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毒香惊变

暮春夜雨敲打着冷宫残破的窗棂,苏夏夏对着菱花镜轻触后腰灼热的凤纹。烛火摇曳间,那金红印记竟似活过来般流转光华,惊得她失手打翻妆奁。

「娘娘当心。」萍子捧着药汤进来,袖间沉水香混着苦杏味。苏夏夏蹙眉接过青瓷碗,忽见汤药泛起奇异涟漪。

【凤鸣!】

清越啼声在脑海炸响,她眼前浮现水墨绘卷般的幻象:少年帝王跪在太庙前,心口插着半截凤钗,鲜血染红白玉阶。

「这药...」苏夏夏指尖发颤,幻境中那支凤钗正与太后赏赐的鎏金步摇一模一样。萍子突然诡笑,袖中寒光乍现:「娘娘该饮药了!」

淬毒银簪擦着耳际掠过,苏夏夏踉跄后退撞翻烛台。火苗舔舐帷幔的刹那,她望见铜镜中自己的影子化作浴火凤凰,引颈长鸣。

「护驾!」殿门被玄铁剑劈开,北冥炎逆着火光而来。龙纹广袖卷过她腰间时,苏夏夏嗅到他襟前龙涎香下掩着的淡淡药苦——与幻境中少年身上的血腥气如出一辙。

暴君剑锋挑落萍子发簪,小宫女突然七窍钻出血色丝线。苏夏夏脱口而出:「傀儡蛊畏火!」话音未落,北冥炎已扯下她腰间荷包掷向烛火。沉水香粉遇火爆燃,蛊虫在蓝焰中发出凄厉尖啸。

「你知道的太多了。」他反手将她按在梁柱上,拇指摩挲着她颈间瘀痕。苏夏夏忽觉后腰凤纹滚烫,竟与他腕间佛珠产生共鸣。十八颗沉香木珠中,三颗暗藏鎏金凤羽纹样。

「陛下可曾梦见过凤凰泣血?」她忍着灼痛抚上他心口,「每夜子时剜心之痛,太医院开的药根本压不住吧?」

北冥炎瞳孔骤缩,这个秘密连贴身太医都不知晓。眼前人湿漉漉的眸子与记忆深处某个身影重叠——十年前母后临终前,也是这样攥着他的衣襟说:「阿炎,永远别让她们碰你的心...」

「妖言惑众!」他骤然收紧掌心,却在触及她肌肤时愣住。苏夏夏锁骨下淡粉色月牙疤,竟与当年救他的小女孩伤痕分毫不差。

雨声渐急,火势在暴雨中熄灭。苏夏夏趁他失神,突然踮脚吻上那紧抿的薄唇。铁锈味在唇齿间漫开,她尝到他压抑十年的孤寂。

「放肆!」北冥炎暴怒推开她,耳尖却泛起可疑薄红。苏夏夏跌坐在湿冷地砖上轻笑:「陛下心跳得厉害呢。」她指尖点着自己唇瓣,「这里的味道,和十年前城南破庙里...」

「住口!」长剑劈碎她身侧矮几,暴君眼底翻涌着她看不懂的情绪。苏夏夏却望见他袖口内测绣着的歪斜小字——那是她穿越前教孤儿院孩子写的拼音“xià xià“。

惊雷炸响,李公公仓皇来报:「陛下!太后凤驾已到宫门!」

「带她走密道。」北冥炎突然将佛珠套上她手腕,鎏金凤羽在黑暗中泛着微光,「去太医院寻顾太医,就说...」他指尖拂过她唇上伤口,「说你要讨回十年前那半块桂花糕。」

苏夏夏还未来得及细问,已被暗卫塞入幽深密道。石壁合拢前,她听见太后威严的嗓音:「皇帝还要护着这妖女到几时?」

太医院地窖弥漫着陈年药香,顾太医举着烛台的手不住颤抖:「姑娘这串佛珠...」

「是陛下给的信物。」苏夏夏注意到老太医在看见凤羽纹时瞬间湿润的眼眶,「他说要讨回十年前那半块桂花糕。」

苍老的手突然抓住她腕间佛珠:「小主子...真的是您!」烛光映出墙后密室,玉匣中躺着半块发霉的糕点,旁边是染血的幼童襁褓——赫然绣着她的现代英文名缩写“S.X.X“。

「十年前陛下遇刺,是个戴着凤凰玉佩的女娃用这糕点为他止了血。」顾太医捧出玉匣时泪如雨下,「先帝爷为掩真相,命老朽给那孩子喂了忘忧散...」

苏夏夏头痛欲裂,记忆如潮水涌来。穿越那夜跳江的瞬间,十年前的情景突然清晰——她曾为救被追杀的少年皇子,用现代急救术为他止血。那孩子将凤纹玉佩塞给她时,眼中有星子坠落:「等我长大...」

「难怪初见时他眼神那样复杂...」她抚着襁褓上的血渍,忽闻密道传来熟悉的龙涎香。转身撞进北冥炎染血的怀抱,他心口插着半截凤钗,与幻境中如出一辙。

「这次换朕护着你...」暴君惨笑着拭去她眼角泪珠,「十年前你给的桂花糕...其实甜得发苦...」

地窖石门轰然倒塌,太后凤冠上的东珠映着寒光:「好个情深义重。皇帝可想过,当年给你下毒的正是这丫头身上的凤纹宿主?」

北冥炎突然将苏夏夏护在身后,沾血的掌心与她十指相扣:「母后错了。」他扯开衣襟露出心口狰狞旧疤,「这道伤,是儿臣亲自剜出情蛊的见证。」

太后手中茶盏骤然碎裂,苏夏夏腕间佛珠突然腾空化作金凤。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中,她后腰凤纹与帝王心口伤疤同时泛起红光,交织成古老的同心结纹样。

「天命姻缘契...」顾太医颤巍巍跪地,「老奴终于等到这天了!」

北冥炎在苏夏夏惊愕的目光中俯身吻去她唇边血渍:「十年前你救我性命,十年后...」他引着她的手按在自己狂跳的心口,「朕把命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