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给你机会你不中用

旧金山北岸区的意大利餐厅地下室，烟雾缭绕。长桌尽头，萨尔瓦托·马可正用一柄银质小刀慢条斯理地削着苹果。鲜红的果皮垂落，像一条蜿蜒的血痕。

窗外雨声淅沥，昏黄的台灯在他阴鸷的脸上投下深浅不一的阴影。

突然，门被猛地推开，一个手下慌慌张张地冲进来：“老板，马里奥被唐人街警局给抓了！”

萨尔瓦托的手指顿住了。

房间里瞬间安静得可怕，几个保镖不自觉地后退半步——他们太熟悉这个信号了。每当老板停下手中的刀，就意味着有人要见血。

“说清楚，”萨尔瓦托的声音很轻，却让手下额头沁出冷汗。

“是、是唐人街新来的了个局长……说什么马里奥袭警，拒缴治安费，还非法持有爆炸物，所以就让人把他抓起来了。”

银刀‘嚓’地插进苹果，汁水溅在雪白的桌布上。萨尔瓦托缓缓抬头，那双鹰隼般的灰眼睛眯起：“哪里来的唐人街警察局长？他手下多少人，敢动我的人！”

手下咽了口唾沫：“估计也就二三十来个吧。这个警局成立也没多长时间，上周他们才换的新局长。”

“砰！”

萨尔瓦托突然暴起，一脚踹翻长桌。银餐具叮叮当当砸在地上，红酒像鲜血般泼洒开来。一众手下们噤若寒蝉，没人敢去擦溅到皮鞋上的酒渍。

“备车。”萨尔瓦托扯下餐巾擦了擦手，声音恢复了平静，却比怒吼更令人胆寒，“我来亲自去会会这位局长先生。”

十分钟后，三辆黑色马车嘶吼着冲出北区驶向唐人街方向。萨尔瓦托坐在中间那辆的后座，慢条斯理地给左轮手枪填弹。窗外的路灯闪烁，照在他阴鸷的侧脸上。

“老板，要不要先通知汉密尔顿局长？，毕竟唐人街也是他的地盘，”旁边的心腹小心翼翼地问。

萨尔瓦托冷笑：“不必。我倒是好奇——他咔嗒一声合上弹仓，一个小小的唐人街警局有多大能耐，可以不把我们提利昂家族放在眼里？”

车队急停在警局门口。萨尔瓦托整了整西装领带，拄着黑檀木手杖迈出车门。警局门口的巡警刚要阻拦，就被两个意大利壮汉一左一右架住。

“告诉你们局长，”萨尔瓦托用手杖尖挑起巡警的下巴，声音轻柔得像在讨论今天的天气，“提利昂家族来接他的人。“

警局的玻璃门映出他森冷的笑容，手杖底部的钢尖在水泥地上刮出刺耳的声响。

值班警员喉结滚动，刚要开口，二楼楼梯口传来沉稳的脚步声。

“马可先生，”霍华德局长缓步走下楼梯，锃亮的皮靴踏在木板上发出清晰的声响。

他双手背在身后，挺直的腰板像一柄出鞘的军刀，“好久不见。”

萨尔瓦托看着面前的人，见鬼了一般，刚才嚣张的气势竟然陡然降了三分，“霍华德？你不是在纽约？”

霍华德眼睛微眯，没有直接回答对方的问题，“带我向你大哥问好。”

萨尔瓦托的嘴角微微抽了抽，现场恐怕只有他能听出霍华德这句话是怎么的嘲讽。

上个月他那大哥正是险些被这家伙弄进监狱。

空气瞬间凝固，萨尔瓦托突然笑了，他向前一步，手杖的钢尖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声音，“霍华德，这里不是纽约，你以为你还能和以前一样威风？”

霍华德纹丝不动：“那你完全可以再试试。”

萨尔瓦托的笑容停住，他凑近霍华德，近到能闻到对方须后水的味道：“听着，德州佬。这座城市有自己的规矩。你——”

他用手杖轻轻戳了戳霍华德的警徽，“不过是个过客。”

霍华德突然抓住手杖，力道大得让萨尔瓦托眉头一跳。

“规矩？”霍华德压低声音，“我的规矩就是法律。”他猛地松开手，

“马里奥要接受审讯。如果清白，自然会放人。现在，带着你的人离开。”

萨尔瓦托眯起眼睛。两人对视的几秒钟里，警局静得能听见怀表的滴答声。

萨尔瓦托身后的打手们肌肉绷紧，手摸向腰间。警局里的巡警们也悄悄按住警棍。

局势似乎一触即发，

但萨尔瓦托突然退后一步，夸张地鞠了一躬，

“很好。祝您调查愉快，局长先生，”

他转身走向大门，又停住脚步，“我会去请这座城市最好的律师，而你，我的局长先生，你会因为渎职丢掉这身衣服。”

霍华德的表情纹丝未动：“希望你的律师不会是个意大利人，那样我会把他当成小偷给抓起来。”

萨尔瓦托带人推门而出，门外，小弟忍不住凑上来问道：

“老板，刚才都那样了，咱们为什么不值直接动手抢人。”

萨尔瓦托瞪了小弟一眼，

“你以为这就是个简单的警察局长，和他硬碰硬，咱们不一定能占到多大的便宜。”

他回头看了一眼唐人街警局的楼牌，脸色阴沉：“通知刀疤，让他的人先别动手，警察局长想玩法律，那咱们就跟他玩法律，也不看看在三藩市法官到底是谁家的人。”

三辆马车扬长而去，卷起的尘土中，一个瘦小的身影就从巷口的垃圾桶后钻了出来。

小六子抹了抹鼻涕，把化了一半的水果糖扔进阴沟，撒腿就往金山洗衣店跑去。

“威哥！意大利佬从警局出来了！”男孩扒着柜台直喘。

唐威正在试验一款新出的电熨烫，蒸汽模糊了他的表情。熨斗‘嗤’地滑过衣领，他低头问道：“里面打起来没有？”

“好像...没有，”小六子的语气带着失望，“我偷偷在窗前扒了很久的，但他们就是相互怼了两句，然后说要找什么律师，便都散了。”。

熨斗停在半空。唐威眯起眼——这些意大利佬比他想象的要怂的多，被人骑脸输出，都带人上门了竟然最后连个屁都不敢放。

真是应了那句话，给你机会你不中用！

他叹了口气，放下手里的熨斗

“去把孙强叫来，既然这把火没烧起来，那咱们就给他再填把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