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见到他,是在夜晚的步行街。那天晚上我刚办完一桩盗窃案,直到晚上九点多才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
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心里很是落寞和萧索。打开电视,却无心观看里面的内容,索性躺倒在沙发上发呆。
窗外的月光穿透玻璃洒进屋里的地板砖上,寂寞感如潮水一样席卷而来,汹涌澎湃!
我无法忍受,从沙发上弹起,打算出去走走,散散心。她脱掉警察制服,在衣柜里翻箱倒柜的寻找合适的衣服。
突然——
我看见衣柜角落里那身白色的连衣长裙,回忆像洪水一样涌来!这件白色连衣长裙是他买的,他说就喜欢看我穿连衣长裙,每次我穿上这件连衣长裙,他都赞不绝口,喜欢的不得了。
我颤抖着拿出这件连衣裙,在灯光下细细端详,他那俊美无比的容貌浮现在眼前,我的眼眶不知不觉的湿润了,泪水滴落在白色的连衣裙上。
三年了,和他分手三年了,我本来以为早已经把他忘记了!可现在才知道,他已经深深的刻在我的灵魂里面了!
“陆川,如果再来一次,我绝对不会放手!”
我喃喃自语着。
过了片刻,我叹了一口气,擦干眼泪,苦笑一声:“呵,现在这些还有什么用呢?都不知道他在哪里,或许,他早已经结婚了吧。”
我鬼使神差的穿上了这件白色的连衣长裙,他最爱的连衣长裙。
出得门开,一阵夜风吹过,发丝飞扬,裙摆飞舞,风中已经有了一丝凉意。
我站在街上,看着万家灯火,霓虹璀璨,不知该去哪里?
“对了,步行街。”
我申请外调这座城市已经三年了,平常除了工作就是回家,还从来没有好好逛逛呢。
心意已决,我便开上汽车,朝步行街驶去。
大概行驶了半个小时。步行街已经遥遥在望。我将车停在了路边,然后款款走进步行街。
夜色像一块被墨汁浸染的绸缎,缓缓铺展在步行街的上空,将白日里的喧嚣轻轻包裹,又酝酿出另一番热闹。路灯早早亮了起来,一盏挨着一盏,在头顶连成两条金色的光带,光线透过树叶的缝隙漏下来,在地面投下斑驳的碎影,随着晚风轻轻摇晃。
沿街的店铺像是被注入了新的活力。服装店的玻璃门敞开着,里面的射灯把衣裳照得色彩鲜亮,店员站在门口,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意,偶尔有顾客停下脚步,伸手触摸布料的质感,低声和同伴讨论着款式。
甜品店的橱窗里,马卡龙摆成整齐的方阵,奶油蛋糕上的水果闪着新鲜的光泽,玻璃上凝结着薄薄的水汽,把外面的人影晕染成模糊的暖色调。
最热闹的还要数小吃街,烤鱿鱼的铁板发出滋滋的声响,油脂滴落时溅起细小的火星;糖炒栗子的甜香混着炭火的味道,从纸袋子里争先恐后地钻出来;奶茶店的队伍排到了街沿,服务员麻利地封盖、递杯,杯壁上的水珠顺着指缝滑下来,在地面积成小小的水洼。
行人们的脚步比白天更从容些。一对老夫妻相互搀扶着,老爷爷手里提着刚买的老花镜,老奶奶则捏着一串糖葫芦,时不时举起来咬一口,糖衣在嘴里发出清脆的碎裂声。年轻的情侣并肩走着,男孩手里拎着好几个购物袋,女孩则举着手机,镜头对着街边的霓虹灯,嘴里念叨着“这里光线好,帮我拍一张”。
几个刚下班的年轻人凑在一起,穿着衬衫西裤,却手里拿着烤串,边走边聊,笑声爽朗得能穿透周围的嘈杂。孩子们最是兴奋,挣脱了大人的手,追着卖气球的小贩跑,彩色的气球在夜空中飘啊飘,像一串会飞的糖果。
街边的长椅上总有人坐着歇脚。有学生模样的人摊开书本,借着路灯的光背书,笔尖在笔记本上沙沙作响;有情侣依偎着,头靠在一起低声说着什么,偶尔传来几声轻笑;还有独自坐着的人,望着来往的人群发呆,手里的冰饮慢慢融化,水珠顺着杯身滴在裤子上,也浑然不觉。街角的花坛边,几个流浪歌手支起了设备,吉他手拨动琴弦,主唱的声音带着点沙哑,唱着一首老歌,周围渐渐围拢了些人,有人掏出手机录像,有人跟着轻轻哼唱,歌声混着晚风,把远处的车鸣声都揉得柔软了。
霓虹灯在湿漉漉的地面上投下大片大片的光影,红的、绿的、蓝的,随着行人的脚步晃动,像一幅流动的抽象画。偶尔有骑着共享单车的人从旁边经过,车铃叮铃作响,惊飞了停在灯柱上的夜蛾。卖花姑娘的竹篮里,玫瑰和百合还带着露水,香气清淡,与小吃的烟火气、香水的甜腻气交织在一起,成了独属于夜晚步行街的味道。
夜又深了些,店铺的灯光渐渐暗了几盏,行人也稀疏了些,但那份热闹并未散去,只是沉淀得更温柔了。晚风穿过街道,带着远处的喧嚣和近处的低语,像一首没有歌词的歌,轻轻唱着这座城市的烟火与温情。
我如幽灵一般漫无目的的走着,周围这些热闹和喧嚣似乎都与我无关。
这时,一个帅气的男人迎面朝我走来。
“美女,你好。”
我停下脚步,扫了他一眼。
“什么事?”
帅气男人笑笑,道:“美女气质出众,我很喜欢,能加个联系方式吗?”
我皱皱眉:“不方便。”
越过他径直走了。
那帅气的男人不死心,追上我,一边与我并肩而行,一边笑道:“美女,不要这么拒人于千里之外嘛!我叫林涛,你叫什么名字?”
我很气恼,扭头嗔怒道:“你没长耳朵吗?我说了不方便!”
他还是不死心:“美女,我请你吃东西怎么样?”
我忍无可忍:“滚!”
林涛有些恼怒:“不加就不加,干什么骂人!装清纯!”
我怒道:“再敢胡言乱语,我不介意请你到警察局喝茶!”
我冲他亮出了警官证。
他讪讪一笑,悻悻的走了。
我冷哼一声,继续闲逛着。
逛了有半个多小时,我顿觉兴味索然,百无聊赖!正准备打道回府的时候,突然看见了一个人!
我顿时呆住了!
那个人距离我有七八米远,正在一处卖旧书的小摊位前挑书。
几盏昏黄的路灯拉长他的影子,他就站在那片暖黄光晕里,白色运动套装在夜色中格外显眼,像一捧揉碎的月光落进了人间。
俊美的侧脸被灯光勾勒出柔和的轮廓,鼻梁的弧度在阴影里若隐若现,下颌线却利落得像被夜色精心裁剪过。他垂着头挑书,睫毛很长,偶尔抬眼时,目光掠过书页,像有星光落在眼底,又很快被低头的动作藏了回去。
晚风带着点凉意吹过,掀起他额前的碎发,露出光洁的额头。周围零星的脚步声、远处店铺卷帘门落下的声响都很轻,衬得他指尖划过旧书脊的“沙沙”声格外清晰。七八米外看过去,他像一幅安静的画,在空旷的深夜步行街上,独自发着温柔的光。
七八米的距离不算近,可他站在那里就像自带一层柔光滤镜,明明穿着最普通的运动装,却在人来人往的步行街上显得格外亮眼!引得许多人纷纷侧目。
我心跳加速!眼眶湿润了。
是他!
那个让我魂牵梦绕的男人!
那个让我充满愧疚的男人!
本以为这辈子再无缘见面!
没想到在步行街碰见了!
他还是那么俊美!
还是那么惹人心动!
我鬼使神差的走过去。
“陆川?你怎么在这?”
强按下心里的激动。
他翻书的动作骤然停住,指尖还悬在书页边缘,带着旧纸张的粗糙感。侧过脸的瞬间,路灯的光线恰好斜斜打在他脸上,把五官的轮廓照得愈发分明——眉骨高挺,投下的阴影让眼窝显得深邃,那双看向我的眼睛,像盛着深夜的寒星,亮得清透,又带着点被惊扰后的微怔,睫毛颤动时,像蝶翼扫过心尖。
鼻梁的线条从眉心一路延伸,利落又流畅,鼻尖微微泛红,许是夜里的风凉。唇线很清晰,此刻抿成一道浅弧,带着点未加修饰的天然色泽。
下颌线绷紧又很快柔和下来,连带着脖颈的弧度都透着干净的少年气。明明是猝不及防的对视,他脸上却没什么多余的情绪,只那双眼,像两汪浸在月光里的清泉,就那么静静地映着我的影子,让周遭的夜色都仿佛慢了半拍。
我心跳漏了一拍,却故作轻松的说:“怎么?三年不见,不认识了?”
他放下书,俊美的脸冲我展颜一笑,露出那洁白的牙齿。
好熟悉的画面!以前他的笑只属于我一个,可现在…………
我又开口道:“怎么,真不认识我了?”
他说道:“怎么会,沈黎。”
我心狠狠一痛!
沈黎!叫的连名带姓!
我强忍鼻酸,故作轻松的开玩笑:“呦,看来陆大美男还记得我呀!”
他笑了笑,“怎么会不记得,警花大人。”
我强忍心中的悸动,说道:“你怎么在这里?”
他反问我:“那你又怎么在这里呢?”
我说:“因为一些事情,我请求外调了。你呢?”
他说:“我来我姐姐家里住几天。”
我没话找话:“你姐姐她怎么样?还好吗?”
他说:“恩,还好,结婚了,也有了孩子。”
我有些惊讶:“是吗?那可恭喜你当舅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