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8.你别耍花样

未时,刑堂内阴冷刺骨,寒意仿佛能穿透骨髓。

虞棠被铁链吊在镇魂柱上,足尖勉强点地。真言蛊在血脉里游走,像千万只蚂蚁啃噬骨髓,带来钻心的疼痛。

玉临渊倚着狐皮榻把玩匕首,刀尖正对她心口,“本君耐心有限。”

“奴...咳咳...真是黑龙族逃出的药人…”她每说一字都呕出口黑血,这是真言蛊反噬的征兆。

“撒谎。”玉临渊振袖起身,九尾在青砖投下狰狞黑影,“三日前你哼的安魂曲,是狐族王脉代代相传的秘调。”

虞棠瞳孔骤缩。这曲子分明是前世黑龙帝君囚禁她时,为镇痛随口哼的调子!

“少主明鉴...”她艰难喘息,“许是巧合...”

狐尾劈面抽来,铁链应声断裂。虞棠重重摔在地上,缠胸白绫被碎石勾开线头。玉临渊的匕首抵住她锁骨:“本君最后问一次——”

“你的眼睛!”虞棠突然惊呼。玉临渊右眼泛起灰翳,正是真言蛊反噬饲主的征兆!

趁他愣神,她咬破舌尖将血抹在掌心,迅速画出道血咒。

这是前世为黑龙帝君试药时偷学的禁术,能以血为媒转移蛊毒。

“你竟会巫族咒术?”玉临渊掐住她手腕,却见真言蛊顺着血线爬上她的指尖。

虞棠趁机翻身压住他,染血的唇贴近他耳畔,“少主现在信了?我真不是细作…”话音未落突然僵住——玉临渊心口浮现黑龙逆鳞纹,与她前世剜鳞留下的伤痕一模一样!

申时,偏殿药香浓得呛人,弥漫在整个空间。

虞棠缩在软榻角落调药,腕间新添了条金铃锁链。玉临渊倚在屏风后养神,衣襟半敞露出心口未愈的伤:“过来上药。”

她跪坐在狐尾堆里,指尖蘸着药膏轻颤。那道逆鳞纹在烛火下泛着幽光,与记忆中黑龙帝君的伤痕逐渐重合。

“再看就剜了你的眼。”玉临渊突然扣住她手腕,“今日在刑堂…”

“少主!”阿箬跌跌撞撞冲进来,怀里抱着浑身冰霜的幼狐,“北苑…北苑的混血崽子全发病了!“

虞棠手一抖,药瓶摔得粉碎。这比原书剧情早了整整十日,定是有人篡改疫病传播之法!

玉临渊的狐尾卷着她掠向冰窖,寒风裹着血腥气扑面而来。三十余只幼狐被铁链锁在玄冰床上,每只心口都插着狼族骨钉,冰蓝血液正汇成诡异的图腾。

“能救么?”玉临渊的尾尖在发抖。

虞棠抚过幼狐溃烂的伤口,这是狼王嫡系才有的冰魄毒!

“需以心头…”真言蛊突然在血脉里沸腾——她强忍噬心之痛开口,“需以饲主心头血为引。”

玉临渊割破手腕就要放血,却被她拦住:“不是您。”染血的指尖点向他心口逆鳞纹,“要那位大人的血。”

满室死寂。玉临渊的狐尾骤然缠紧她脖颈:“你知道多少?”

“知道您剜心取血二十年...”她咳着抓住他尾尖,“知道您每夜子时剜骨镇毒...”指尖抚过新生狐尾的嫩肉,“更知道您把逆鳞纹藏在这儿...”

狐尾猛地将她甩在冰壁上。玉临渊眼底泛起血色:“找死!”

虞棠咽下喉间腥甜,在冰面画出道血阵:“杀了我,谁帮您解冰蚕蛊?”阵中浮现的影像,赫然是狼王剜他狐尾的画面!

玉临渊的匕首当啷落地。虞棠趁机将染血的掌心按在他心口,“以血为契,今夜子时,我带您见个人…”

戌时,地牢深处隐隐传来龙吟,声音沉闷而压抑。

虞棠攥紧偷藏的青铜钥匙,听着头顶越来越近的脚步声。锁链轻响,玉临渊的狐尾缠住她腰肢:“你最好别耍花样。”

“怎敢...”她垂眸掩住算计。冰窖里的血阵早动了手脚,今夜过后,这位狐族少主怕是要换个身份疼她了。

子时的更漏响起,地牢石壁突然浮现血色符文。

虞棠咬破指尖按在阵眼,黑龙逆鳞的气息扑面而来——玉临渊心口的伤痕,竟与冰棺中沉眠的龙影完全重合!

子时刚过,碎玉城飘起猩红雪霰,仿佛是天地在为即将发生的事泣血。

虞棠蜷在刑堂角落的草堆里,腕间铁链随着咳嗽声哗啦作响。真言蛊在血脉里翻腾,像无数冰针刺入骨髓。

玉临渊的狐尾扫过她渗血的唇角,在青砖上拖出蜿蜒血痕:“这血咒你从何处学的?“

“在黑龙族地牢…咳咳…偷看的…”她故意说得断断续续,让每个字都混着血沫。这是她计算好的剂量,再咳三口血就该昏厥了。

玉临渊捏起她下巴,琉璃瞳映出她惨白的脸:“你以为本君会信?”指尖燃起狐火,炙烤她锁骨下的奴隶烙印,“巫族秘术岂是凡人能窥?”

皮肉焦糊味弥漫开来。虞棠咬破藏在臼齿的血囊,暗红液体顺着脖颈流进衣领:“少主不妨…摸摸心口…”

玉临渊的狐耳突然颤动。他扯开衣襟,那道逆鳞纹正泛着诡异红光,与虞棠咳出的血渍共鸣震颤。这是她昨夜偷藏在他药汤里的龙鳞粉起了作用。

“你做了什么!”九条狐尾骤然炸开。

虞棠趁机将血抹在铁链上,暗念巫族禁咒。真言蛊感应到同源之力,竟顺着铁链爬向玉临渊心口!

寅时,偏殿里药香和血腥气混在一起,闻着让人直犯恶心。

虞棠在昏迷中被剧痛惊醒。玉临渊的狐尾正缠着她手腕放血,金盏里盛着的血泛着淡淡金光——这是她刻意用赤炎草改变的血色。

“醒了?“玉临渊眼尾泛红,显然刚经历过蛊毒反噬,“你这血…“

“在黑龙族试药时染的毒。“她虚弱地缩进狐裘,“那位大人常把毒龙血混在药里…”

半真半假的谎话最易取信。玉临渊的指尖抚过她腕间新旧交叠的针孔,突然将人拽进怀中:“你身上有妖神遗骨的气息。”

虞棠心头骤紧,面上却佯装困惑,“那是什么?”袖中悄然抖落沾血的青铜钥匙拓印,借着替他整理衣襟的动作塞进床缝。

窗外忽传来阿箬的哭喊。虞棠挣扎起身:“我去看看…”

“躺好。“玉临渊用狐尾将她卷回榻上,“三日之内,你不得踏出此殿半步。”

辰时,天光渗过琉璃窗,在地面上洒下斑驳光影。

虞棠数着更漏等待。当第十一缕阳光照在屏风后的《百兽图》时,她咬破指尖在墙面画出道血符——这是前世黑龙帝君寝殿的机关图。

墙面悄无声息滑开,露出通向禁地的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