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你的人生,你做主

橘色九月与薄荷糖女孩

九月的风裹挟着尚未散尽的暑热,将申海的白T恤吹得贴在背脊上。他站在FL大学的拱门前,仰头望着门楣上被岁月磨得温润的石匾,蝉鸣如沸,从层层叠叠的梧桐叶隙里漏下来,砸在行李箱的滚轮上,发出细碎的声响。广播里周杰伦的《简单爱》正唱到“我想就这样牵着你的手不放开”,前奏的钢琴声混着人声鼎沸,让他攥着拉杆的手指微微收紧——那是期待与惶惑交织的汗湿。

“同学,需要帮忙吗?”

声音像刚从冰柜里取出的玻璃瓶装汽水,瓶盖“啵”地一声弹开,溢出清冽的甜。申海猛地抬头,恰逢一片梧桐叶旋转着坠下,阳光透过叶隙,在女孩身上流淌成液态的金边。她的高马尾随着动作晃出活泼的弧度,白衬衫的纽扣一丝不苟地系到第二颗,藏青色百褶裙的褶皱里仿佛叠着整个夏天的风,胸前那枚银色的学生会徽章在光影里一闪,像落了颗碎钻。

最让他失神的是她的眼睛,笑起来时眼尾微微上挑,像幼时外婆糖罐里的橘子硬糖,透明糖纸裹着琥珀色的芯,甜得直白又清亮。

“我、我想去A6栋……”申海听见自己的声音卡在喉咙里,像生锈的齿轮。喉结不受控制地上下滚动,他慌忙将视线从她脸上移开,却撞进她伸来的手里——那只手接过他右手边最大的行李箱,指尖擦过他手背时,带着薄荷糖特有的清凉,像夏夜里突然掠过的一阵穿堂风。

“申海是吧?看你行李标签上写的。”宫园弯腰替他调整行李箱拉杆的高度,发梢扫过他手腕,带来一阵细微的痒,“我叫宫园,校学生会外联部的,大二。”她直起身,侧身给他引路,百褶裙的下摆随着步伐扬起细碎的波纹,“新生报到点在大礼堂一楼,但现在估计得排到台阶下了。我建议先去宿舍放行李,歇口气再去办手续,反正流程都贴在公告栏上。”

她的语速不快,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条理。走过校训碑时,她指着前方红砖建筑群说:“那边是图书馆,七楼的露台看晚霞特别漂亮;左边那条路通食堂,三楼的麻辣香锅记得避开饭点……”申海跟在她身后,目光不自觉地落在她发尾跳跃的光斑上,听着那些地名从她口中说出,忽然觉得陌生的校园有了温度。

直到A6栋斑驳的铁门出现在眼前,申海才惊觉自己一路几乎没说什么话,只顾着点头和偷瞄。宫园将行李箱在台阶上放稳,额角渗出的汗珠顺着鬓角滑落,在白皙的皮肤上留下一道水痕。她从帆布包里掏出便签纸,笔尖在上面沙沙写下号码:“有事打这个电话,我下午都在迎新点。”

便签纸递到他手里时,还带着她掌心的微温。申海捏着那角印着学生会LOGO的纸,看她转身跑下台阶,百褶裙扬起的弧度像一朵即将闭合的铃兰,很快消失在拐角的紫藤花架后。他低头看向掌心,汗渍已经晕开了便签纸的边缘,却把那串数字衬得愈发清晰。

人间的黄昏与篮球场上的光

推开307寝室的门时,一股混杂着洗衣粉和旧木头的味道扑面而来。申海的笑容僵在脸上——正对门口的铁架床像多层货架,上下铺共八张床,床铺之间只够侧身通过;靠窗的长桌堆满了各种杂物,墙皮在角落卷出泛黄的波浪。最让他崩溃的是走廊尽头传来的水声,提醒着他整层楼共用卫生间的现实。

“兄弟,新来的?”下铺一个寸头男生探出头,手里还攥着包拆开的辣条,“我叫张尼尔,英语系的。那是张保罗,跟你一样是咱们系的。”他努了努嘴,指向正在铺床的眼镜男生。

申海勉强扯出个笑容,把行李箱拖到角落。当他蹲下身整理衣物时,听见张光军压低声音对张保罗说:“唉,这条件,跟我想象的大学差太远了……”这话像根针,轻轻刺破了他强撑的期待。窗外的夕阳把铁栏杆的影子投在地板上,像一道冰冷的栅栏。

直到晚上被张光军硬拉着去篮球场看迎新赛,申海才暂时忘了宿舍的沮丧。灯光球场被围得水泄不通,欢呼声浪一阵高过一阵。他换好6号球衣站在场边热身时,目光忽然被观众席前排一个身影攫住——宫园穿着oversize的白色T恤,牛仔短裤下的双腿被灯光镀上蜜色,手里举着台单反相机,正专注地对着赛场取景。

“申海!发什么呆呢!”队长拍了拍他的肩膀,“跟学长队打,拿出点气势来!”

比赛开始后,申海的注意力却总忍不住飘向那个方向。宫园时而举起相机,时而低头在本子上记录,阳光灯在她发顶投下柔和的光晕。当比分战至68平时,比赛仅剩最后20秒,学长队的后卫像影子一样贴着他,汗水模糊了他的视线。就在他运球突破的瞬间,眼角余光看见宫园放下相机,身体前倾,双手紧握成拳抵在下巴下,眼神里的期待像火焰一样灼人。

心脏猛地一热。申海压低重心,一个利落的胯下变向,球鞋与地板摩擦出刺耳的声响,晃开防守队员的瞬间,他听见自己的呼吸声在胸腔里轰鸣。后撤步,起跳,手腕翻转——篮球划破凝滞的空气,在全场屏息的注视中坠入篮筐,空心入网!

蜂鸣器响起的刹那,欢呼声浪几乎要掀翻球场顶棚。申海撑着膝盖大口喘气,汗水顺着下巴滴落,砸在发烫的地板上。他抬起头,正好看见宫园穿过人群向他跑来,眼睛亮得像落满了星星。她举起相机对着他比了个大拇指,镜头后的笑容比场边的阳光灯还要灿烂:“申海,帅呆了!”

那天晚上,寝室的老旧座机突然响起时,申海正听张光军吐槽毛概老师的口音。“喂?找申海?”张光军把话筒递过来,挤眉弄眼地比划,“女的!”

申海的心猛地一跳,接过话筒时指尖都在发抖。“喂?”

“我是宫园。”清甜的声音透过电流传来,带着笑意,“今天那个绝杀球,帅得我相机都差点掉了。作为奖励,明天请你吃校门口那家‘串儿香’,中午12点,不见不散啊!”

挂了电话,申海盯着话筒发愣,直到张保罗拍了拍他的肩膀:“可以啊海哥,刚开学就勾搭上学姐了?”张光军也凑过来:“串儿香?那家巨好吃!学姐真体贴……”

申海摸着发烫的耳朵,嘴角忍不住上扬。窗外的月光透过铁栏杆洒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忽然觉得人间的夜晚,也没那么难熬了。

从那天起,申海的生活轨迹开始以宫园为圆心延展。学生会办晚会需要搬桌椅,他总是第一个报名;学术讲座需要调试设备,他提前两小时就守在会场。名义上是“新生积极分子”,实则是想在宫园忙前忙后时,能假装不经意地递上一瓶水,或是在她整理文件时,悄悄坐在不远处的角落。

他第一次看宫园主持晚会,是在中秋游园会的舞台上。她穿着一袭藕荷色旗袍,长发松松挽起,珍珠发簪在聚光灯下流转着温润的光。当她开口说出开场白时,声音不再是初见时的清甜汽水,而是像浸了蜜的玉笛,清亮中带着磁性,瞬间镇住了喧闹的人群。申海站在后台阴影里,看着她从容地应对突发状况,看着她念赞助商名字时恰到好处的微笑,忽然明白什么叫“自带光环”。

最让他心动的是她参加英语演讲比赛的那天。礼堂里坐得满满当当,她穿着白色西装外套,站在蓝色背景板前,演讲稿从她口中流出,像潺潺的溪水,时而激昂时而温柔。当她说到“梦想是永不凋零的蝴蝶”时,台下响起自发的掌声。申海坐在最后一排,看着她在光束中微微扬起的侧脸,觉得那些枯燥的英语单词都被她赋予了生命,在空气里振翅欲飞。

而宫园似乎也总能精准地捕捉到他的存在。每次篮球赛结束,她总会带着两瓶冰镇汽水出现在球员通道,一瓶是他最爱的柠檬味,另一瓶自己握着。他们坐在场边的塑胶跑道上,看夕阳把天空染成橘子酱的颜色,听申海讲刚才比赛里的“神操作”,讲他老家的篮球场,讲他想进校队的梦想。

“我爸以前也爱打篮球,”宫园晃着手里的汽水瓶,看气泡滋滋升起,“不过他现在更爱跟我妈跳广场舞。”她笑起来时,眼睛弯成好看的月牙,“申海,你打球的时候很耀眼,像身上装了追光灯。”

申海的心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他低头看着自己磨出茧子的手掌,忽然想问她是不是也看过很多人打球,却最终只是说:“那你以后常来看吗?”

“嗯,”宫园仰头喝完最后一口汽水,喉结轻轻滚动,“只要你打,我就来看。”

秋意渐浓的某个傍晚,申海送宫园回宿舍。路过梅园时,一阵风卷着金黄的落叶扑面而来,像一场盛大的蝶舞。宫园兴奋地张开手去接,发丝被风吹散,几缕碎发贴在她泛红的脸颊上。月光透过梅树枝桠,在她发间织就银色的网。

申海的心跳忽然失了节奏。他看着她仰起的脸,看着她睫毛在眼睑下投下的阴影,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指尖触到她微凉的耳廓时,感觉到那片肌肤骤然升温。他轻轻将那缕碎发别到她耳后,动作轻得像怕惊扰了一场梦。

“宫园……”申海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她抬起头,眼睛在月光下亮晶晶的,像盛着两汪秋水。

周围的落叶还在簌簌飘落,扑在青石板路上发出细微的声响。申海听见自己的心跳如擂鼓,在漫天飞舞的叶影中,他听见自己说:“学姐,我喜欢你。从第一次在迎新点看见你开始,就很喜欢了。你……可以做我女朋友吗?”

话音落下的瞬间,一只迟落的枫叶正好飘落在宫园发顶。她看着他紧张得发红的耳根,忽然笑了,伸手摘下那片叶子,指尖轻轻划过他的手背:“笨蛋,”她的声音像裹了糖霜的秋风,“早就该说了。”

申海愣住了,看着她眼里的笑意,忽然觉得整个梅园的香气都涌进了鼻腔,混合着她发间淡淡的樱花洗发水味道,甜得让他头晕。远处宿舍楼的灯光透过梅枝,在他们脚下投下交错的影子,像极了他此刻纷乱又甜蜜的心跳。

便签纸上的光阴与永不褪色的初遇

后来申海才知道,宫园说的“早就该说”,藏着许多他未曾察觉的细节。比如他第一次在篮球场绝杀后,她红着耳朵给闺蜜发的消息;比如他假装帮忙调试设备时,她故意弄错的麦克风开关;比如每次他在观众席看她主持时,她悄悄从台侧投去的目光。

他们的恋爱像FL大的四季,有着清晰的脉络和温柔的流转。冬天来临时,宫园织了条灰色围巾送他,针脚里藏着她偷偷练习时被戳破的手指印;申海则在雪夜带她去学校后街的火锅店,看她被辣得直吐舌头却不肯放下筷子的样子,觉得比任何绝杀球都让他心动。

大二那年,申海也戴上了学生会徽章,站在迎新点帮新生搬行李。当他对一个拖着行李箱的女生说出“同学需要帮忙吗”时,忽然想起多年前那个九月的午后,阳光透过梧桐叶,落在宫园百褶裙上的样子。女生抬头时,他递过便签纸的手顿了顿——那上面的号码,早已烂熟于心。

某个春夜,他们在图书馆自习到闭馆。走在回宿舍的路上,宫园忽然停下脚步,从包里翻出一张泛黄的便签纸。“你看,”她笑着递给他,“当年给你的那张,我居然找到了。”

申海接过那张边角磨损的纸,上面“宫园”两个字依旧清秀,号码旁还有个小小的笑脸图案。他想起自己曾把这张纸夹在口语课本里,上课时偷偷拿出来看,被老师点名时手忙脚乱地藏起来的样子。

“其实那天迎新,我本来该去西门的,”宫园看着他,眼睛在路灯下闪闪发亮,“是部长临时让我来南门替班。”

申海愣了一下,随即笑了。原来所谓的“意外初遇”,不过是命运在恰当的时间,让两个心怀期待的人撞进了彼此的光里。就像九月浸在蜂蜜里的橘子,就像薄荷糖女孩指尖的清凉,就像篮球赛上那记注定的绝杀,就像梅园落叶中那句迟来的告白——所有的偶然,都是时光精心编织的必然。

他伸手握住宫园的手,她的指尖依旧带着熟悉的微凉。远处的广播里又响起《简单爱》,前奏的钢琴声在春夜里流淌,像他们一路走来的光阴,简单,却满是回甘。

“学姐,”申海看着她的眼睛,笑得像当年那个初遇的午后,“谢谢你那天替班。”

宫园踮起脚尖,在他脸颊上轻轻吻了一下,发梢扫过他下巴,带来一阵细微的痒。“小学弟,”她的声音里带着笑意,“是你该谢谢命运,让我没有错过你。”

梧桐叶在头顶沙沙作响,月光穿过枝叶,在他们交握的手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申海看着宫园笑弯的眼睛,忽然觉得,从那个橘子味的九月开始,他的世界里,就再也少不了这颗薄荷糖味的星星了。而那段意外的初遇,早已在时光里发酵成最甜美的记忆,永不褪色。

清晨六点半的大学图书馆,活像一场没有硝烟的战场。申海第N次对着宿舍镜子整理他那永远凌乱的碎发,嘴里叼着半片吐司,活像只刚被闹钟惊醒的金毛犬。

“阿海,再不走占位要被中文系那群卷王踏平了!”室友张尼尔拍着他的背,差点让吐司卡在他喉咙里。

申海含糊不清地咽下食物,抓起书包就往外冲:“宫园说今天要改演讲稿,必须抢到三楼靠窗第二排!”

他不知道的是,此刻宫园正站在宿舍阳台,对着镜子练习微笑。演讲稿第三页的手势弧度总觉得不够完美,她对着玻璃反复比划,直到同寝的璇璇敲她的门:“乖乖,再不走申海该把图书馆屋顶给你掀了占位置了!”

宫园这才慌忙抓起笔记本,书包拉链还没拉好就往外跑。清晨的阳光穿过梧桐叶,在她碎花裙摆上洒下斑驳光点,像极了她此刻有点慌乱又有点期待的心情。

三楼阅览室门口,申海正以篮球后卫的防守姿态挡在玻璃门前,严防死守每一个试图插队的“敌军”。当宫园气喘吁吁地跑到时,看到的就是他雄赳赳气昂昂的背影,活像尊守门石狮。

“阿海!”她喊了一声。

申海猛地回头,脸上的严肃瞬间垮成傻笑,像只看到主人的大型犬:“宫园!你看,位置保住了!”

他指的靠窗第二排,桌上摆着两杯还冒着热气的豆浆。宫园坐下时,发现他的专业书已经翻开,但书页间夹着张昨晚偷偷画的素描——是她在讲台上演讲的样子,旁边用铅笔歪歪扭扭写着:“我家园园最厉害!”

阳光透过窗户照在宫园脸上,她假装没看见那张画,耳根却悄悄红了。申海假装看书,余光却一直瞟着她翻动演讲稿的手指,心里正上演着全武行:“要不要夸她今天发卡好看?会不会太刻意?昨天张尼尔说我夸人像背台词......”

正当他天人交战时,宫园忽然递过来一支笔:“这里的数据好像有点问题,你帮我看看?”

申海接过笔的瞬间,指尖触到她的手指,像被静电电到般猛地缩回,笔“啪嗒“掉在地上。他慌忙去捡,头却撞到了桌子底下,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整个阅览室的目光都聚焦过来。宫园捂着嘴强忍着笑,脸颊红得像熟透的苹果。申海揉着额头坐起来,尴尬地朝四周摆摆手:“没事没事,我给桌子做个质量检测!”

周围响起低低的笑声。宫园递给他纸巾,低声说:“笨蛋。“语气里却满是笑意。”

申海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忽然觉得额头的疼也值了。他偷偷把刚才碰到她手指的那只手藏到桌子底下,心里乐开了花:“碰到了!嘿嘿,碰到了!”

这就是他们恋爱后无数个清晨的缩影。申海负责用他的“篮球战术“抢占阵地,宫园负责在他犯傻时默默收拾烂摊子,然后两人在晨光里,一个看枯燥的专业书,一个改拗口的演讲稿,空气中弥漫着豆浆的香气和橘子汽水味的心动——那是申海偷偷放在宫园书包侧袋里的饮料,他记得她曾说过喜欢橘子味的一切。

傍晚的篮球场总是热闹非凡。申海穿着6号球衣,在球场上跑得像阵风。汗水顺着他的下颌线滑落,滴在地板上晕开一小片湿痕。他每次进球都会下意识地朝场边看一眼,那里永远有个抱着书本的身影。

宫园坐在观众席最前排,假装看书,余光却始终追着那个跳跃的身影。夕阳把申海的影子拉得很长,她拿出手机,悄悄拍下他投篮的瞬间。照片里的他眉眼张扬,嘴角带着自信的笑意,像极了夏天最炽热的阳光。

“宫园!“中场休息时,申海抱着水瓶跑过来,头发湿漉漉地贴在额头上,“看我刚才那个三分帅不帅?”

宫园合上书,故意板着脸:“一般般,最后那个运球差点失误。”

申海夸张地捂住胸口:“心碎了心碎了,我家宫园居然不夸我!“他把水瓶递过去,“喝点水,润润喉咙,等下给我加油。”

宫园接过水瓶,指尖触到他掌心的温度。瓶身还残留着他的汗水,她却不觉得脏,反而觉得心里暖暖的。她拧开瓶盖喝了一小口,把瓶子还给他:“快去休息吧,等下好好打。”

申海看着她喝过水的瓶口,偷偷咽了口口水,转身跑回球场时,脚步都轻快了不少。张尼尔撞了撞他的肩膀:“看你个哈儿,魂都被勾走了吧?”

申海嘿嘿傻笑:“你懂什么,这叫爱情的力量!”

比赛进入白热化阶段,比分咬得很紧。最后十秒,FL大学落后两分。申海接到张尼尔传球,面对两人包夹,他想起宫园说过的话:“遇到困境不要慌,想想有没有更好的办法。”

他没有硬突,而是一个假动作骗过防守队员,然后高高跃起——不是投篮,而是把球传给了埋伏在三分线外的张尼尔!

张尼尔接球,出手,球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空心入网!

全场沸腾!申海第一个冲过去和张尼尔击掌,然后猛地转身,朝宫园的方向用力挥手。宫园站起来,拼命鼓掌,眼睛里闪烁着骄傲的光芒。

比赛结束后,申海抱着球衣跑向宫园,脸上带着胜利的喜悦:“怎么样?我刚才那传球帅吧?”

“帅!“宫园由衷地赞叹,“没想到你还挺聪明的。”

申海假装生气:“什么叫'还挺'?我一直很聪明好不好!“他拉起宫园的手,“走,带你去吃烤串庆祝!”

两人沿着操场散步,晚风吹拂着宫园的发梢。申海絮絮叨叨地讲着刚才比赛的细节,从战术安排到对手的弱点,讲得手舞足蹈。宫园靠在他肩头,听着他充满活力的声音,觉得无比安心。

“你知道吗?”申海忽然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她,“刚才传球的时候,我满脑子都是你说的话。”

宫园抬头看他,路灯的光映在他眼里,像落满了星星。

“我以前打球只知道自己冲,”申海挠挠头,有点不好意思,“是你让我知道,团队合作更重要。就像......就像我们一样,一起努力才更有意义。“

宫园的心猛地一跳,她没想到这个平时大大咧咧的篮球笨蛋,居然会说出这么感性的话。她踮起脚尖,轻轻在他脸颊上吻了一下。

申海瞬间僵住,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透了,像煮熟的虾子。他摸着被吻过的地方,傻呵呵地笑了起来,笑声在寂静的夜空里传得很远。

“你笑什么呀?”宫园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我在想,”申海牵起她的手,继续往前走,“以后我的每一个进球,都要献给你。”

晚风送来青草的香气,操场上的路灯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宫园听着身边人絮絮叨叨的篮球战术,忽然觉得,这样的夜晚,就算永远走下去也不会腻。而申海偷偷看了眼身边的女孩,心里正盘算着:下次比赛要在球鞋上写上宫园的名字,这样就能带着她的力量一起奔跑了!

周末的小吃街是申海和宫园的快乐星球。申海每次来都像刚从饥荒年代穿越过来,眼睛里闪烁着“所有食物都到我碗里来“的光芒。

“宫园你看!那家烤冷面加双蛋!”

“哇!这边的烤鱼闻着好香!”

“还有那个,蜂蜜小面包,我要十个!”

宫园跟在他身后,手里拎着各种包装袋,哭笑不得:“申海,你是猪吗?吃这么多不怕撑坏肚子?”

申海嘴里塞着烤串,含糊不清地说:“吃饱了才有力气保护你嘛!”他忽然停下脚步,眼睛瞪得像铜铃,“等等,那是什么?芝士榴莲饼?听起来就很黑暗料理!”

宫园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有个摊位挂着“芝士榴莲饼“的招牌。她犹豫了一下:“要不......试试?”

申海咽了口口水,表情复杂:“榴莲......我妈说那东西像臭袜子。“

“你妈没见识!”宫园拉着他就往摊位走,“好吃的东西不能被外表和气味耽误!”

两人买了一份芝士榴莲饼,热气腾腾的饼皮裹着拉丝的芝士和香甜的榴莲,香气扑鼻。林野捏着鼻子尝了一小口,眼睛瞬间亮了:“哇!好吃!比想象中好吃一万倍!”

他抢过宫园手里的饼,大口大口地吃起来,完全忘了刚才的嫌弃。宫园看着他满足的样子,忍不住笑了:“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正吃着,忽然听到旁边传来一阵骚动。原来是个卖棉花糖的老爷爷不小心把推车弄翻了,五颜六色的棉花糖撒了一地。申海立刻放下饼跑过去:“爷爷,我来帮您!”

他和宫园一起帮老爷爷收拾推车,把掉在地上的棉花糖捡起来扔掉。老爷爷感动得直夸他们懂事,非要送他们每人一个最大的棉花糖。

申海拿着比头还大的粉色棉花糖,笑得像个三岁小孩:“宫园你看!像不像天上的云?”

宫园拿着蓝色的棉花糖,点点头:“嗯,还真像。”

两人拿着棉花糖走在小吃街上,引来无数目光。申海非要和宫园合照,他举着棉花糖挡住半张脸,宫园则笑得眉眼弯弯。照片后来被申海设成了手机壁纸,备注是:“和我的小云朵在一起“。

看完小吃街的热闹,两人准备去看电影。申海自告奋勇去买票,回来时却一脸便秘的表情。

“怎么了?”宫园问。

申海哭丧着脸拿出电影票:“我......我好像买错了场次。”

宫园接过票一看,哭笑不得:“恐怖片?申海,你不是最怕鬼吗?”

申海挠挠头,不好意思地说:“我看时间合适就随便买了......要不我们退票?”

“来不及了,“宫园看看手表,“既来之则安之吧,正好锻炼一下你的胆子。”

电影院里漆黑一片,恐怖片的音效震得座椅都在发抖。申海一开始还强装镇定,双手抱胸假装很勇敢。直到屏幕里跳出一个血肉模糊的鬼脸,他“啊“地一声尖叫,猛地抓住苏棠的手,整个人缩成一团。

宫园被他逗得差点笑出声,反握住他的手:“别怕,是假的。”

申海把头埋在宫园肩膀上,声音带着哭腔:“我知道是假的......但它长得太丑了呜呜呜......”

周围的观众纷纷侧目,宫园尴尬地拍拍他的背:“好了好了,不看了,我们出去。”

两人狼狈地逃出电影院,申海还心有余悸地回头看了一眼:“太可怕了,以后打死我也不看恐怖片了!”

宫园看着他惊魂未定的样子,忍不住调侃:“刚才是谁说要保护我的?”

申海脸一红,梗着脖子说:“我这是......这是给你机会保护我!”

两人在电影院门口笑作一团。申海忽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两颗曼妥思水果糖:“给你,草莓味的,压压惊。”

宫园接过糖,剥开糖纸放进嘴里,甜甜的味道在舌尖蔓延开来。她看着申海依旧有些苍白的脸,忽然觉得,就算没看成电影,这样的夜晚也很美好。

申海看着宫园吃糖时满足的表情,心里暗暗发誓:以后买票一定要看清楚!绝对不能再在喜欢的人面前出糗了!不过......被她牵着手的感觉,好像也不赖。

秋天的校园,梧桐叶铺满了整条校道。申海和宫园踩着落叶散步,脚下发出“沙沙“的声响。宫园弯腰捡起一片形状完美的枫叶,举到阳光下看。

“申海,你看这片枫叶多漂亮!”

申海凑过去看,叶子红得像火,脉络清晰可见:“嗯,是很漂亮。“他忽然伸手,轻轻拂去宫园头发上的落叶,“但没有你漂亮。”

宫园脸颊一红,把枫叶小心翼翼地夹进笔记本里:“我要把它做成书签,这样看书的时候就能想起今天了。”

申海看着她认真的样子,心里忽然有了个主意。他偷偷捡了几片枫叶,趁宫园不注意的时候,在上面用马克笔写下小字。

晚上回到宿舍,申海把写好的枫叶小心翼翼地放进信封里。第二天,他把信封递给宫园:“送给你。”

宫园打开信封,里面是几片枫叶,每片上面都写着一句话:

“第一次在图书馆见到你,你的头发被阳光照亮,像天使一样。”

“你在讲台上演讲的时候,眼睛里有星星。”

“和你一起在小吃街吃烤串,是我最开心的时光。”

最后一片枫叶上,画着一个简单的笑脸,旁边写着:“秋天到了,我的心也被你染红了。”

宫园看着枫叶上歪歪扭扭的字迹,眼眶渐渐湿润了。她抬起头,看到申海紧张得手心冒汗,眼神里满是期待。

冬天的第一场雪来得猝不及防。FL大学的操场被厚厚的积雪覆盖,成了一片白色的海洋。申海拉着宫园去堆雪人,两人戴着手套,在雪地里忙碌起来。

宫园负责堆雪人的脑袋,申海负责堆身体。他力气大,不一会儿就堆了个胖乎乎的雪人身子。宫园把雪球放在上面,却怎么也放不稳,好几次都滚了下来。

“笨蛋!”申海笑着走过去,她固定好雪人的脑袋,“要先把接触面磨平一点。”

两人分工合作,给雪人安上石子眼睛、胡萝卜鼻子,还把申海的围巾解下来给雪人戴上。看着丑萌丑萌的雪人,宫园开心地笑了起来。

“申海,你看我们堆的雪人多可爱!”

申海看着宫园冻得通红的鼻尖和脸颊,忽然觉得心里暖暖的。他伸出手,轻轻捧住她的脸,用自己的手给她取暖。

“宫园,“他轻声说,“你的鼻尖红得像草莓。”

宫园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想低下头,却被他轻轻按住。申海凑近她,在她冻红的鼻尖上轻轻吻了一下。

冰凉的雪花落在他们头上,周围是同学们打雪仗的笑声。但在那一刻,申海和宫园的世界里,只有彼此温暖的呼吸和加速的心跳。

“申海,“宫园小声说,“下雪了。“

“嗯,“申海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下雪了,我们的第一个冬天。”

他在心里默默许愿:希望以后的每一个冬天,都能和身边这个女孩一起度过。堆雪人,打雪仗,在她冻红的鼻尖上留下一个温柔的吻。

樱花树下的野餐,空调房里的老电影,铺满落叶的校道,白雪皑皑的操场......申海和宫园的爱情,像一首写满四季的情书,每一页都充满了甜蜜和温暖。他们以为,这样的日子会一直持续下去,直到毕业的钟声敲响,现实的浪潮悄然涌来。

大三的空气里弥漫着离别的气息。申海的篮球服洗得有些发白,宫园的笔记本里夹满了各种推荐信和报名表。他们依旧会在清晨的图书馆抢占靠窗的位置,但空气中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学姐宫园今年即将面临毕业走向社会了。

那天下午,宫园收到了邮箱里的新邮件。发件人是四川著名的A大,标题赫然写着“录取通知书”。她盯着屏幕上的文字,手指微微颤抖,心里却五味杂陈。这是她梦寐以求的机会,是她无数个熬夜查资料、修改演讲稿换来的成果。可不知为何,她第一个想到的,却是申海看到这封邮件时的表情。

与此同时,申海正在篮球馆里接受最后的试训。国内顶尖的M俱乐部球探坐在场边,拿着笔记本记录各种数据。申海拼尽全力地奔跑、跳跃、投篮,汗水浸湿了他的球衣。当教练宣布他被正式签约时,队友们欢呼着把他围起来,他却只是勉强笑了笑,心里想的是:“宫园知道了会为我高兴吗?”

晚上,两人约在常去的奶茶店。宫园点了她最爱的杨枝甘露,却只是用吸管不停地搅动着,迟迟没有喝一口。冰已经化了一半,像她此刻混乱的心情。

申海看着她欲言又止的样子,心里隐隐有了预感。他点的老盐柠檬茶放在面前,一口没动,指尖无意识地抠着杯壁上的贴纸,把“FL大学限定“的字样抠得模糊不清。

“申海,”宫园终于开口,声音有些沙哑,“我......“

“你收到A大的offer了,对吗?”申海打断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宫园惊讶地抬起头,眼里闪过一丝慌乱:“你怎么知道?”

“看你今天魂不守舍的样子就猜到了,“申海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恭喜你啊,宫园,这可是你一直以来的梦想。”

宫园的眼眶瞬间红了,她放下吸管,双手紧紧攥着衣角:“申海,我......我想去四川A大深造。这是我一直以来的梦想,我不想放弃。可是......“

她没有说出口的“可是“,申海却听懂了。可是我们怎么办?可是这三年的感情怎么办?可是那个在樱花树下说要一起看老电影的约定怎么办?

申海沉默了。他看着窗外奶茶店的霓虹灯,脑海里闪过无数个画面:图书馆里宫园认真改稿的侧脸,操场上她靠在自己肩头听篮球战术的模样,小吃街她笑得眉眼弯弯的样子,雪地里她冻红的鼻尖......他想起那些熬夜查资料的夜晚,她书桌上永远亮着的小灯;想起那些反复修改演讲稿的清晨,她对着镜子练习微笑的样子;想起那些模拟比赛中,她被评委刁难却依旧从容应答的坚持......

他怎么能因为自己的私心,让她放弃这么多年的努力?

“我知道你为了这个机会付出了多少,”申海的声音有些哽咽,他深吸一口气,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宫园,这是你的梦想,你应该去追。“

宫园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像断了线的珍珠:“可是......我舍不得你。“

申海伸出手,轻轻擦掉她的眼泪,指尖触到她脸颊的温度,心里像被针扎一样疼:“傻瓜,哭什么呀。”他勉强笑了笑,“你看,我也拿到M俱乐部的签约了,以后就是职业球员了呢。”

他故意说得轻松,想让她开心一点,可语气里的失落却怎么也藏不住。

“我们......我们还能像以前一样吗?“宫园哽咽着问,声音里充满了不确定。

申海看着她泪眼婆娑的样子,心里一阵刺痛。他想说“能“,想说“我们永远都会像以前一样“,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宫园,你要去追求你的梦想,就像我要去实现我的篮球梦一样。我们......都要成为更好的自己。”

这是他能想到的,最理智也最残忍的回答。

宫园低下头,肩膀微微颤抖着。奶茶店里放着舒缓的音乐,周围是同学们的谈笑声,可这一切都离他们好远。

“申海,“她忽然抬起头,眼睛红红的,“你会等我吗?”

申海的心猛地一揪。他看着她充满期待的眼神,多想说“我会”,多想告诉她“不管多久我都会等你”。可他知道,未来充满了未知,他不能用一个不确定的承诺束缚她。

“宫园,”他顿了顿,艰难地开口,“我们都要往前看。去做你想做的事,成为你想成为的人。如果......如果以后我们还有机会,那一定是最好的我们。”

这是他能给出的,最诚实也最无奈的答案。

宫园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眼泪流得更凶了。她吸了吸鼻子,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好,申海,谢谢你支持我。”

“小傻瓜,跟我还说什么谢谢,”申海拿起纸巾递给她,“快把眼泪擦干,不然别人还以为我欺负你呢。”

宫园接过纸巾,擦了擦眼泪,看着面前的杨枝甘露,忽然觉得一点也不甜了。

申海看着她强装坚强的样子,心里难受极了。他忽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给你,提前送你的毕业礼物。”

宫园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条银色的项链,吊坠是一个小小的麦克风。

“我看你演讲的时候总是用那个麦克风,“宫园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就想着送你个小的,戴着玩。”

宫园拿起项链,冰凉的金属触感传来。她看着申海,眼泪又忍不住掉了下来:“谢谢你,申海。”

“好了好了,不许再哭了,”申海帮她戴上项链,“再哭就不好看了。”

他看着项链戴在她脖子上的样子,心里默默想:宫园,你一定要在那边好好的,要闪闪发光,要成为最棒的演讲家。就算没有我在你身边,也要照顾好自己。

奶茶店里的灯光有些昏暗,映着两人泛红的眼眶。他们谁也没有再说话,只是默默地喝着面前的饮料。

窗外的夜色越来越浓,FL大学的路灯亮了起来,照亮了回家的路。申海和宫园并肩走出奶茶店,谁也没有先开口说再见。他们都知道,有些告别,说了就真的可能再也不见了。

毕业典礼那天,天空飘着细细的雨丝。FL大学的梧桐道被雨水冲刷得油亮,空气里弥漫着青草和泥土的气息。宫园穿着学士服,站在梧桐树下,看着胸前的校徽,恍如隔世。

三年前,他们也是在这样的季节相遇。那时的申海还是初踏校园的毛头小子,宫园也只是个大二的学生干部。没想到一晃眼,就要毕业了。

“你的学士帽戴歪了。”申海伸手,帮宫园调整帽子上的流苏。他的手指触到她的额头,冰凉的,带着雨水的湿气。

“哦,谢谢。”宫园有些僵硬地站着,看着申海认真的侧脸,心里五味杂陈。

雨越下越大,同学们撑着伞匆匆走过,留下一片欢声笑语。申海和宫园却像被钉在原地一样,谁也没有动。

“以后要好好吃饭,按时休息,”宫园忽然开口,声音有些沙哑,“别总是吃泡面,对身体不好。”

“知道了,”申海点点头,“你也是,在那边别太累了,记得按时吃饭。“

“还有,”宫园踮起脚尖,取下申海胸前的铭牌,握在手里,“这个......就当留个念想。”

铭牌上的“申海“被雨水打湿,有些模糊。申海看着宫园手里的铭牌,心里空落落的。他摸了摸自己的胸口,那里只剩下一个淡淡的印记。

“嗯,“申海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递给苏棠,“这个给你”

宫园接过一看,是她之前送给他的那个书签,用枫叶做成的,上面还写着字。经过四年的摩挲,枫叶已经有些褪色,但字迹依旧清晰。

“你还留着啊。”宫园的眼眶红了。

“必须的,”申海笑了笑,“这是你送我的第一个礼物呢。”

宫园把枫叶书签小心翼翼地放进包里,然后抬起头,看着申海:“申海,你还记得吗?我们第一次在图书馆抢位置,你撞到了桌子......”

“记得,”申海接过话头,“你还说我是哈儿。”

“还有那次看恐怖片,你吓得抓住我的手不放......”

“那是因为太吓人了!“申海假装委屈,“再说了,抓住你的手我才有安全感嘛。”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回忆着过去的点点滴滴,说着说着,都笑了起来,眼泪却不知不觉地掉了下来。

雨还在下,打湿了衣服,头发也被淋得湿漉漉的。但他们谁也没有撑伞,就那样站在雨里,仿佛想把这四年的时光都重新走一遍。

“申海,“宫园忽然认真地看着他,“谢谢你,这三年。“

“傻瓜,跟我还说什么谢谢,”申海伸出手,想像以前一样揉揉她的头发,却在半空中停住了,最后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我也要谢谢你,宫园。”

谢谢你出现在我的青春里,谢谢你让我知道什么是爱,谢谢你陪我走过这三年的美好时光。

千言万语,最终都化作了一句“谢谢你。”

宫园点点头,眼泪流得更凶了。她吸了吸鼻子,努力挤出一个笑容:“那......我走了?”

“嗯,”申海点点头,喉咙有些哽咽,“路上小心。”

宫园转身,撑着伞走进雨幕里。她的背影越来越小,最后消失在梧桐道的尽头。申海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看着她消失的方向,直到再也看不见。

雨水顺着他的脸颊滑落,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他摸了摸自己的胸口,那里空空的,就像他此刻的心情。

忽然,他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那是宫园之前送他的汽水的拉环,他一直随身带着。拉环已经有些磨损,但上面的纹路依旧清晰。

申海紧紧握住拉环,仿佛这样就能抓住些什么。他想起宫园说过,她喜欢橘子味的一切,因为那像阳光的味道。

“宫园,“他在心里默默说,“你一定要在那边好好的,要像橘子味一样,永远充满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