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陡然吸进新鲜空气的端木菁不停地咳嗽，她瞬间远离墨云芊所在的位置，确认瓷瓶还在自己的手中，眼睛闪烁不定的看着墨云芊。
她为何突然松手？
端木菁心中不好的预感攀升，猛地朝后面看去，瞳孔紧缩，“阿离——！！！”
阿离手中的短剑在空中划过弧形，在跟黑衣人缠斗这么久中，第一次精准地击中黑衣人的后脑。
欣喜还没涌上心头，多年以来的习惯让她直接刀锋一转，直接发力，将他的头颅连同黑袍一起割了下来。
纯黑色布料包裹着头颅“咕噜噜”地滚了下来，直至滚到了跑过来的端木菁脚边，才堪堪停下。
阿离就看到端木菁瑟缩着后退了一步，表情苍白，才感觉自己干得太过了，谷主闻不得血腥味来着，她不好意思地道歉，“谷主！你那边也解决了吗？抱、抱歉！阿离不是故意的！是这个人太难缠了，阿离才…”
“谷主？”
阿离微愣，视线模糊了一瞬，她向端木菁看去，就见谷主表情惊惶，像是看到了什么恐怖的场景一样，在冲着她拼命喊着什么，奇怪的是他们明明距离不远，为什么听不见谷主在说什么呢…
“快躲开——！！！”
“噗呲！”
血液喷涌而出，阿离眼前被一片血色浸染，大脑一片空白，唯有心脏处传来的疼痛是那样的真实，。
她瞪大眼睛，眼前的景色轰然倒塌，转变成了山岩和夜空，一处明月高挂，这个视角是她看了几年的鬼医谷的天空。
她颤抖地伸出手，血迹散乱地遍布在手上，嘴角不停地涌出鲜血，她的记忆似乎出现了断片，“我这是…怎么了？”
脚步踏在地上，黑衣人站在她的身边，高高地俯视着她。
阿离瞪大眼睛，在不敢置信中呕出一口血来，她捂住不停渗血的胸口，视线都开始变得模糊，“你…不是死…”
黑衣人看着她，忽然转身，一把制住了向这边冲过来的端木菁。
“阿离！”
阿离微怔，抬眼看去，眼睛瞥过不停挣扎，向她喊着什么的端木菁，“谷主…”
抱歉…是阿离太弱了……
对了哥，哥哥呢，他肯定能救谷主的！
她已经连转动眼珠都觉得费力了，在她的视线扫过不远处的那颗落在地上的头颅时，眼前的景色连带着她的精神，一起崩溃了。
“不…这不是真的…！”
“不要！哥！哥！！！”阿离悲痛的嘶吼着，丝毫不管自己身体的血液流失得越来越快，她不顾自己的身体，仅凭着最后的一点执念向前爬行，在地上留下了一道血痕和无数的血爪印。
阿离的手触碰到阿帆的发丝，看到那齐齐的端口，在那一刻意识到什么，脸上布满了绝望，哀求道：“不要，不要死！我就只剩你了，别这样，你醒醒，哥！哥——！！！”
“是我错了，我不该伤你的，你醒醒，你醒来，你睁开眼睛…”
阿离胸口的血越来越多，直到浸染了整个衣裳，她将阿帆的头紧紧搂在怀中，“对不起，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对不起…对不起…”
端木菁用尽全力都无法从黑衣人的束缚中挣脱，她的眼中布满血丝，眼眶通红，泪止不住地流下，“放开！放开我！！！”
不要再从我的身边夺走任何人了！
墨云芊似乎很享受这样的场景，对啊，她就是想看到阿菁这样的表情，才布下这一切的局。
而这些碍眼之人最大的用处，就是让阿菁陷入跟她一样的绝望了。
“求你…让我救她…”端木菁低声说道。
墨云芊嘴角的笑容稍减，“她被刺穿了心脏，就算是阿菁你，也无能为力。”
端木菁猛地抬头，看向墨云芊的视线中蕴含了恨意，痛苦、绝望以及想立刻杀死自己的，扭曲后的愤怒。
“啊…我就是想看到这样的眼睛…”墨云芊病态地笑着。
等了这样长的时间，她终于等到了，为了让阿菁再度拥有自己重要的人，她放任阿菁建立自己的势力，让她与更多的人产生联系和感情，之后…再在阿菁的面前亲自杀死他们。
为的就是让她再次体会到这种无能为力的绝望！
端木菁脸上充满不顾一切地狂气，她拼尽全力的挣扎着，连关节发出不堪重负的声音都不管不顾。
墨云芊看了黑衣人一样，他像是接收到了什么，松开了手。
端木菁立刻跑到了阿离的身边，“阿离…你坚持住，我这就救你…”
此刻的阿离意识已经开始涣散，眼睛已经不再聚焦，她甚至听不见端木菁的声音，嘴中还是不停地低喃着“对不起”三个字。
端木菁撕下自己的衣服，堵住阿离的伤口，明知道已经无力回天，她还是不停地轻拍着阿离的脸颊，声音颤抖，“阿离，你醒醒，看看我，你看看我…”
阿离眼中逐渐失去光芒，“对不起…对不起…对不…”
生机消逝。
端木菁握住阿离的手，已经感受不到任何的脉搏。
她跪在大片的血泊之中，半晌都没能回过神。
绝望的眼泪不停的流下，端木菁给阿离跟阿帆都合上了眼睛，低喃道：“你对她用了…”
墨云芊缓步走来，“是啊…阿菁，你恨我吗？”
端木菁提起阿离的剑，瞬息间刺向墨云芊的心脏。
“咣！”
黑衣人挡住了这一击。
“看来不用再问了，不过，阿菁…”墨云芊晃着不知什么时候拿回来的白色瓷瓶，“事情还没有完，他们死了，鬼医谷的人却还有救。”
“把构成你自己的一切来跟我换他们的命，如何？”
“你必须答应我，不会再对谷内的任何人出手。”端木菁低声说道。
“自然可以，我对他们也没什么兴趣。”
那一刻，端木菁的脑海中闪过很多。
鬼医谷内所有人的脸，夜影寒，蕊蕊和面面，阿离和阿帆最后的表情，以及…最初遇到的封千千。
她从一开始就已经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