疯狂！

“好……好宝贝！鸟爷的！一定是鸟爷的！”

它嘴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咕哝，翅膀猛地张开，身体因为极度的渴望而微微颤抖。

爪子下意识地抓挠着脚下的树枝，一副随时要扑上去的架势。

“吃了它！”

陆沉的精神意念如同洪钟大吕，带着最后的力量，狠狠印入彩羽混乱的意识核心，“吃了它，你就不再是普通的鸟！你将拥有撕碎那些黑蛇的力量！你将获得无尽的美食与荣耀！快！吃下它！这是祖祭灵赐予你的造化！”

陆沉的声音仿佛带着某种魔力，彻底点燃了彩羽血脉中的野性与渴望，压倒了它那点微不足道的谨慎和胆怯。

“嘎——！宝贝！鸟爷来了！”

彩羽发出一声高亢尖锐、充满了贪婪与兴奋的鸣叫，双翅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狠狠一扇！

呼！

狂风卷起，它那艳丽的身影化作一道流光，义无反顾地射向那枚悬挂在最高枝头、赤焰缭绕的天凰道果！

本能地脖子一伸！

鸟喙猛地一合！

“咕咚！”

囫囵个儿地……一口吞了下去！

顿时世界仿佛静止。

死寂风停。

一秒。

两秒。

陆沉屏息凝神的注视着彩羽，彩羽眨眨小眼，打个小小嗝儿，一股微弱温热气息溢出，歪歪脑袋嘟囔着“燥起来了”，便再无反应。

“没反应？”

陆沉的心情沉寂下去。

没反应就是失败了！

但念头尚未转完——

嗡！！！

一股无法形容的悸动。

从彩羽小小身躯内爆发！

仿佛一颗无形太阳在体内点燃！

“唳——！！！”

穿云裂石、带着无尽痛苦与古老威严的嘶鸣爆发！

完全不同于聒噪声！

压过所有哭喊！

如同无形巨锤砸在每个人耳膜心脏！

噗通！噗通！

最近守卫被震得气血翻涌，眼前发黑，单膝跪地！

纪清沾血嘴角残留惊愕。

阴影中叛徒眼中得意冻结，化为惊疑。

发生了什么？

只见横枝上彩羽鹦。

身体如同吹气般剧烈膨胀！

华丽羽毛根根倒竖！

每一片羽毛缝隙间，疯狂喷射炽烈刺眼的赤金光！

光芒带着焚尽万物高温！

“轰——！”

赤金火焰，从它体内爆燃而出！

由内而外，彻底吞没！

一只巨大的、纯粹赤金烈焰构成的鸟形虚影。

在熊熊火焰中痛苦挣扎、扭曲、尖啸！

修长颈项。

威严头颅。

遮天烈焰之翼。

华美火焰尾翎……

古老！神圣！凌驾众生！

“成了！”

峰回路转，柳暗花明！

陆沉松了一口气。

他推测涅槃之所以延迟，必然是因为天凰道果太过霸道，彩羽血脉一般，需要酝酿一二！

天凰血脉此番必成！

轰隆隆——！

彩羽继续涅槃进化，体外火焰猛地向内一缩！

凝聚到极致！

下一刻。

更加狂暴、璀璨、恐怖的赤金烈焰！

如同压抑亿万年的火山！

轰然爆发！

直径超过一丈的赤金火柱！

带着焚灭八荒、令空间扭曲的恐怖高温！

自下而上！

从彩羽鹦所在位置冲天而起！

目标——大夏城外黑蛇！

火柱所过。

空气点燃，爆鸣连绵！

一些木质建筑及边缘，“滋滋”哀鸣，瞬间碳化！

赤金火柱带着痛苦尖啸、形态变化的鸟影。

如同逆行流星！

悍然撞上黑蛇！

轰——咔啦啦！！！

天崩地裂！

巨大黑蛇如同脆弱琉璃！

在赤金火柱冲击下！

瞬间撕裂！洞穿！蒸发！

人群惊呆。

视线眩晕，久久难以恢复。

嘴巴无意识张开。

纪清扶着香炉，忘记伤痛绝望。

死死盯着火柱核心那越来越威严的烈焰鸟影。

嘴唇颤抖。

阴影中叛徒守卫。

脸上血色褪尽。

惊疑被无边恐惧吞噬。

死死盯着火柱。

身体剧烈颤抖。

这不可能是祖祭灵力量！

这到底是什么怪物？！

就在这时——

“唳——！！！”

那一声清越威严的凤鸣，涤荡了天地间所有的绝望与污秽，如同开天辟地的第一缕神音。

赤金色的火焰骤然收敛，如同百川归海，尽数没入天空那新生的神鸟体内。

撕裂的云洞边缘，万丈金光如流淌的金纱披拂而下。

一只神鸟悬停于苍穹之下。

丈余长的身躯，流畅而充满力量感。通体覆盖着流淌熔金般光泽的赤金翎羽，每一片都如同最纯净的太阳精金铸造，边缘跳跃着永不熄灭的金色火星。

头颅修长高贵，顶上一簇火焰状冠羽熊熊燃烧，赤金色的眼眸如同两颗微缩的太阳，冰冷、威严，漠然俯视着下方渺小的城池与芸芸众生。

双翼展开，遮天蔽日，翼骨边缘流淌着熔金般的光泽，每一次轻微的扇动，都带起灼热的气浪与绚丽的赤金光晕。

身后，三根长长的赤金流苏尾翎优雅地拖曳，在阳光下流光溢彩，摆动间仿佛搅动了天地间的火行元气。

华丽！威严！神圣！

源自血脉深处、凌驾于凡俗生命层次之上的神话生物威压，如同无形的海啸，瞬间席卷整个大夏城中心！

噗通！噗通！噗通！

祭坛周围，无论是悲泣的族人、握紧武器的战士，还是那阴影中的叛徒……

在这股无上威压面前，灵魂都在哀鸣，身体不受控制地如同被收割的麦子般成片跪伏下去，头颅深埋，瑟瑟发抖。

纪清双膝一软，重重跪倒在冰冷的祭坛石面上，冰冷的触感让她略微回神。

她仰着头，沾血的嘴角微张，清冷的眼眸中此刻充满了极致的震撼与茫然，死死盯着天空那沐浴金辉与火星的神鸟。

“凤…凤凰？！”

她失声喃喃，声音干涩嘶哑，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

蛮荒传说中，执掌火焰与涅槃，天生神圣，立于万族顶点的神兽——凤凰！

这怎么可能？

那不过是部落豢养的一只血脉稀薄、只会聒噪学舌的彩羽鹦！

它怎么会……怎么会蜕变成这等存在？但紧接着一股巨大的惶恐瞬间攫住了纪清的心。

这等神物，早已超脱凡俗部落的束缚。

它为何会在此刻降临？

它对刚刚濒临灭绝的大夏部，又会是什么态度？

是庇护？

还是……漠视乃至毁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