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残片异动
- 一剑倾世,红颜伴我闯江湖
- 蓝非道
- 3233字
- 2025-07-09 17:18:20
悦来客栈天字三号房内,烛火摇曳。
云澈盘膝坐于榻上,五心朝天,双目微阖。体内“沧澜劲”如江河奔涌,在宽阔坚韧的经脉中循环往复,温养脏腑,淬炼筋骨,气息悠长浑厚。这是云族千年打磨的根基心法,中正平和,生生不息,最适合打熬底蕴。
然而,此刻他心神大半,却系于膝前那块巴掌大的青铜残片之上。
残片静静置于一方素帕上,斑驳的铜绿与暗红锈迹在烛光下泛着幽光,那些天然形成的扭曲纹路,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苍茫与神秘。指尖再次拂过冰凉的纹路,那种奇异的触动感愈发清晰——并非来自触觉,而是源自丹田深处,那缕由“天衍剑诀”心法淬炼出的、精纯凝练到极致的奇异气息!
这缕气息,此刻正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深潭,荡开一圈圈微不可察却极其清晰的涟漪。每一次涟漪荡开,都仿佛与残片内部某种沉寂了无尽岁月的力量,产生着玄之又玄的共鸣。
“天衍剑诀”乃云族镇族绝学之一,玄奥莫测,直指天道推演与无上锋锐。父亲云鸿曾言,非神海境巅峰不可深入最后一重,否则恐遭反噬,魂飞魄散。此诀心法运转时引动的气息,更是独特至极,云澈从未见其对外物产生过反应。
这残片…竟能引动“天衍”气息?
云澈收敛“沧澜劲”,将全部心神沉入“天衍剑诀”心法。丹田气海深处,那缕如宇宙初开微光的气息骤然明亮起来,不再沉寂,而是以一种极其玄妙的频率微微震颤、流转。
嗡…
膝上的青铜残片,竟也随之发出了一声极其轻微、仿佛来自远古的嗡鸣!虽然微弱到几乎被烛火的噼啪声掩盖,但云澈感知何等敏锐,瞬间捕捉!
残片表面那些扭曲的纹路,仿佛活了过来!在云澈的“内视”感知中(非肉眼所见),无数细若游丝、却蕴含着难以想象锋锐与玄奥意境的淡金色光流,正沿着那些天然纹路飞速流转、交织、碰撞!每一次流转碰撞,都像是在推演着某种至高无上的剑理,散发出令云澈都感到心惊的古老剑意!
这绝非普通的古董碎片!它承载着某种与“剑”相关的、极其强大的古老传承或力量!而且,这力量似乎与“天衍剑诀”有着某种同源或互补的关联!
云澈心神剧震,强压下立刻深入探究的冲动。父亲云鸿的警告犹在耳边:“天衍剑诀”关乎天大因果,未至神海境巅峰,绝不可深入最后一重,更不可妄动其核心之力。这残片引发的异动,显然触及了“天衍”核心的一丝皮毛。
他缓缓停止运转“天衍剑诀”心法。丹田深处那缕气息不甘地蛰伏下去,膝上青铜残片的嗡鸣与纹路中的淡金光流也随之迅速黯淡、平息,重新变回一块冰冷沉寂的古老铜片。
房间内恢复了寂静,只有烛火跳动。
云澈拿起残片,入手依旧冰凉,但那份源自血脉深处的悸动却已平息。他眼神深邃如渊。雷豹在断魂崖下古洞所得…断魂崖…看来有必要去探查一番。不过眼下,初入苍梧城,还需先立足,并了解这方地界的势力格局。黑煞帮,饿狼帮…这些名字,已在他心中记下。
他收起残片,重新归于平静,开始以纯粹的“沧澜劲”调息,将方才因“天衍”异动而略显激荡的内息抚平。
……
夜渐深沉,喧嚣的苍梧城也渐渐安静下来。唯有更夫敲梆的声音,在寂静的街道上回荡。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梆!梆!”
悦来客栈后院,值夜的伙计抱着长凳,靠在门廊下打盹。
就在这时!
几道黑影如同融入夜色的蝙蝠,悄无声息地翻过客栈后院的矮墙,落地无声。一共五人,皆身着黑色夜行衣,黑巾蒙面,只露出一双双精光闪烁、充满戾气的眼睛。为首一人身形格外魁梧,腰间挎着一柄厚背砍山刀,刀未出鞘,却已透出沉重的煞气。正是傍晚在主街被云澈“拂”断马腿、摔得狼狈不堪的饿狼帮头目——王魁!
“老大,打听清楚了,那穿白衣服的小子就住在天字三号房,靠东边最里间!”一个矮个子黑衣人压低声音道,眼中闪烁着怨毒和兴奋。
“哼!害老子当众出丑,马也废了!今夜不把他剁碎了喂狗,老子就不叫‘疯狼’王魁!”王魁咬牙切齿,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满是恨意。他摸了摸还有些隐隐作痛的腰背,更是怒火中烧。“手脚都麻利点!摸进去,直接做了!别惊动其他人!”
“是!”其余四人低声应道,纷纷抽出腰间的短刀或分水刺,刃口在微弱的月光下泛着幽蓝的光泽,显然淬了剧毒!
五人猫着腰,如同鬼魅般沿着墙根阴影,快速而无声地摸向客栈东侧的天字号房区域。他们的动作娴熟,显然干惯了这种杀人越货的勾当。
很快,天字三号房的窗户轮廓在黑暗中显现。窗户紧闭着。
王魁眼中凶光一闪,对身边一个擅长开锁的瘦高个使了个眼色。瘦高个会意,从怀中掏出一根细长的铁签,小心翼翼地探向窗栓。
就在铁签即将触碰到窗栓的刹那——
房间内,盘膝而坐的云澈,紧闭的双眼倏然睁开!
没有凌厉的杀气,只有一片冰冷的淡漠。
他根本无需刻意探查。在“沧澜劲”浑厚绵长的内力支撑下,方圆十丈内的风吹草动,虫鸣鼠窜,皆清晰映照于心。更遑论是五个带着浓烈恶意、气血翻腾的武者,如同黑夜里的火炬般明显。
“不知死活。”云澈心中毫无波澜,只有一丝厌烦。这世俗的麻烦,比他预想的来得更快,也更…低级。
他并未起身,甚至姿势都未变。只是屈起右手食指,对着紧闭的窗户方向,隔着丈许距离,极其随意地凌空一弹。
动作轻若鸿毛,不带丝毫烟火气。
嗤!
一道凝练如实质、淡得几乎透明的指风,无声无息地穿透了窗纸,速度快得超越了声音!
目标,并非窗外的王魁,而是那个正在撬锁的瘦高个!
噗!
一声极其轻微的、如同水泡破裂的声音。
窗外,瘦高个的动作骤然僵住!他保持着撬锁的姿势,身体微微前倾,蒙面巾下的眼睛猛地瞪圆,充满了极致的惊恐和茫然。他的眉心,一个细小的血洞悄然出现,没有鲜血喷溅,只有一缕极淡的白气逸散。
他甚至没来得及发出任何声音,眼中的神采便迅速黯淡、熄灭。身体晃了晃,无声无息地向后软倒。
“老六?!”旁边一个黑衣人下意识地低呼,伸手想去扶。
变故来得太快!从云澈弹指到瘦高个倒下,不过一息之间!王魁和其他三人甚至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小心!”王魁毕竟是打通了一两条正经的好手,瞬间汗毛倒竖,一股前所未有的死亡危机感攫住了他!他几乎是本能地怒吼一声,猛地抽出了腰间的厚背砍山刀!刀光在黑暗中一闪!
然而,就在他抽刀的瞬间——
嗤!嗤!嗤!
又是三道几乎连成一声的轻微破空尖啸!
三道同样凝练、同样致命的淡青指风,如同索命的幽灵,精准无比地穿透了剩余三名黑衣人的咽喉!
噗!噗!噗!
三声闷响!
三名黑衣人同时捂住脖子,指缝间鲜血狂涌!他们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漏气声,眼中是同样的难以置信和绝望,身体软软栽倒,连惨叫都发不出。
电光石火间,四名手下,尽殁!
王魁的刀刚刚抽出一半,冰冷的刀柄握在手中,却感觉不到丝毫温度,只有彻骨的寒意瞬间冻结了他的血液!他僵在原地,如同被无形的冰锥钉死,巨大的恐惧如同深渊巨口将他吞噬。
他看到了!他看到了那穿透窗纸的、索命般的淡青光芒!也看到了手下眉心、咽喉那瞬间致命的创口!
这是什么武功?!隔空杀人!无声无息!狠辣精准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对方甚至…连床都没下?!
窗内,烛光依旧摇曳,映出一个盘坐的、模糊而平静的身影。
那身影在王魁眼中,却比地狱的魔神还要恐怖!
“饶…饶命…”王魁的牙齿不受控制地打颤,双腿发软,手中的砍山刀“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巨大的恐惧彻底压垮了他所有的凶性和报复念头,只剩下求生的本能。“少…少侠饶命!是…是小的猪油蒙了心!求您…求您把我当个屁放了吧!”
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对着窗户连连磕头,额头撞在冰冷的青石板上砰砰作响。
房间内一片沉寂。
过了几息,一个清冷平静、毫无情绪起伏的声音,如同从九幽之下传来,清晰地穿透窗户,钻进王魁的耳朵里:
“带上你的人。”
“滚。”
“再扰清静,死。”
最后一个“死”字,平淡无波,却蕴含着冻结灵魂的杀意。
王魁如蒙大赦,哪里还敢有半分停留?他连滚带爬地起身,看都不敢再看那扇窗户一眼,也顾不上地上的尸体,如同丧家之犬般,手脚并用地翻过矮墙,仓皇消失在浓重的夜色里,连掉在地上的砍山刀都不敢捡。
后院恢复了死寂,只剩下四具逐渐冰冷的尸体,和一柄孤零零的厚背砍山刀,在清冷的月光下泛着幽光。
值夜的伙计似乎被什么动静惊醒,迷迷糊糊地嘟囔了一句,翻个身,又沉沉睡去。
天字三号房内,烛火依旧。
云澈缓缓闭上双眼,气息悠长,仿佛刚才只是随手拂去了几只扰人的蚊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