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夜店商演

“欧尼，粉底再补厚些吧？”

朴智妍攥着气垫粉扑的手停在半空，镜面倒映出六个穿着铆钉腰带的黑色打歌服身影。

李居丽调整着大腿处的渔网袜，金属链条随着动作发出细响。

朴素妍给咸恩静调整耳麦，闻言转过头，锁骨处的项链微微晃动：“我们智妍什么时候在意过这些了？”

她故意用轻快的语气说着，走过去给了她一个拥抱，手掌不着痕迹盖在她后颈渗出的冷汗上。

门外突然传来玻璃碎裂的声响。

李居丽正在系马丁靴的鞋带，金属搭扣磕在瓷砖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她站起来道：“我去看看。”

“安对！！”其余五人异口同声。

李居丽身子微微停顿，回头看着几人略显慌乱的神色，心中叹了口气。

另一边二楼VIP区。

金孝渊盯着舞池中央缓缓升起的三角形升降台，tara的身影逐渐浮现。

这种设计能让二楼贵宾席与舞台形成45度俯角，以至于能更好的看到舞台上的人。

她眼中有些担忧：“CCM疯了？让她们现在接夜店商演？”

“这叫绝地求生。”林在元转动着一桌上的杯子继续说道：“刘花英退团后，她们已经几个月没接到电视台通告。”

楼下忽然传来山呼海啸般的嘘声，混着此起彼伏的“滚出去”的叫骂。

林在元坐在她对面，松了松领带，眼神平静的说道：“接不到通告，就只能接这类商演，不然她们怕是连饭都吃不上了。”

金孝渊没接话，目光依旧盯着舞台，她知道T-ara的处境，自从那场霸凌风波后，她们的名声一落千丈，几乎被整个娱乐圈抛弃了。

曾经的顶流女团，如今只能在夜店这种地方演出，还要面对无数anti的恶意。

突然，楼下传来一阵骚动，金孝渊猛地站起身，身子微微前倾探出栏杆，看到舞台上一片混乱。

红色的激光束打在朴智妍的脸上，碳酸饮料泼洒在舞台上，anti的叫骂声此起彼伏。

“霸凌团去死吧！”口号声整齐划一，刺耳得让人心寒。

“花英啊！看看这些丑陋的恶女吧！”

金孝渊的手指紧紧扣住栏杆，指节发白，她看到朴智妍踉跄了一下，但依然在舞台上强撑着笑容，脚下被丢上来的玻璃碎片划破了脚，鲜血顿时渗了出来。

咸恩静差点滑倒，好在李居丽及时扶住了她，但她的白色衬衫被台下扔来的荧光棒砸中，染上了刺目的红色墨迹。

“西八！”金孝渊忍不住骂出声，酒意让她的视线有些模糊。

她突然看到有个穿紫色连帽衫的男人正试图翻越护栏，手里攥着什么东西。

她转身就要冲下去，却被林在元一把拉住。

“你疯了？”林在元抓住她的手腕，大声说道：“你们下个月要巡演了，现在冲下去和anti起冲突？”

“那就看着她们受欺负？她们是我们的亲故！”金孝渊甩开他的手，一脸愤怒。

楼下传来玻璃爆裂的脆响，tara的ending pose定格在满地狼藉里。

林在元盯着金孝渊看了两秒，心中叹了口气，真是不知道上辈子欠了你什么。

他掏出手机按下一串号码，金丝眼镜反射出一丝幽光，“张社长，华荣投资明天会重新评估Octagon的风险等级。”

片刻后，夜店的安保人员明显增多了许多，混乱的场面逐渐被控制住。

金孝渊站在栏杆边，看着楼下的混乱，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住，“我去看看她们。”

她知道，这个圈子的规则就是这样，一旦陷入舆论的漩涡，就很难再翻身，但她不甘心，尤其是看到那些曾经的姐妹被这样对待。

后台走廊处的声控灯随着咒骂声忽明忽暗。

五名安保勉强拦住狂热的anti，为首的金发女人正把撕碎的海报砸向待机室门板：“霸凌队友的贱人怎么不去死！”

门突然开了条缝。

朴素妍涂着红色口红的嘴唇在颤抖，手里还握着没卸完妆的化妆棉，anti中有个女人趁安保不注意，沾着颜料的右手直冲门缝露出的眼睛。

忽然一道高挑的身影横亘在两人之间，林在元单手钳住女人的手腕。

他低头看了眼腕表：“警察还有三分钟到，要试试看守所的醒酒汤吗？”

那金发女人原本还想说什么，但看见林在元眼中的冷漠，心里没来由的一紧，可又看见男人身后的朴素妍，心里一阵发狠。

她尖叫着抬起沾满颜料的手掌，疯了似的朝着林在元打去。

林在元皱了皱眉，抓住她的手腕，抬腿抽在她腿关节处，女人应声倒地，他抬腿还想补一脚。

身后的衣摆却被一双颤抖的手拉住，“米亚内…算了吧，如果她被打伤了，我们会更惨的。”

林在元眼神复杂的看了眼身后那道倩影，点点头没再说什么，示意安保把人带了下去。

“没事别出来，等下会有人过来给你们简单处理一下伤口。”

“另外，孝渊在停车场等你们，她本来想过来的，被我劝回去了。”

“内…扣嘛喔，林在元xi。”

林在元回身看了她一眼，没再说什么。

他等后台区域逐渐安静下来，才示意经纪人带着朴素妍她们从安全通道走下了地下停车场。

停车场保姆车旁。

金孝渊将外套披在朴智妍肩上，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她视线注视着林在元，此刻他正站在停车场灯下讲电话，侧脸在喷出的烟雾中有些模糊不清。

朴智妍突然抓住她的衣角：“欧尼，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这个圈子就是这样。”孝渊把女孩冰凉的手包进掌心，“等熬过去，这些伤口都会变成勋章。”

朴智妍呜咽着点了点头，小手紧紧的抓着她的衣摆。

感觉到她下意识的动作，金孝渊忽然起身朝着林在元走去，“你有办法的，对不对。”

林在元摘下眼镜擦拭着，声音平静道：“她们的合约还有三年多，违约金足够买下江南区两栋楼。”

“她们是被陷害的！当年那个...”

“娱乐圈只相信石锤。”林在元从车上拿出手机，调出新闻页面递给金孝渊。

2012年8月12日的头条新闻里，“tara霸凌事件”的标题触目惊心。

“孝渊，我们先离开了，智妍脚上的伤还需要去医院检查。”朴素妍扶着朴智妍坐上保姆车，站在车门处挥了挥手。

金孝渊突然抓住林在元的手腕，低声说道：“算我求你。”

林在元瞳孔微缩，他从未见过金孝渊这样低声下气地求人，哪怕是在最艰难的时候，她也总是倔强地挺直脊背。

林在元沉默了很久，最终缓缓摇了摇头：“孝渊，她们牵扯的不仅仅是霸凌，要搞定后面的黑手，付出的代价太大了。”

“以前在学校你欠我的人情。”她突然换了生涩的中文，声音哽咽道：：“现在我要讨回来。”

“她们在医院的所有费用。”他眼眸略微下沉，躲避着她发红的眼眶，从怀里摸出皮钱夹，抽出金卡递了过去，“刷我的卡。”

金孝渊突然拽住他的衣领，定制西装发出布料撕裂的轻响。

“你现在变得比东大门批发市场的假包还廉价。”她松开手，声音中带着些颤抖与冷漠，“当年说要改变规则的人，现在连眼泪都要估价？”

她突然松手，毫不停留的转身走向tara的保姆车。

林在元站在原地，手里还握着那张金卡，直到车子红色尾灯消失在转弯处，他才收回视线。

他低头看了眼手中的金卡，伸手抚过衣领的褶皱，重重叹了口气。

“哎，我真是造了什么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