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旗上的符文骤然亮起刺目血光,三道赤色光柱冲天而起,在空中交织成一张血色大网。
楚河狞笑着掐动法诀:“周德昌,能死在困龙阵下,也算你的造化了!”
大网笼罩而下,阵中顿时血雾弥漫。
陈默只觉眼前景象骤变,四周突然化作一片尸山血海,无数狰狞鬼手从血海中伸出,要将他拖入无底深渊…
陈默双眸微睁,眼底流转着星河般的光辉。
他嘴角噙着若有若无的冷笑,指尖在黑鸣短刃上轻轻一弹。
“就这点微末道行,也配在我面前摆弄阵法?”
短刃突然迸发出璀璨星辉,无数星光在刃身上流转,宛如将整片银河都封印其中。
陈默反手将短刃插入地面,动作看似轻描淡写,却引得方圆十丈内的地面剧烈震颤。
“引星术,破!”
随着这声轻叱,地面轰然裂开蛛网般的纹路。
每一道裂缝中都迸射出耀眼的星芒,那些星光凝聚成实质般的刀气,在空中交织成一张璀璨星网。
“咔嚓——”
血色阵旗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旗面上精心镌刻的符文一个接一个崩解。
楚河眼睁睁看着自己最大的依仗土崩瓦解,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
“不…这不可能!”他歇斯底里地嘶吼着,声音里满是绝望,“这可是赵师兄亲手炼制的……”
阵旗炸裂的瞬间,漫天星辉将血色结界撕得粉碎。
楚河三人踉跄后退,面如死灰,直到此刻,他们才真正意识到,眼前之人究竟是何等可怕的存在。
星光映照下,陈默的身影显得格外挺拔。
他缓缓拔出黑鸣短刃,刃身上的星辉渐渐内敛,却让三人感受到更深的恐惧。
“现在,该算算我们的账了。”
陈默凝视着满地狼藉,眼中寒芒未消,杀机弥漫。
自己为与他们无冤无仇,却三番两次遭赵寒处处刁难,往日种种,历历在目。
今日楚河带人设伏,分明是要置他于死地。
既如此,也怪不得他手下无情。
“杀人者,人恒杀之。”陈默低声轻语,指尖轻抚黑鸣短刃,刃身嗡鸣震颤,似是回应他的心绪。
他抬首望向灵药山方向,眼中杀意凛然。
“赵寒,既然你执意要取我性命……”他身形渐渐化作星辉消散,唯有冰冷的话语在渊中回荡:“那便看看,究竟是谁先血溅三尺。”
楚河眼见阵法被破,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他猛地咬破舌尖,喷出一口精血在掌心,厉声喝道:“燃血遁!”
血雾爆开,他的身影瞬间化作一道血虹向远处逃窜。
林峰与云海见状,也各自祭出保命手段。
林峰从怀中掏出一张银色符箓,符纸无风自燃,他的身形顿时变得模糊不清。
云海则猛地捏碎腰间玉佩,一道青色光罩瞬间将他包裹。
“想走?”陈默冷哼一声,右手剑指一并。
黑鸣短刃顿时分化出三道星芒,如流星赶月般追向三人。
“噗!”
血虹最先被斩落。
楚河从半空跌落,胸口赫然插着一柄星光短刃。
他挣扎着想要爬起,却发现四肢经脉已被星芒封禁。
林峰的隐匿符箓在星芒照耀下无所遁形。
他仓皇举剑格挡,却见那星芒突然拐弯,从他后心贯入。
林峰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胸前透出的刃尖。
云海的护体光罩仅仅支撑了瞬息便被击碎。
星芒穿透他的丹田,将他死死钉在岩壁之上。
他痛苦地抽搐着,嘴角不断溢出鲜血。
陈默缓步走到三人跟前,星辉映照下,他的面容格外冷峻。
“我给过你们机会。”他抬手一招,三柄星刃飞回手中合而为一,“现在,该送你们上路了。”
楚河面容扭曲,歇斯底里地嘶吼着:“周德昌!你可知残杀同门是何等大罪?!宗门戒律堂定会让你生不如死!”他踉跄后退,声音因恐惧而变得尖利:“赵师兄乃掌门亲传弟子,你若敢……”
话音未落,一道璀璨星芒划破长空。
三颗头颅应声飞起,在半空中划出凄美的弧线。
楚河瞪大的双眼中还凝固着难以置信的惊恐,林峰张大的嘴巴似乎还想发出最后的求饶,云海扭曲的面容上写满不甘。
“砰!砰!砰!”
三声闷响,头颅接连落地,在的地面上滚出数丈之远。
陈默神色淡漠地收起黑鸣短刃,刃身上的星辉渐渐隐去。
陈默冷眼看着滚落在地的头颅,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
“愚不可及。”他抬脚碾过楚河那张凝固着惊恐的脸,声音如同万年寒冰,“临死还妄想用宗门规矩压我?”
黑鸣短刃在他掌心轻旋,刃尖滴落的血珠泛着妖异的光泽。
“赵寒…”陈默望向灵药山方向,眼中杀意凝如实质,“你欲除我而后快,在下自当奉陪到底。”
他的眼神愈加冰冷。
陈默清楚地意识到,他与赵寒之间的仇怨已越过了寻常修士间的嫌隙,这般不死不休的局面,已非寻常手段能够化解。
突然,陈默耳廓微动,神色骤然一凝。
只见那遮天蔽日的黑雾正以惊人的速度翻涌而来,四周隐约传来修士凄厉的哀嚎——显然已有不少人被阴煞之气侵蚀神智,沦为行尸走肉。
“不好!”他迅速从怀中取出三粒丹药吞下,温润药力瞬间在经脉中化开,勉强压制住体内翻腾的气血。
手中动作不停,利落地将楚河三人身上的储物袋、法器尽数收入囊中。
黑雾翻涌间,数道扭曲身影已然逼近。
那些被煞气侵蚀的修士四肢诡异地扭曲着,眼中泛着猩红光芒,口中发出不似人声的嘶吼。
陈默眸光一沉,脚下灵力迸发,身形如离弦之箭般射向一线天通道。
黑鸣刃在身前划出一道幽暗光幕,所过之处阴秽之气纷纷退散,发出“嗤嗤”的腐蚀声响。
狭窄的通道两侧,嶙峋岩壁高逾百丈,身后传来的嘶吼声渐渐被黑雾吞噬,化作阵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回音。
陈默的身影在通道中几个起落,很快便消失在幽深的黑暗之中。
原地只余下三具逐渐冰冷的尸骸,被蠕动的黑雾缓缓包裹,几缕尚未散尽的星辉在雾中明灭不定。
陈默身形如电,在狭窄的峡谷通道中疾掠而过。
两侧嶙峋的岩壁几乎擦着衣袂向后飞退,在昏暗的光线下拉出一道模糊的残影。
转瞬间,前方豁然洞开。
陈默足尖在岩壁上轻轻一点,整个人如离弦之箭般冲出峡谷。
刹那间,天光乍现。
原本压抑如墨的穹顶此刻竟透出几分光亮,仿佛有人将厚重的帷幕掀开一角。
虽仍是阴云密布,但比起峡谷中那令人窒息的黑暗,已然明亮许多。
陈默立于峡谷出口,衣袂在诡谲的粉紫色雾气中轻轻摆动。
他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护体灵光流转间,终于不再发出那令人牙酸的腐蚀声。
放眼望去,整片天地都笼罩在这层薄纱般的甜腻障气中。
雾气泛着妖异的光晕,时而凝聚成团,时而舒展如绸。
陈默屈指轻弹,一缕灵力没入雾中,顿时激起阵阵涟漪——那些雾气竟如活物般四散退避,又在丈许外重新聚拢,诡谲非常。
转身回望,峡谷中的黑雾正如困兽般在边界处翻涌。
浓稠如墨的阴煞之气化作万千鬼爪,疯狂撕扯着无形的屏障,发出阵阵刺耳的尖啸,却始终无法突破分毫。
“总算是出来了。”陈默低声自语,声音消散在粘稠的雾气中。
他凝目远眺,前方地势渐趋平缓,隐约可见渊口处的天光。
但越是临近出口,他反而愈发警惕。
黑水渊的凶险,从来都不止于那些看得见的威胁。
灵力在经脉中运转一周,陈默足尖轻点,身形骤然化作一道虚影而去。
所过之处,障气如浪分波,却又在他身后悄然合拢,仿佛一张贪婪的巨口在不断吞吐。
陈默眸光如电,神识如网般铺开,不放过任何风吹草动。
在这等凶险之地,往往最致命的危机,就藏在看似安全的最后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