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天地良心

次日狎鸥亭飘起冻雨，林在元等到三点零七分，他靠坐在沙发，指尖轻敲着桌面，显得有些慵懒之意。

玻璃门被推开，带进一阵湿冷的风。

郑秀妍裹着驼色大衣进来，发梢还沾着雨珠：“路上堵车。”

“理解。”林在元晃了晃手中冷掉的咖啡，“迟到七分钟，郑小姐欠我...”

“是你自己说要冰美式。”郑秀妍突然把纸杯拍在桌上，杯壁凝着的水珠溅到他手背，“两杯。”

林在元瞅见杯套上歪歪扭扭的“Jessica”，噗嗤笑出声，这女人昨晚那么慌乱，耳朵倒是挺好的。

“笑什么！”郑秀妍瞪他，脸蛋被冻得发红的样子像只炸毛的布偶猫。

“没什么。”林在元收敛笑意，抽出文件夹放在她面前道：“我们先看秋冬系列企划？”

窗外雨声渐密，郑秀妍讲解设计图的时候，整个人都在发光，她说到激动处会不自觉地用韩英夹杂，手指在空中划出流畅的弧线。

林在元注意到她无名指有道浅浅的茧，那是常年握笔留下的痕迹。

“所以需要至少三十亿启动资金...”郑秀妍声音突然变轻，指尖无意识地抠着设计图边角。

林在元合上企划书：“我给你五十亿。”

“哈？！”郑秀妍猛地抬头，差点撞到他的下巴。

“但要签对赌协议。”林在元抽出钢笔推过去，“一年内销售额破百亿，否则...”

“否则怎样？”郑秀妍警惕地后仰，沙发在地面擦出短促的刺耳声响。

林在元倾身越过桌面，近到能数清她睫毛：“否则郑小姐要亲自给我设计领带夹。”

郑秀妍眨了眨眼，望着近在咫尺的脸庞，眉毛一阵轻颤。

忽然门口发出轻响，权宁一推门走了进来，他甩了甩被雨淋湿的报纸，头条赫然是《少女时代成员密会神秘富豪》。

“郑小姐的绯闻倒是比企划书先破百亿了。”权宁一抖开报纸，娱乐版头条赫然是昨晚包厢里林在元扶住郑秀妍腰肢的抓拍，照片里她耳尖的薄红在霓虹下显得格外暧昧。

郑秀妍霍然起身，驼色大衣扫落一叠设计稿，林在元瞥了一眼来人，坐回沙发俯身去捡掉落的设计稿，他注意到郑秀妍的脚踝在轻微的发抖。

“正好省了预热费。”林在元把设计稿放到桌面，掏出手机划拉两下，把屏幕转向两人。

热搜前三挂着#郑秀妍新品牌#B&E#神秘投资人#，实时讨论里都是求同款珍珠耳环的。

权宁一脸色铁青：“你这是拿西卡的名声...”

“总比某些人拿她当提款机强。”林在元露出微笑，慢悠悠转着钢笔，“权先生，您三笔共计二十亿的款项都流向了澳门某赌场账户，记得吗？”

“签！”

郑秀妍突然夺过钢笔，在合同签下飞扬的英文名，“五十亿明天到账？”

“现在就可以。”林在元起身按下传真键，打印机吐出汇款凭证。

权宁一脸色难看的看了一眼合同以及汇款凭证，他踹翻垃圾桶夺门而出。

林在元望着逃出去的身影，嘴角露出一抹不屑的轻笑，就这心理素质，你拿什么跟我斗？

郑秀妍呆呆的盯着凭证上的数字，苍白的脸上多出一抹红晕。

突然有温热触感碰她手背，林在元不知从哪变出个暖手宝，外壳印着幼稚的杰尼龟。

“代言费预付。”他指了指暖手宝，见郑秀妍挑眉要扔，急忙补充：“诶…上面有温度传感器，低于30度会自动报警。”

郑秀妍的手僵在半空，她突然问道：“为什么这么相信我？”

林在元从钱夹抽出张泛黄照片，十几岁的金孝渊举着烤串，旁边穿校服的郑秀妍正偷她的可乐，阳光穿过树叶在她鼻尖洒下斑斑点点的金光。

“这是当年来找孝渊的时候，在练习室门口捡到的。”他指尖抚过照片折痕，“有人把梦想写在矿泉水瓶标签上，每天灌满凉水当哑铃练臂力。”

郑秀妍猛地攥紧暖手宝，她想起那个总在深夜空荡走廊对镜练舞的自己，矿泉水瓶上的“Paris Fashion Week”

玻璃门突然被撞开，金孝渊抱着炸鸡冲进来：“我买了...诶？你们在演哑剧啊？”

她狐疑地打量两人，郑秀妍别过脸假装看报表，林在元心里一咯噔，连忙抽出纸巾猛擤鼻子。

“他花粉过敏。”郑秀妍把暖手宝藏进大衣口袋，起身时高跟鞋精准踩中林在元脚背。

金孝渊看着跳脚的林在元，又看向郑秀妍，突然发现她嘴角翘起0.5公分，和昨晚被揽住腰肢时的弧度一模一样。

郑秀妍前脚刚走出玻璃门，金孝渊后脚就冲过去揪住林在元的耳朵。

“阿西……”

林在元疼得直抽气，先是脚被踩，现在耳朵又遭殃。

“西八！我说过别打西卡的主意，你当耳边风是吧？”金孝渊手上又加了把劲，眼里直冒火星子。

“天地良心！我哪有啊...”林在元龇牙咧嘴地装可怜，活像被踩了尾巴的猫。

“最好给我老实点。”金孝渊突然比出剪刀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要是让我发现你借着投资名义搞事情，小心你的命根子！”

林在元下意识夹紧双腿，我明明只是关心了几句，我没主动啊。

“走！庆功宴！”金孝渊把炸鸡往桌上一墩，拽着人就往外拖。

霓虹灯在暴雨中晕染成模糊的光斑，空气中还隐隐藏留着林在元的咆哮声。

“西八！你开慢点！这是我的车！”

雨夜里，金孝渊把跑车开得飞起，而郑秀妍回到了工作室改设计图，放在一旁的杰尼龟，龟壳上突然亮起小红心。

金孝渊：天地良心？？？

金孝渊把保时捷甩进江南区某地下车库时，轮胎在积水路面划出尖锐的哀鸣。

林在元抓着安全带的手关节泛白：“你们少女时代开车都这么...狂野？”

“这叫庆功的仪式感。”金孝渊甩上车门，发出砰的一声响，“今晚我带林总见识真正的首尔夜生活。”

“金十岁！！这是我的车！你轻一点！”

“啰嗦，快跟上。”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电梯，电梯升至B1时震耳欲聋的电子音浪穿透厚重的电梯门。

电梯门打开后，骤然炸裂的音乐和灯光射了过来，林在元还没适应，就被金孝渊拽向二楼卡座区。

水晶茶几上已经摆好黑桃A香槟塔，浮动的气泡里倒映着舞台中央的红色追光。

“让我们欢迎——T-ARA！”

T-ARA的歌曲前奏刚响，林在元手机弹出特别提醒：郑秀妍ins发了张设计图，角落里画着个歪歪扭扭的领带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