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九皇子

我捏着青瓷酒盏的手突然抖了抖,半盏琼浆洒在孔雀蓝织锦袍上。阿罗那立刻俯身用袖口擦拭,她小麦色的脖颈在烛火下泛着蜜糖般的光泽,发间银铃随着动作发出细碎声响。

“殿下当心烫着。“绵绵捧着鎏金暖手炉贴过来,襦裙系带在她胸前勒出惊心动魄的弧度。我别开眼看向醉仙楼雕花窗棂外飘落的雪,第无数次感叹这万恶的旧社会。雕花槛窗外,天宝六年的初雪正簌簌落在平康坊的琉璃瓦上,恰如三个月前那场淋透长安的暴雨。

三个月前我还是个只能白天在私营企业当牛马,工资不够生活开销兼职给人送牛奶,下午一有时间就打几个无界战场的老板单,夜里在剑网3竞技场里翻滚的倒霉蛋,某天通宵打本时屏幕突然弹出个金光闪闪的对话框:【侠士可愿体验大唐江湖?】等我再睁眼,就成了这个连宗室玉牒都懒得记载的九皇子。

雕花槅扇忽被北风撞开,几粒雪籽跌进浮着沉香的鎏金狻猊炉。我望着那簇骤然明灭的炭火,忽然想起三个月前电脑主机轰鸣的燥热——当时扬州城正下着十年未遇的暴雨,雨水顺着出租屋发霉的墙角蜿蜒成《山河社稷图》的模样。

“殿下尝尝新贡的醍醐饼。”阿罗那指尖托着越窑秘色瓷碟,乳酪甜香混着她袖间苏合香扑面而来。我正要推辞,忽觉脑袋靠在一柔软之物,绵绵的体温隔着蜀锦春衫透过来时,我颈后蓦然浮起细密汗珠。她换了个位置,浑圆胸脯压在手臂上,在素色襦裙下挤出近乎凶悍的曲线,这让我想起穿越前公司楼下奶茶小妹——那姑娘总穿着oversize卫衣自称是为了遮掩130斤的体重,却在团建泳池派对后收到匿名信,说她的橘皮组织像融化的黄油。换上泳装显出来的腰肢盈盈一握,让人视线更难离开其胸前的雪浪起伏。

“来一口嘛...”她耳畔碎发扫过我下颌,玫瑰胭脂香混着新丰酒气蒸腾而上。烛影摇曳间,我瞥见她锁骨下方淡青的静脉旁已不见因为肥胖增长的‘妊娠纹’。三个月前初见时,她腰间赘肉挤得襦裙系带几乎崩裂,被掌事女官当众讥讽“胡饼成精“。当鎏金护甲划过瓷碟边缘,她腕间银铃坠入衣襟褶皱的阴影里,不是很文雅的两支筷子直戳进饼中。

象牙箸尖戳进醍醐饼的瞬间,酥皮裂开的簌簌声竟与剑网三拆秘籍的音效微妙重合。阿罗那捧着鎏金鹦鹉纹提梁罐倾倒时,小臂肌肉线条在烛火下起伏如沙丘,蜜色肌肤映得越窑青瓷都黯了三分——这具吐火罗商队养出的身躯,在满室羊脂玉般的宫婢间灼灼似塞外孤阳。

阿罗那屈膝时窄袖胡服绷出流畅肌理,因常年驭马而紧实的小臂托着越罗广袖,就着烛火擦拭我袍角酒渍。葡萄纹织锦浸透琼浆后愈发鲜亮,倒衬得她指节如浸过昆仑泉水的黑曜石——那是龟兹舞姬用十六年大漠风沙淬炼出的骨相,连指腹薄茧都泛着胡杨树皮般的粗粝光泽。

俯身间银铃项圈垂落在她微凹的锁骨窝,茜色束腰将胡服下饱满的胸脯与劲瘦腰肢裁成两段。沾湿的袖口金线忍冬纹贴住她小臂,随擦拭动作游走出藤蔓般的暗影,恰与她后颈处随呼吸起伏的肌肉线条相映,恍若敦煌壁画里踏着火焰走出的西域神女。

阿罗那腕间玛瑙珠串与秘色瓷轻碰,发出塞外驼铃似的清响。我注意到她擦拭酒渍时卷起的窄袖下,小臂肌肉线条如同敦煌壁画里倒弹琵琶的飞天,与绵绵羊脂玉般的肌肤形成鲜明对照——正如暴雨夜电脑主机闪烁的红绿指示灯,此刻正在紫宸殿的沉香雾霭中明灭。

我望着阿罗那腕间随动作晃动的玛瑙珠,忽听得窗外传来暮鼓声。平康坊的钟磬音色清越,却让我想起穿越前灵隐寺飞檐下垂着的青铜惊鸟铃——那日檐角铁马在暴雨里叮咚乱撞,香灰被狂风卷成螺旋状的灰蛇,正如此刻从狻猊炉里逸出的沉香残烟。

三个月前灵隐寺的石阶浸满雨水,青苔从韦陀像脚底爬上功德碑“有求必应”的朱砂刻痕。我跪在蒲团上时,手机还在口袋里震个不停,组长催改方案的消息透过防水布料烙在腿侧。檀香混着潮湿的霉味往鼻腔里钻,功德箱边缘不知被多少善男信女摸出包浆,在积年累月的香火气里泛着油腻的光。

“信男愿用剩余阳寿换真正的江湖,让我进到剑网3的那个年代。”我望着菩萨低垂的悲悯眉目,掌心硬币放入功德箱发出的轻响,在身边一众电子功德箱扫码支付声里显得格外可笑。出租屋电脑主机轰鸣声与庙宇梵呗在记忆里重叠,我眯着双眼享受此刻醍醐饼的酥皮仍在唇齿间簌簌作响,与回忆里机械键盘的敲击声渐渐重合。绵绵的银匙碰着汝窑盏发出清响,也好似与当日鼠标点击“确定穿越“时的脆响如出一辙。鎏金暖炉烘得人昏沉时,我终于明白菩萨当真实现了愿望——用我阳寿换的是回到真正的大唐,以最局外人的摄像机角度看这个变迁的社会,在胡姬酥胸与宫娥软语间,怀念着显卡风扇轰鸣声中那间发霉的出租屋。

雕花槛窗外的雪忽然急促起来,檐角铜铃在风中碎成十七八片清响,此刻平康坊三十八家秦楼楚馆的烛火次第熄灭,“金吾卫封街了。“阿罗那喉间滚动的吐火罗口音裹着沉香屑,蜜色手指已按在腰间弯刀缠枝纹上。楼下传来马蹄踏碎冰凌的脆响,混着铁甲鳞片摩擦的金属寒光。绵绵胸脯剧烈起伏时,我后颈汗珠正顺着脊椎滑进蜀锦领口,金吾卫玄色披风扫过醉仙楼彩绘回廊,积雪在他们铁制胫甲下化作浑浊泥浆。门被一脚踹开,寒风带着雪就冲刷进来,阿罗那腕间玛瑙珠突然崩断,血玉般的珠子滚进地衣牡丹纹褶皱里。

“门下,天下为公”公公尖锐的嗓音高喊,为首的将领靴底冰碴碾碎越窑瓷片,羊皮诏书在烛火中泛着尸蜡般的冷光。绵绵的银匙坠地时,我听见三个月前功德箱里那枚硬币落下的回声,混着此刻诏书展开时帛裂的沙沙声。阿罗那的弯刀出鞘三寸,刀刃映出窗外雪色竟与显示器蓝光相似,“九皇子李昀,即刻进宫面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