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碎裂的嗡鸣中,林小满坠入一片纯白虚空。她的指尖触碰到流动的光粒,拼凑出零散的画面:陆深的相机沉入井底、银面具人化作星尘、还有无数个平行时空里不断重复的槐祭仪式。当意识重新凝聚,她发现自己躺在镇口的老槐树下——槐树依旧枝繁叶茂,却不见一丝诡异气息,晨跑的镇民笑着向她打招呼,仿佛一切恐怖从未发生。
“小满?又做噩梦了?”陆深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穿着清爽的白衬衫,脖颈光洁如玉,相机斜挎在肩头,里面存满了镇民生活的温馨照片。林小满猛地抓住他的手腕,却没有摸到槐纹的痕迹,怀表也停在某个晴朗的午后。
日子回归平静,直到秋分夜的雷雨突至。林小满在整理阁楼时,发现一本从未见过的相册,每张照片都泛着诡异的青灰色:陆深对着镜子自拍,镜中的倒影却戴着银面具;陈镇长在深夜抚摸井壁,砖缝渗出镜面碎片;而她自己站在槐树下,瞳孔里流转着槐绿色的光。相册最后一页夹着半张字条,模糊的字迹写着:当第七次月圆吞噬星光,谎言就会露出獠牙。
窗外的雷声震碎玻璃,狂风卷着镜面残片扑进屋内。林小满惊恐地发现,所有碎片中都映出同一幅画面——陆深正站在老井旁,将一个刻满槐纹的木盒缓缓推入水中。而现实中的陆深,此刻正站在她身后,相机镜头对准了她的后脑勺。
“你终于发现了。”陆深的声音冰冷如铁,镜头闪过一道幽光,“每打破一次轮回,就会诞生更完美的骗局。”他扯开衣领,皮肤下蛰伏的槐纹如活物般扭动,“我才是镇灵选中的容器,而你......”
话音未落,阁楼地板突然塌陷。林小满坠落时抓住相框,破碎的玻璃割破掌心,鲜血滴在照片上,竟让画面产生了变化:银面具人其实是陆深的母亲,她当年为了封印失控的镇灵,自愿与镜面空间同化;而陆深不断重启轮回,只是想找到复活母亲的方法。
井底传来古老的吟唱,无数镜面从地下升起,将青台镇切割成无数个菱形囚笼。林小满在镜渊中穿梭,遇见了各个时空的“自己”——有的已经成为新的银面具人,有的在无尽的槐祭中轮回,还有的在尝试用爱唤醒镇灵。当她最终抵达核心,发现镇灵竟是一团由执念凝成的镜面漩涡,而漩涡中心,悬浮着陆深母亲破碎的灵魂。
“救救他......”灵魂碎片发出微弱的恳求,“镇灵需要吞噬执念才能维持平衡,而他的执念......是我。”林小满握紧怀表,表盖内侧浮现出血色纹路,拼凑出与镇灵核心相同的镜面图腾。她终于明白,打破轮回的关键不是摧毁镇灵,而是化解最深的执念。
雷雨骤停,月光重新洒落。林小满带着陆深母亲的灵魂碎片走向镜面漩涡,身后,陆深举着相机的手在颤抖,镜头里倒映出他扭曲的脸与湿润的眼眶。当灵魂碎片融入漩涡的刹那,所有镜面开始坍缩,时空的裂缝中,传来了母亲温柔的晚安歌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