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改立李弘为太子

武皇后并没有因为坐上皇后之位就放松警惕。她心里清楚得很,自己的地位远未稳固,关陇集团的大臣们不会轻易罢休。而她想要真正掌控朝局,就必须铲除这群盘根错节的权臣,启用寒门新贵,彻底清除旧势力。这些日子,她夜夜难眠,琢磨着如何才能一步步瓦解关陇集团,既保住来之不易的皇后之位,又能干出一番轰轰烈烈的大事业。

一天,武后归谒家庙,回到宫中,便有人匆匆来报,带来了一条令她震惊的消息。

原来,那天高宗退朝后闲来无事,便在内侍陪同下到御花园散步。走着走着,触景生情,不禁想起当年与王皇后、萧淑妃在此嬉戏的往事。如今两人被打入冷宫,过得如何?他心里一动,随口问道:“王氏、萧氏如今如何了?”

宦官答道:“陛下,她们还被关在后院。”

高宗略一沉吟,便叫随从带路前去探望。

一路穿过层层宫墙,他来到冷宫后院,只见眼前一间石屋,门窗紧闭,只有墙角开了个小洞,勉强能递送些食物进去。他站在门外,心头不禁泛起几分不忍,便轻声唤道:“皇后、淑妃,你们可还在?”

屋里传来女子低低的哭声,王氏一边抽泣,一边带着自嘲的语气回道:“陛下,我们得罪了您,如今已是阶下囚,恨不得早些死去,来世再做牛马服侍陛下,哪里还敢受‘皇后’这等称呼?”

萧淑妃泣不成声,哽咽道:“若皇上还念及往日情分,愿给这院子取个名字,便叫‘回心院’吧……”

听着她们的哭诉,高宗心中一酸,叹息道:“朕会想办法的,你们不必伤心。”

萧氏听到这话,眼底的希望瞬间熄灭。她冷笑一声,不再言语。她知道,这句话不过是高宗的安慰之辞,他如今已被武后制住,哪里还做得了主?王氏却不死心,仍带着希冀地恳求高宗尽早来接她们出去。

消息传到武后耳中,她的心猛地一沉,随即冷笑了一声。她已然看得透透的——王氏不除,关陇集团不灭,她这个皇后随时都可能被拉下台。既然如此,她便不会给任何人留下反扑的机会。

据说,当夜她便下令,将王氏、萧氏各杖二百,再砍去手足,塞进酒瓮。二人惨叫连连,哀号震天,最终含恨而死。行刑前,王氏已然认命,跪地叩首,只叹道:“愿陛下万岁!昭仪登上皇后之位,我这一生,也就到此为止了。”

萧氏却是满腔愤恨,临死前仍厉声诅咒:“阿武妖精!害我至此,愿我来生化作猫,咬你这鼠辈的喉咙!”

武后听闻此言,心头微微一颤,随即便下令改王氏为“蟒氏”,萧氏为“桌氏”,因“王”与“蟒”、“萧”与“枭”音近,借此羞辱她们。据说,萧氏的诅咒让武后有些忌惮,从此严令宫中不得养猫。这究竟是史家故意编排,还是真有其事,已无人知晓。

从政治上来说,武后害死王皇后,是巩固自身地位的关键一步。然而,她的野心远不止于此。

次年正月,她觉得该讨个吉兆,便劝说高宗改年号为“显庆”。这年,她又迈出了巩固权力的第二步——让自己的儿子成为太子。

一天早朝,许敬宗站出上表,朗声说道:“皇太子乃国家根本,若本根不正,便难以服众。如今东宫太子的母族出身卑微,既然陛下已有嫡子,太子之位应有所更替。唯有立嫡子为太子,才能稳固国本,使天下安心。”

高宗听得连连点头,沉吟片刻,终于道:“李忠多次请求辞去太子之位,朕便封他为梁王,立武皇后的长子李弘为太子。”

此言一出,朝堂震动。但高宗决意已定,当即任命于志宁兼任太子太傅,许敬宗、韩瑗、来济皆为太子宾客,一切就此敲定。武后这才松了口气。

新太子李弘不过四岁,武后与群臣为他操办盛大庆典。而与此同时,被废的李忠不过十来岁,他与生母刘氏只能黯然离宫。曾经,他是关陇集团推上帝位继承人的希望,如今关陇集团失势,他一夜之间失去一切,被赶回王府。东宫属官们畏惧武后权势,无人送行,唯有太子右庶子李安仁泣别李忠。

武后得知此事,心生感慨。她想到自己当年的处境,不禁对李安仁的忠义颇为赞赏,便向高宗举荐,提拔他升官。高宗与群臣见武后如此“宽厚”,不禁大为感动。

同年十一月,武后诞下第三子,取名李显。为了庆贺,各京官纷纷加勋晋爵。显庆二年二月,李显被封为周王。

此时的武后,已不仅仅是皇后,而是整场博弈的主导者。她深知,这场权力斗争才刚刚开始——她不会满足于此,她要按照自己的意志,向关陇贵族集团发起最后的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