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阡陌的尘烟

蜜月的幸福,如同玫瑰一样的盛开,心底弥漫着嵌入心脾的花香。尽管林清远和凌菲初识平常的烟火和琐碎的生活,却感觉诗意十足,浪漫舒适。因为,幸福,就是身边有一个能够读懂你的人,温暖,就是身边有一个愿意陪伴你的人。在这两个人的世界里面,他们只要一个愿望,那就是此生牵手,永远的相守在一起。

结婚三天回门,林清远按照传统的礼节,带着烟酒糖茶等等礼物,陪着凌菲回娘家。

一进娘家门,一屋子的亲朋好友们都在热热闹闹的说着话,一位亲戚大声地说道:“来了,来了,新女婿来了!”

话音落到,亲朋好友的目光都转向这对新婚夫妇,随即是一阵喧哗声。

凌菲把亲朋好友逐一介绍给林清远,林清远又逐一的和大家客气了一番,凌菲伴在林清远身边,心里是满满的幸福和骄傲。

林清远刚刚坐下来,凌睿递给他一支烟后说道:“看到你们俩如此的幸福,我就放心了,我今天下午就坐火车回XJ了。”

“大哥,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就多待几天吧!”林清远挽留道。

“假期结束,使命在身,不能耽误。”凌睿说道。

“好吧,我下午去送你上车。”林清远说道。

“有这么多亲朋好友送我,你就别去了,你和凌菲在家陪陪父母吧。”凌睿笑道。

林清远点点头。

凌睿拍拍林清远的肩膀说道:“今天咱们家三桌酒席,现在马上就要开席了,你和妹妹今天是主角,赶快去落座吧。”

宴席开始了,热闹非凡,亲朋好友纷纷向这对新人敬酒,凌菲以茶代酒,倒是无所谓,林清远渐渐地就招架不住了,多亏凌睿帮助解围,林清远才没有喝醉。

宴席直到下午才结束,随后,凌睿告别了家人,登上了西去的列车。

幸福的时光,总是短暂的,转眼婚礼的假期就结束了,林清远和凌菲结束了蜜月的生活,一起上班去了。

上班的第一天,林清远把自己的办公室打扫了一遍,刚刚搞完卫生,卫辛就走了进来,他笑呵呵的说道:“新郎官上班了。”

“老领导,这段时间辛苦你了。”林清远笑道。

“你回来上班以后,我把工作调整一下,现在由你在家里留守办公,我去基础督查。”卫辛说道。

“下去督察可是很辛苦!你的胃病好一些了吗?”林清远问道。

“天气已经暖和了,我的胃病也没啥事了,说实话,下去走走也挺好,可以舒展舒展筋骨。”卫辛笑道。

“这是老领导照顾我新婚燕尔,那就辛苦老领导了。”林清远拱拱手说道。

卫辛笑了笑,递给林清远一支烟。

“老领导,请教你一个问题,如何才能处理好夫妻之间的关系呢?”林清远问道。

“多沟通,多理解。”卫辛想了想答道。

林清远笑着点点头。

“你们结婚这几天,就有矛盾了?”卫辛问道。

“倒是没有什么矛盾,但是摩擦还是有一些的。”林清远答道。

“你们之间出现了什么问题?”卫辛又问道。

“结婚以后,凌菲经常跟我说,别抽烟了,把烟戒了,这香烟才是你的最爱!说多了就有点不胜其烦了。”林清远笑道。

“小摩擦累积多了,也就成为大矛盾了!那你怎么跟凌菲沟通的?”卫辛接着问道。

“我说烟不是我的最爱,你才是我的最爱,如果你是一支烟,我愿做一根火柴,用自己一生的燃烧,去点燃你,去温暖你。”林清远答道。

“那凌菲怎么说?”卫辛又问道。

“凌菲说,那你以后就少抽一点烟吧。”林清远答道。

“会说的男人不可怕,会说又有文化的男人才可怕。”卫辛感慨道。

“老领导这句话,是褒?是贬?”林清远眨眨眼睛问道。

“谈不上是褒,是贬,只是有感而发。说话是一门艺术,好比做饭一样,同样的材料,同样的调料,但在不同人的手中,做出来的味道却是千差万别。实际上我的语言能力就一般般,我每次和老伴沟通的时候,说不到三句半,一定要吵起来,所以说夫妻之间的沟通太重要了,而沟通全靠语言的艺术。”卫辛说道。

“的确,在生活和工作中,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应该说什么,应该怎么说,如何做到语言恰当,的确是至关重要的,也是不容忽视的。台湾学者林道安说过‘一个人不会说话,那是因为他不知道对方需要听什么样的话,假如你能像一个侦察兵一样看透对方的心理活动,你就知道说话的力量有多么巨大了!’”林清远笑道。

“所谓‘良言一句三冬暖,恶语伤人六月寒’,有很多人,说的很多话,立足点和出发点本来是好的,但由于不注意说话言辞,结果导致了无谓的误解和争端。”卫辛说道。

“在言谈的背后,是一个人修养、才学和城府的综合体现,所以有的人博学多才,却讷于言辞,有的人口若悬河,却言之无物,所以人生要想出类拔萃,除了需要脚踏实地的做人做事以外,还需要语言的魅力。”林清远说道。

“你这些想法,来自何处?”卫辛问道。

“自悟。”林清远答道。

“孺子可教也!”卫辛笑道。

“老领导,请教一个问题,什么样的男人,才算是个好丈夫呢?”林清远问道。

“我曾经反复的想过这个问题,答案只能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吧!”卫辛答道。

“你给我的答案,等于没有答案。”林清远笑道。

卫辛想了想说道:“有些女人需要的是事业成功的丈夫,有些女人需要的是体贴入微的丈夫,有些女人需要的是温文尔雅的丈夫,有些女人需要的是孔武有力的丈夫,所以每个女人的需求不一样,答案自然也不一样了。”

“言之有理!言之有理!”林清远点点头说道。

卫辛微微一笑,然后把烟掐灭了。

“老领导,再请教一个问题,什么样的男人,又算是个好男人呢?”林清远问道。

“在父母的眼中,懂事孝顺的男人就是好男人,在妻儿的眼中,疼爱他们的顾家男人就是好男人,在领导的眼中,忠诚能干的男人就是好男人,在朋友的眼中,事业成功的男人就是好男人。其实,不管是父母、妻儿、领导、还是朋友,对好男人的另外一个要求,就是责任与担当。”卫辛答道。

“好男人的评定标准很高哦!”林清远感叹道。

“《西游记》里面有一句名言,天地本不全,何况是一个人了!所以在这个世上,没有绝对的好男人。”卫辛说道。

林清远点点头说道:“芸芸众生,又有谁能够做到仰无愧于天,俯无愧于地,行无愧于人,止无愧于心的呢?”

“都说男人如山,应该厚重而坚强,应该从容不迫,荣辱不惊,应该为了梦想,不断地寻找自我,超越自我,完善自我,在磨砺中,立于天地之间。但是,在现实的生活中,更多的是柴米油盐的熏陶,以及锅碗瓢盆的交响曲。”卫辛说道。

“另外,男人还有一种解读,那就是经常为难的人。”卫辛笑着补充道。

“有人说,人生有三大幸运,上学时遇到一位好老师,成家时遇到一个好伴侣,工作时遇到一位好师傅,这也恰恰说明了,人这一辈子遇到什么人,真的很关键。正所谓‘蓬生麻中,不扶而直;白沙在涅,与之俱黑。’故而,与智者同行,与高人为伍,人生才能站的高,望的远,才能不同凡响。”林清远说道。

“听到林副主任的褒奖,我感觉有些飘飘然!”卫辛笑道。

林清远笑了笑说道:“老领导,中午小酌几杯如何?”

“就咱们俩,不找别人。”卫辛说道。

“一言为定。”林清远笑道。

晚上下班,林清远刚刚走出市委大院,就看见凌菲在街对面等着他,林清远走到凌菲的面前问道:“你等我多久了?”

“我下班路过这里,所以就等你下班,我也是刚刚走到这里。”凌菲答道。

“我有时候开会或者下去检查工作,下班时间可能会延迟,所以你不用下班等我一起回家。”林清远笑道。

“我想天天和你一起下班回家。”凌菲搂住林清远的胳膊说道。

林清远笑了笑,捏了捏凌菲的脸颊。

凌菲推开林清远的手后问道:“你晚上想吃什么?”

“你是一家之主,你做什么,我吃什么。”林清远答道。

“我给你做京酱肉丝,有荤有素好吧?”凌菲笑道。

“好呀,我给你打下手。”林清远说道。

“一菜一饭,简简单单,我是手到擒来,绰绰有余,所以就不劳你大驾了,你还是在客厅看书或者看电视吧。”凌菲满脸幸福的说道。

“吃完饭,我来收拾。”林清远笑道。

“你一个大男人,用不着你做家务。”凌菲说道。

“做家务,保持整洁,是一种良好的生活习惯和生活乐趣,所以我觉得和性别没关系。”林清远说道。

“我去过你的办公室,见识过你的整洁!”凌菲吐吐舌头说道。

“晚清中兴四大名臣之一的曾国藩,曾告诫家人,‘家庭是否兴旺,可以看两点,一看子孙早上睡到几点?二看子孙做不做家务?’故而,曾国藩要求家人每天都要早起,然后洒扫庭除,要内外整洁。之后,曾氏后代家风优良,人才辈出,为世人津津乐道,所以,窗明几净的屋子,井然有序的院子,自带花香与阳光,居住其中,让人心情愉悦,心态乐观,充满活力与希望,怎能不兴旺?不仅仅是中国人有如此的观念,西方人也是这样的认为,哈佛大学有一个持续多年的研究,发现一个现象,幸福感强的成功人士,居家环境往往是干净整洁,而贫困潦倒的人,生活通常也是凌乱肮脏。”林清远说道。

“大户人家的家居环境,自然是条件好,要求高,不是我们这样小门小户所能比拟的。”凌菲笑道。

“非也!非也!《菜根谭》有一句话,‘贫家净扫地,贫女净梳头,景色虽不艳丽,气度自是风雅。’所以,整洁与贫富无关,与个人对生活的态度有关。”林清远反驳道。

“好像是很有道理哦!”凌菲说道。

“契诃夫曾说‘人的一切都应该是干净的,无论是面孔,衣裳,还是心灵,思想。’的确,外表干净的人,大多数心灵也清澈透亮,光明磊落。可以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地,干干净净做人,坦坦荡荡做事。”林清远接着说道。

“我怎么感觉感觉咱们俩的关系,就像是老师和学生呢!”凌菲幽幽地说道。

“你是我的老婆,怎么会是师生关系呢?”林清远笑道。

“原来你知道咱们俩是夫妻关系啊!那也好就少给我上课好吧!”凌菲说完了,拿起林清远的手,不轻不重的咬了一口。

林清远把手抽回来,捏了捏凌菲的脸颊,说说笑笑之间,两个人回到了家里面。

吃完饭,夜幕也降临了,客厅的吊灯散发着柔和的光芒,两个人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凌菲打开房门,金大兴笑嘻嘻的走了进来。

“吃饭了么?”林清远问道。

“我刚刚吃完饭,就过来看看你们俩。”金大兴答道。

“田诗诗怎么没有和你一起来?”林清远又问道。

“自从田诗诗入编西辽市的科研所以后,科研所的领导非常重视她,前一段给她一个科研项目,现在田诗诗正在加班加点的搞科研呢。”金大兴一脸骄傲的说道。

“有一个自己喜欢和擅长的事业,也是一种幸福。”林清远说完了,递给金大兴一支烟。

“你们俩生活的这么甜甜蜜蜜,更是一种幸福。”金大兴说道。

“没有生计的奔波,没有外界的惊扰,凌菲做饭,我收拾卫生,其乐融融,这种小幸福,叫市井生活。”林清远说道。

凌菲给金大兴沏了一杯茶,放在了他的面前,金大兴笑嘻嘻的说道:“你们两口子,又是递烟,又是敬茶,我有一点受宠若惊哦!”

“既然大兴兄不习惯被人恭敬,凌菲你把茶水撤下去吧,以后他来串门,一切从简。”林清远笑道。

“别、别、别,不带这么小气的。”金大兴说完了,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放下茶杯又把香烟点燃了。

看到手忙脚乱的金大兴,凌菲笑了起来。

“清远,我今天来,是有两件事想和你说一说。”金大兴说道。

“什么样的事情,让你这一脸的严肃啊?”林清远问道。

“第一,王前进大哥帮助联系的县宾馆换电视,安空调项目,已经进行完了,获利两万,咱们俩一人一万。之后,我把大兴家用电器商贸有限公司卖了,把你的四万块钱股金退给你,一共是五万块钱。”金大兴说一边说,一边从包里面拿出来了五万块钱。

林清远接过来五万块钱,递给凌菲后说道:“你把这些钱收好了。”

凌菲有一些意外的看了看林清远,犹豫了一下把钱接了过来。

“你们家凌菲当家啊?”金大兴贼兮兮的问道。

“凌菲是我们家的一家之主。”林清远笑道。

“没错,男主外,女主内。”金大兴说道。

“说说第二件事吧?”林清远问道。

金大兴扭捏了一下说道:“我和田诗诗7月1号结婚。”

“这可是大喜事,恭贺,恭贺。”林清远祝福道。

“哎!”金大兴长叹一声。

“结婚是大喜事,你怎么愁眉苦脸的?”林清远问道。

“田诗诗的父亲,要求婚礼一切从简,我的父母,主张大操大办,田诗诗想要去云南旅行结婚,这些祖宗,我都得罪不起,我将何去何从啊!”金大兴答道。

“内事不决问张昭,外事不决问周瑜啊!”林清远笑道。

金大兴眨眨眼睛,然后从包里面拿出来香烟,又毕恭毕敬的给林清远点燃,这才可怜兮兮的问道:“请先生赐教,指点迷津。”

“第一、你和田诗诗在六月底举办一个简单而又隆重的婚礼,地点在田书记的家里面。第二、七月一号,你和田诗诗一起去云南旅行结婚。第三,旅行结婚回来以后,你和田诗诗再举办一场盛大的婚礼,但是地点不要放在市里的酒店里面,地点要放在你郊区爷爷家的农村大院里面,因为你爷爷奶奶要为自己的孙子操办一场婚礼,那么田书记也不能有什么异议了。当然,以上三点,你事先要争取田诗诗的同意。”林清远不疾不徐的说道。

“小清远,足智多谋,一番话,让我拨云见日。”喜出望外的金大兴说完以后,摸了摸林清远的头顶。

林清远看着金大兴说道:“你先是请先生赐教,之后小清远足智多谋,你这是吃饱喝足了以后,开始戏弄厨子了是吧?”

金大兴笑嘻嘻的把手缩了回来后说道:“承蒙指点,回头我送你几条好烟。”

“送我好烟就算了吧!你和田诗诗结婚,我和凌菲一起给你们俩挑选了一件结婚礼物。”林清远说完以后,看了看凌菲,凌菲心领神会的从柜子里面拿出了一个锦盒,放到了金大兴面前的茶几上。

金大兴小心翼翼的打开了锦盒,看到里面是一套和田白玉的茶壶和茶杯,不禁感叹道:“美轮美奂,巧夺天工的玉器,太漂亮了!我想田诗诗一定会喜欢的!”

“你不喜欢吗?”林清远问道。

“我也喜欢,但是田诗诗喜欢,我就会更喜欢。”金大兴答道。

“好样的,不愧是你妈妈培养出来的好儿子。”林清远笑道。

“你好像不是在夸我吧?”金大兴挠挠头后说道。

凌菲听到这里,止不住大笑起来。

一九九五年的五月一日起,全国实行了双休日,彻底的结束了每个星期要工作六天,只有一天休息的工作制度。

礼拜五的晚上,吃完晚饭,林清远对凌菲说道:“明天是一九九五年的五月二十日,也是咱们结束蜜月上班以后的第一个双休日,你想去逛街?还是想去郊游?”

凌菲看了看林清远说道:“木维后天晚上回南方,我想明天早上把她接到咱们家,让她在咱们家开开心心的度过两天,然后咱们再把她送上火车,你看可以吗?”

“当然可以了,木维为了参加咱们的婚礼,特意从南方回来,咱们应该尽些地主之谊,让她高高兴兴的回去。”林清远说道。

“那好,明天上午我去接木维来咱们家,你去市场买一些好菜。”凌菲说道。

林清远笑着点点头。

第二天早上,林清远买菜回来,凌菲已经把木维接到家里。

木维看见林清远走进了屋里,站起来说道:“每次我出门,都来给你们添麻烦。”

林清远笑了笑说道:“别客气,你和凌菲从小玩到大,情同姐妹,况且回来一次不易,所以招待好你,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你们两口子对我这么好,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木维感谢道。

“我真不希望你背井离乡的去南方打工!”凌菲抓住木维的手说道。

凌菲的话语让木维沉默了。

林清远看着木维说道:“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在这本市给你找一份工作,政府机关可能进不去,但是找一个民营公司的工作,我还是能做到的。”

木维想了想说道:“谢谢你们俩的好意,我还是想去南方打工,第一,南方工资高一些,第二,在南方可以自由自在。”

“人在他乡,远离亲人朋友,就像普鲁斯特所言,我常常在深夜醒来,茫然不知身在何处,不容易哦!”林清远感叹道。

“没错!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外面的世界也很无奈!”木维自言自语的说道。

“不说这些不愉快的事情了,一会我来做菜,你们俩帮我打下手。”凌菲说道。

林清远和木维都笑着点点头。

吃完饭,林清远回到了父母家,就是为了腾出空间,让凌菲和木维说说悄悄话。

第二天晚上,林清远和凌菲再一次把木维送上了南下的列车。

五月底,缤纷的月季花,盛开着夏天的绚丽。

今天晚上加班,林清远七点钟才忙完了下班,他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办公桌上面的各种文件,正在准备离开时,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他拿起话筒,对方却欲言又止,然后挂断了电话,今天已经接了两个这样的电话,这让林清远有些莫名其妙。

林清远走出了单位的办公楼,傍晚的天空一片昏黄,一弯同样昏黄的新月,照着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他环顾了一下四周,然后向家中走去。

林清远回到家中,凌菲正在客厅摆弄一部新手机。

“我回来了。”林清远放下挎包说道。

凌菲从沙发上起身,对着林清远晃了晃手中的手机笑道:“新手机,漂亮吧?”

林清远看了看说道:“手机很漂亮,不过这种手机不便宜呀!你什么时候买的?”

“不是我自己买的,是朋友送的。”凌菲答道。

“什么朋友送这么贵重的手机?”林清远问道。

“是你同学刘畅送的。”凌菲答道。

“这个手机咱们不能要,赶紧给他送回去。”林清远说道。

“刘畅是你的同学,他送的,凭什么不能要?再说了,以后他家有什么大事小情,咱们也有人情啊!”凌菲倔强地说道。

“中国是礼仪之邦,人情往来也是正常,但是要在一定的尺度之内,超过了正常尺度就不好了,所以咱们必须给他送回去。”林清远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领导同志,你这是当面教子、背后教妻是吧?你少给我讲大道理,我的学历不比你低,而且我最讨厌你这种命令式的说话语气!”凌菲愤怒地说道。

“不可理喻!你既然受过高等教育,怎么还要贪图小便宜呢?”林清远反问道。

“我不可理喻是吧?我贪图小便宜是吧?你还真说对了,我还就是这种人,我还就不退还手机了。”凌菲说完,愤然离家出去。

林清远点燃了一支烟,平静了一下情绪,然后轻轻地自语道:“我这是怎么了?怎么对凌菲这个态度呢?为什么不能有话好好说呢!自己太不应该这样了!”

林清远反省自己后,拿起自己的挎包,然后出门去寻找凌菲。

在小区门口的路灯下面,林清远找到了凌菲,林清远说道:“凌菲,对不起,刚才是我态度不好。”

“你对我这样的态度,一句对不起就完了吗?另外,咱们俩的蜜月还没有过去呢!”凌菲委屈地说道。

“我当然知道了,今天是我不好,我今天工作累,有一些烦躁。”林清远解释道。

“知道你还这么样的对待我。”凌菲说完,泪水悄然地在脸上滑落。

林清远给凌菲擦了擦泪水,然后说道:“别生气了,你冷静的想一想,我和刘畅交往很少,又不是过年过节,他为什么突然送给我一部价格不菲的手机呢?”

林清远的话语,凌菲沉默不语了。

“礼下于人,必有所求,这是生活中的常理,但是刘畅所求之事,我有没有能力去办呢?是否违反党纪国法呢?”林清远接着说道。

凌菲点点头,小声地说道:“我明白了。”

林清远笑着捏了捏凌菲的脸颊。

“这么晚才下班,你饿了吧?”凌菲心疼的问道。

林清远点点头说道:“的确饿了!今天咱们不做饭了,去小区门口的快餐店吃饭吧。”

凌菲点点头,两个人一起向快餐店走去。

在快餐店内,林清远和凌菲边吃边聊,林清远说道:“这一段,我天天忙工作,很长时间没有给你讲故事了,今天给你讲一段如何?”

凌菲笑着点点头。

林清远说道:“古时候有一对靠捡破烂为生的夫妻,他们每天一早出门,拖着一部破车到处捡拾破铜烂铁,等到太阳下山时才回家。他们回到家的时候,就在门口的院子里摆上一盆水,搬一张凳子把双脚浸在盆中,然后拉弦唱歌,唱到月正当空,浑身凉爽的时候,他们才进房睡觉,日子过得不富裕,但是却非常的逍遥自在。他们对面住了一位很有钱的员外,他每天都坐在桌前打算盘,算算哪家的租金还没收,哪家还欠账,每天总是很烦。他看对面的夫妻每天快快乐乐地出门,晚上轻轻松松地唱歌,非常羡慕,也非常奇怪,于是问他的伙计说‘为什么我这么有钱,却不快乐,而对面那对穷夫妻却会如此的快乐呢?’伙计听了就问员外说‘员外,想要他们忧愁吗?’员外回答道‘我看他们不会忧愁的。’伙计说‘只要你给我一贯钱,我把钱送到他家,保证他们明天不会拉弦唱歌。’员外果真把钱交给伙计,当伙计把钱送到穷人家时,这对夫妻拿到钱真的很烦恼,那天晚上竟然睡不着觉了。想要把钱放在家中,门又没法关严,要藏在墙壁里面,墙用手一扒就会开,要把它放在枕头下,又怕丢掉。他们一整晚都为这贯钱操心,一会儿躺上床,一会儿又爬起来,整夜就这样反复折腾,无法成眠。妻子看丈夫坐立不安,也被惹烦了,就说‘现在你已经有钱了,你又在烦恼什么呢?’丈夫说‘有了这些钱,我们该怎样处理呢?把钱放在家中又怕丢了,现在我满脑子都是烦恼。’第二天一早,他把钱带出门,整条街的绕来绕去,不知要做什么好,绕到太阳下山,月亮上来了,他又把钱带回家,垂头丧气的不知如何是好,真正是伤脑筋啊!那天晚上员外站在对面,果然听不到拉弦和唱歌了,因此就到他家去问他怎么了?这对夫妻说‘员外啊!我看我把钱还给你好了。我宁可每天一大早出去捡破烂,也比有了这些钱轻松啊!’这时候员外突然恍然大悟,原来,放下沉重的包袱,不为贪婪所诱惑,择精而担,量力而行,这样的人生,才是轻松而快乐的。”

凌菲听完后,眨眨眼睛问道:“你好像还是在给我说教?”

林清远笑道:“不是说教,是探讨。”

凌菲说道:“是探讨,这还差不多。我虽然没有孔子最得意门生颜回的那种‘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人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的境界,可我也不是注重蝇头小利的女人。我为什么要收下刘畅的手机呢?一是我觉得彼此关系很好,又有人情往来,却之不恭,二是我觉得你也应该有一个手机了,仅此而已。”

林清远说道:“物质的需求,是无尽无休的,有些东西,应该有的时候,就一定会有的,不用着急。”

凌菲点点头说道:“你明天把手机给刘畅送回去好吧?”

林清远笑着点点头。

第二天上午,林清远来到了刘畅的公司,说明了来意。

刘畅说道:“老同学,一个手机而已,小题大做吧!”

林清远笑道:“咱们是同学,是一起长大的发小,你有什么事,只要我能够办的,一定会全力以赴的,如果你的事情,超过我能力范围,我无能为力,也请你理解,所以,咱们之间不需要请客送礼,更不需要利益交换。”

刘畅想了想说道:“清远,既然你这么诚恳,那么我就收回手机,我的确是有事相求!”

林清远笑了笑,和刘畅交谈了很久才离开,此时的天空,天高云淡,一扫清晨的阴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