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懂啊,人在家中睡,一觉睡到南风馆。
在听到老鸨和小倌的谈话时,他就猜到了自己身处南风馆。
褚樘野欲哭无泪,仰天长啸,到底是谁这么狠,他一没杀人放火,二没掘人祖坟,怎么偏偏是他这么倒霉被卖进南风馆。
他的一世英名啊,他的脸面啊,皇兄本就看不惯他逍遥又自在,这要是被皇兄发现,指不定会如何笑话他。
褚樘野不会武功,被卖进南风馆也只能老实呆着,等人来救。
既来之则安之,被卖了,也不影响他继续睡觉,说不准,一觉醒来又回到他的宅子了。
然而他就是这么幸运,一觉睡醒又回到了宅子。
褚樘野一副见了鬼的样子,将府中众人喊来,挨个问了个遍。
更见鬼的是,所有人都是一样的回答,王爷昨晚一直在房里休息,没出去过。
褚一躲在树上,自然注意到了褚樘野宅子里的动静。
他家主子真损。
姜轻穗紧赶慢赶,终于在一个半月后抵达了灵洲。
她奉皇命来,却没有闹大动静,不在县令府上住,而是低调寻了间客栈入住。
“主子,如今灵洲城内情况很不乐观,百姓房屋坍塌,都挤在一处,人群里甚至出现百姓高热不退的现象,且今日已有数名百姓病死。”月十一将外面的情况如实汇报给姜轻穗。
姜轻穗听完后蹙眉,“这是出现了瘟疫,自古以来,天灾过后,出现瘟疫已是屡见不鲜的事,县令可有派人过去?”
“县令派人将济安坊围了起来,下令所有百姓不得出,得了瘟疫病死的百姓会被拉去城外烧掉。”
“大人,济安坊那的百姓闹起来了,县令请大人过去一趟。”红豆从外头回来碰上县令的人,正好将他们的话带给姜轻穗。
“也好,倒省的本官去找他了。”姜轻穗转念一想吩咐道,“十一,多带些赈灾粮过去,多备些面纱嘱咐百姓们都戴上。”
“是,属下这就去。”
“十二,你拿上本官的令牌,带人去将感染瘟疫,未感染瘟疫的百姓分开安置,太医也带过去同那里的郎中一同研究治疗之法。”
“大人放心,属下定会安排妥当。”
“红豆你陪本官过去一趟。”
“是,大人。”
二人戴上面纱,做好防护措施,前往城中的济安坊去。
到大门口处,撞见了来济安坊的灵洲县令严诚明。
“下官,见过姜大人。”
严诚明已至不惑之年,身上浅绿色官袍洗的泛白,鬓角染上星霜,他此刻遇到姜轻穗,像是见到了救星。
“严大人不必多礼,现在最要紧的就是解除灵洲瘟疫之危。”
“姜大人说的是,咱们这就进去。”
官兵将整个济安坊围得水泄不通。
百姓过于害怕,开始出现动乱。
“放我们出去,快些放我们出去,我们不想死。”
“我不想死,你们就让我们出城吧,如今的灵洲城,我们的房子都让洪水冲塌了,辛辛苦苦种的庄稼也没了。不出去岂不是呆在这等死。”
妇人抱着快饿成皮包骨头的孩童,苦苦哀求,“下发的粮食也不够吃,俺孩子都快要饿死了,如今你们还要将这儿困住,岂不是要俺们活活病死,饿死。”
“你们这些当官儿的良心呢。”
“快放我出去,我不想死,我想活着。”
……
姜轻穗身为燕京派来的官员,看到这一幕心里很不是滋味,心酸又痛苦,但也更加坚信了她要带着城中百姓平安度过瘟疫期的决心。
“你们放心,皇上是不会抛弃你们的,我是皇上派过来帮助你们的官差姜维,有我在一日,我同你们共赴生死。”
姜轻穗出声那一刻,城中百姓出奇的安静下来。
姜轻穗继续安抚民心,“燕京早就下发了十万两赈灾银,只是途中不翼而飞。但你们放心,我定会追回赈灾银,咱们还有粮食,不会让你们饿死的。”
“姜大人此话当真?莫不是诓我们的,上一个燕京来的官差说的好听,待了几日还不是跑了。”
“姜大人瞧着面善,据说还是今年的状元郎,年少有为,我信姜大人。”
“不过一个小白脸,长的白白嫩嫩,一副柔弱样,如何能让我们信服?”
姜轻穗一身绯红色长袍,立于众人面前,眼神无比坚定,“若是有人不信,那便眼见为实,你们只要记住,本官是不会弃你们的。”
旁边的县令严诚明佩服他的胆色,就连他都没有把握最后守的是不是座空城,而他却敢许下同生死的誓言。
他身为县令也当树立起威严,“各位百姓放心,本官会同姜大人陪你们一起。”
接下来的日子,姜轻穗忙的脚不沾地,白天同工部侍郎去查看堤坝修建进度,傍晚去济安坊帮忙煎药,晚上查找赈灾银下落。
远在灵洲城百里外。
褚珩渊驾马而来。
“主子,灵洲城有姜大人在,您怎么也要过去,是怕姜大人出意外?”阿最似是想到什么,一副他理解的表情,“您定是心里有姜大人,担心她出意外。”
褚珩渊冷眼扫过他,“闭嘴。”
他才不是担心那个女贼,他是去灵洲查看情况的。
阿最闭了嘴,果然爱而不得的男人最可怕。
褚一裹紧马腹,驾马到阿最旁边,八卦起主子的事,“阿最你说主子喜欢姜大人?”
“可姜大人不是男子吗,难不成主子是断袖?”褚一看向前头的主子,他的背影落寞孤独,主子难得有个喜欢的,是男的又有何妨。
毕竟历史上也不是没有皇帝有断袖之癖,据说那位皇帝不顾朝野反对,立了一位男后。
褚一越想越觉得可能。
阿最止住话头,怕他再想出离谱的事,“你少看些话本子,主子不好男色。再胡说,小心主子将你扔进暗牢。”
暗牢里有上百种不重复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刑罚,残忍又恶心。里头关的都是些罪无可恕的犯人,得罪过褚珩渊的人。
前朝三皇子,幼时欺负惨了褚珩渊,后来被他送进暗牢,受尽了刑罚,死前身上没一块好肉,神志也不甚清楚。
阿最进去过一次,出来后愣是躺了半年才下得了床。
褚一上个月被送进去观刑,出来后吃什么都吐,如今听到暗牢,整个人都不好了。
“别说那两个字,我这辈子都不想再进去了,呕……恶心。”褚一差点将早膳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