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2月17日晚九点,周五,距离金智羽上次见到哥哥过了十三小时十四分钟。
首尔的气温依旧很冷,金智羽悄然看着秒针划到重逢的刻度。而放学后,我们的金智曜也不负众望,没有忘记还有个妹妹要接。于是他在家玩了会手机就来到了JYP。
“呀!机务,你是要把我的腰撞断吗?”
看着刚见面就冲到他怀里的金智羽,金智曜无奈的抽出手摸了摸她的头,室外的冷气好像在金智羽扑进怀里的瞬间蒸发殆尽。少女发顶的草莓发卡在光下格外甜美。但是在冲击之下,金智曜踉跄半步,手中冰美式在透明杯壁划出惊险的抛物线。
“欧巴!总算来接我啦,你都不知道今天练舞有多累。“机务仰起脸,虽然是素颜,依旧看得出精致的五官。
“都快十五岁了还一点都不沉稳,咖啡都要撞撒了。”
刚刚还在傻笑的机务看到咖啡撇了撇嘴。
“能不能不要带咖啡了,苦的东西最难喝啦。”
“我刚刚自己买着喝的,要接你回家了还给你带喝的干什么。”金智曜用两根手指抵着妹妹额头推开,顺便理了理她薄汗浸湿的碎发。金智羽脸红了一下,退了出来抱上了哥哥的胳膊。
兄妹俩的老家在南YZ市,虽然离首尔特别近,但对机务来说,还是住在转学到首尔并租了房子的哥哥家更加方便和舒心。
“你海媛欧尼还在练习吗?”
“干嘛突然提海媛欧尼啊,你现在想着的应该是机务!欧巴我们回家吧!”
金智羽伸展手臂发出了回家宣言,拉着金智曜就往外跑。本来还想和他们打个招呼,便也作罢了。反正周一又会见面。
下楼还是没受得了妹妹的请求给她买了杯奶茶,顺便在JYP楼下的面包店买了明天早上吃的面包。没办法,她撒起娇来杀伤力太大了。
这个时间的地铁上人依旧很多,拥挤的地铁上,金智羽站在哥哥旁边,小声说着今天练习时的趣事,偶尔看看窗外,霓虹灯牌的光斑在她瞳孔里流淌成银河。出租屋离JYP不算太远,地铁三站十分钟左右就到了。屋子不算太大,六十平方两室一厅,比较紧凑的布局。回到家时,月色正好漫进整个屋子。
金智羽回到家直接拖鞋跳到了沙发上,瘫在那里一动不动。金智曜整理好歪倒在地上的鞋子,打开灯,拿起她的拖鞋,过去坐到旁边脱下了机务的袜子。
“欧巴!今天练了高音和骨盆wave哦!“她突然起身,头发差点甩到金智曜的脸上。“舞蹈老师说我的wave像被雷劈过的海带......“
小狗一样的眼睛盯着金智曜,眼神好像星星一闪一闪的,好像在想让人夸夸。
“还有,欧巴我饿了,可以给可爱的机务做泡面吗,不放蔬菜加煎蛋的那种。”
“呀,你们不要身材管理吗?”
金智曜无奈的看着妹妹。
“吃夜宵真的可以吗?”
“没关系啦我还在长身体,之后我会很努力的瘦下去的!”
在机务的再三坚持之下,金智曜去厨房翻找了起来。鸡蛋磕碰在平底锅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当金智曜把泡面端出来的时候,妹妹正半躺着靠在沙发上看手机,圆润的脚趾勾着即将滑落的室内拖鞋,在地上一挑一挑的。
看到泡面,金智羽两眼发光瞬间坐正了身子,拿起筷子就开吃了起来。看着这个场景,他总会想起来十二岁的金智羽刚来家里的时候,第一顿饭平底锅里的荷包蛋同样泛着酥脆的边。当时智羽怯生生的不敢和他说话,年纪轻轻的小机务很可爱,在吃饭的时候会将煎蛋啃成了心形。
冰箱突然发出嗡鸣,灯在金智羽扬起的笑脸上投下暖黄光晕。金智曜伸手抹掉她嘴角的调料,突然发现妹妹的虎牙比春假时更尖了些。这个认知让他喉头发紧——那个抱着玩偶熊孤零零的小女孩,正在他看不见的维度悄然蜕变。
“哦对了,欧巴你尝尝这个。”
手里被塞了一块草莓牛奶软糖。
“昨天在公司楼下的便利店偶然买的,很好吃。想让欧巴也尝尝。”
“别以为贿赂我就可以不刷碗哦。”
尝了下,确实很甜。但是嘴里依旧是不饶人的话。
“怎么这样呀!”
小心思被看透的智羽嘴巴又撅了起来,不情愿的起身走向厨房。
洗碗池腾起的热气模糊了镜面橱柜。洗完碗筷,看着在那里晾衣服的金智曜,智羽把下巴搁在哥哥肩头,手指绕着金智曜还穿在身上的围裙带打卷。
“智羽啊,最近过得怎么样呢?练习顺利吗?有人欺负你吗?”
“挺好的,Bae和海媛欧尼他们都是我很好的朋友,也很照顾我。”
她的呼吸擦过我的脖颈,温温热热的。但是说完金智羽看起来有点失落。
“其实住在欧巴这里最棒了,家很温暖,还有哥哥会天天宠着我。”
我们的欢乐小狗金智羽难得的突然低气压了起来。
“自从他们离婚之后,就都把我当拖油瓶罢了。跟哥哥在一起比老家空荡荡的大房子好一千倍。”
“呀,把我活泼开朗的妹妹还给我口牙。”
金智曜晾完衣服转过身,摸了摸机务的小脑袋。
“不许再想有的没的了。”
“怎么了嘛,说的不是事实吗?对我来说只有欧巴在的地方才是家。”
两个人是重组家庭,金智曜家里很有钱,小时候也培养了很多兴趣爱好。但是自从来首尔上学,家里就对两个人不理不顾,整天不知道上哪旅游去。只是金智曜的爸爸会给他打一些生活费过来,不算特别多,但是完全够两个人生活。而金智羽的妈妈好像连带着把对前夫的恨意带到了孩子的身上.......
“好啦该睡觉啦,不然长不高了。”金智曜温柔的笑了一下,没有选择继续这个话题,而是把金智羽推进浴室洗漱。
“欧巴~,我再玩一会再睡!”
窗外开始下起了小雪,总算把十五岁的大孩子哄睡着,当漫画书从少女膝头滑落时,金智曜注意到她指甲边缘的裂痕——
那些被舞蹈室地板磨出的细小沟壑,连带着膝盖上的淤青,比长大这件事更早刻进十五岁的年轮。
捡起漫画书放好,金智曜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首尔的月光漫过防盗网,在他掌心切割出细密菱形。对于金智羽来说,现在是幸运的。
三十公里外的南扬州老宅里,她父母离婚时撕掉的合影或许正躺在某个蒙尘的抽屉,但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平底锅里出现的煎蛋,以及隔壁虽然听不到,但感受得到的安稳的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