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轻穗跟在人群里进了太极殿,站在末尾的位置。
整个人摇摇欲坠,险些一头栽倒,好在旁边的大理寺少卿奚烨霖扶了她一把。
“陛下快来了,姜大人还是小心些,若是御前失仪,陛下一个不高兴,仔细你的小命。”
姜轻穗拱手道谢,“多谢大人提醒。”
褚珩渊踏进殿时,姜轻穗闭了嘴,跟着群臣跪下高呼,“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爱卿平身。”褚珩渊撩起宽大的袖袍坐在龙椅上。
“谢陛下。”
姜轻穗起身时,迅速看了褚珩渊一眼,又低下头。
早朝过半,褚珩渊眼眸锐利的扫过群臣,最终锁定在姜轻穗身上。
“姜……爱……卿。”褚珩渊故意拖长了声音喊她。
姜轻穗走出来,站在过道,“臣在。”
“爱卿今日甚美。”褚珩渊状若玩笑般说出这话。
姜轻穗捕捉到了他脸上一闪而过的笑意,他绝对是故意的。
底下的群臣心思各异,陛下是个暴君,自登基起,一连数月,每日都有人被斩杀在御前,死谏的臣子也有好几个,那时他们日日夜夜提心吊胆,生怕一个不注意就人头分离。
今儿个姜维被暴君盯上,离死怕是不远了。
“陛下莫要拿臣寻开心,臣是男子,怎能用美来形容。”
她听出来了,褚珩渊是在当众说她娘,她不要面子的吗。好吧,她很怂,面子哪有命重要。
褚珩渊姿态慵懒的靠着龙椅,手撑着下颌,眼皮微眯,“是吗?姜大人。”
姜轻穗轻咳一声,正经的说道,“陛下,这是在上早朝,您正经些。”
“朕难道不正经吗,姜爱卿莫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在逃避?”
“臣没有,臣对陛下的心天地可鉴,日月可表,岂会做亏心事。”姜轻穗知道他这是要找她算账了,识时务的磕了一个,又立马表决心。
“姜爱卿这是做何?朕不过是吓唬你罢了,怎的还磕上了。爱卿,平身。”
随后,他一个眼神过去,福忠公公立马会意,尖细的嗓音喊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话落,无人站出,褚珩渊率先离开太极殿。
随后,群臣鱼贯而出。
入夜,姜轻穗下值回府,沐浴过后,去了青楼。
迎欢楼里还有男倌,上次进了南风馆急着赶路,还未好好玩过,这次进来好好见见世面,她早就想来青楼看看,只是哥哥在时不许,如今没人管了,她倒是可以进去了。
姜轻穗刚到青楼门口,就让几个美艳妖娆的青楼女子围了上来,“小公子瞧着面生,第一次来吧。”
“你撞到我了,走开些,小公子是我的。”
“去你的,小公子明明是我的。”
红豆换上了一身浅绿色男装,圆脸杏眼长的清秀可人,此刻拦在姜轻穗面前,叉腰皱眉,“走开些,你们挤着我家公子了。”
“姑娘们矜持些,仔细冲撞了贵客,一个个的如狼似虎,也不怕吓到了咱们的小公子。”老鸨扭着水蛇腰,擦着厚厚的脂粉走过来。
“小公子贵姓?可看上哪位姑娘,奴家去给您叫来。”
姜轻穗一眼望过去,看到了二楼的陌生公子,虽戴着面纱,看不清容貌,却也能从那双眼眸中看出定是位不可多得的美男子。
她抬手指向二楼,扔给老鸨一叠银票,“我要他。”
褚珩渊在她进来时,就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故意出现在显眼的地方等着她。
不出所料,她选了他。
老鸨清楚楼里的人员,明显知道他不是青楼的人,正要开口,却被路过的花魁阻止了,“嬷嬷,莫要阻碍了人家的良缘,那两人许是熟人。”
老鸨得了银票,笑得花枝乱颤,“小公子吃好玩好。”
姜轻穗上了二楼,走到“小倌”面前,纤纤玉指挑起他下巴,“郎君今夜是我的了。”
“奴家可是很贵的。”褚珩渊没想到,这女人竟是把他当成了小倌,心中愤愤,强忍着怒意,掐着嗓子说话。
“本公子有的是钱。”姜轻穗掏出一大沓银票在手里晃。
逢场作戏是他的强项,她不是要玩吗,他奉陪到底。
“小公子随奴家来,奴家定会好,好,伺,候,公子。”
姜轻穗有种不祥的预感,等会会有不好的事发生。
“红豆,你在外面守着。”
“是,大人。”
姜轻穗刚进房间,小倌就直接关上门。
“奴家来伺候公子,公子若有不满意的奴家随时改。”小倌凑到姜轻穗跟前,勾起她的一缕发丝,一副玩笑不恭的样儿。
姜轻穗后退一步,盘腿坐下,看了琵琶一眼,询问他,“可会弹琵琶?”
“不会。”
“弹琴呢?”
“不会。”
“舞曲总会吧?”
小倌答的理所当然,“都不会。”
姜轻穗疑惑,“都不会,你当什么小倌?”
“奴家生的好,整个京都就找不出第二个比奴家长的还好的。”
“以色侍人不长久,你可真自信。”
小倌脸皮不是一般的厚,“多谢小娘子夸奖。”
他揭开面纱,露出了那张绝色容貌。
“褚珩渊。”姜轻穗身体一僵,下意识念出他的名字。
她总算知道为什么觉得他熟悉了,感情他就是褚珩渊。
“奴家见过姜小姐。”褚珩渊弯腰,眼神同她齐平,越凑越近,活像调戏良家妇女的混账。
“陛……陛下,臣,臣惶恐啊,您就大人不记小人过,放我一马,我保证再也不出现在你面前,我上有老……呸,我上没有老,下也没有小,但我……我”
褚珩渊捏起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姜家岁岁,女扮男装科考入朝堂,给皇帝下蒙汗药卖进南风馆。”
“岁岁你说,朕该如何罚你?”褚珩渊贴在她耳边说话,声音磁性好听,略带蛊惑。
褚珩渊厌恶后宫所有女子,排斥女人的靠近,他这辈子都不会选秀纳妃,永不进后宫。
那日重伤遇到她是意外,本想利用完后再杀之,却让她先下了手。
被卖进南风馆,是他一生的耻辱,他曾发誓,找到凶手后,定让她体会九百九十九种死法,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但他现在改变主意了,事情开始变得有趣起来,不妨让她多活些时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