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仇恨来源

油彩剥落处露出青紫尸斑，凤冠珠钗插进头骨裂缝，随轻笑震出细碎骨渣。

搭在肩上的鬼手开始渗出冰晶，制服纤维在极寒中发出细微的崩裂声。

“姑娘唤我来作甚？”戏腔混着檀香灰的气息擦过耳际，五根泛着尸蜡光泽的手指攀上她右肩，“可知道旧戏文里刨根问底的，最后都成了戏台上的祭品？”

虞千夜喉间发紧，她强迫自己直视镜中鬼影，“周慕白……”

肩上的鬼手突然收紧，冰晶顺着衣服领口蔓延，“竟是为了他来的吗？他们周家，活该！”

虞千夜扭头望进沈月容猩红的瞳孔中，一时间竟忘了呼吸。

沈月容见她失神，唇角微微扬起，她轻轻侧头，长发如瀑布般垂落，衬得她的肌肤愈发白皙如玉。

她的手指轻轻抚过自己烧伤的脸颊，动作优雅而妩媚，仿佛在展示一件精心雕琢的艺术品。

“我美吗？”戏腔尾音带着奇异的震颤，虞千夜喉结滚动时尝到铁锈味。

她盯着对方眉间忽明忽暗的朱砂痣，那点殷红正随着自己的呼吸频率搏动：“公子极美。”

沈月容突然轻笑出声，在虞千夜的瞳孔中看到自己的身影时这份笑意已然荡然无存了。

他的戏服化作青烟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袭月白长衫，衣袂在穿堂风中轻轻摆动。

那张脸褪去了鬼魂的狰狞，眉眼如画，唇角微翘，竟真如戏文中所唱的“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用阴阳眼查看他的信任值，快。】

虞千夜不动声色，暗中催动阴阳眼。

眼前的屏幕上，赫然显示着一个冰冷的数字：0%。

沈月容似乎对她的反应很感兴趣，左瞧瞧右看看，最终咧着嘴，露出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你是鬼魂夺舍吗？怎么做到的？”

【他用了魅惑。】

虞千夜心中一惊，但面上依旧波澜不惊，语气淡然：“不是，是天生阴阳眼。”

沈月容挑了挑眉，饶有兴味地盯着她，仿佛在琢磨她话中的真假。

就在虞千夜准备再次开口时，沈月容突然抬手，一掌拍来。

掌风凌厉，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虞千夜根本来不及反应，整个人被震得飞起，重重撞在门上，震得值班室的应急灯又闪烁了几下。

“那就别多管闲事，”沈月容的声音冷了下来，眼中闪过一丝警告，“我不杀无辜之人。”

她强忍着胸腔翻涌的痛楚，目光却始终未从沈月容身上移开。

“你倒是有趣。”沈月容的声音依旧带着戏腔的婉转，却少了先前的阴冷，“明明怕得要死，却还敢直视我。”

虞千夜扶着门框缓缓站起，右手在背后摸索着报警器的位置：“公子既然不杀无辜之人，又何必吓唬我？”

“吓唬？”沈月容轻笑一声，长袖一挥，报警器瞬间被冰霜覆盖，“我只是好奇，一个天生阴阳眼的小姑娘，为何要掺和这趟浑水，更何况，你真的是天生的阴阳眼吗？嗯？”

她望着沈月容逐渐淡去的背影，突然开口：“公子，周家到底犯了什么错，让你如此动怒？”

沈月容的身影凝实了一瞬，他转过身来，眉宇间闪过一丝阴郁：“错？他们挖了我的坟，毁了我的安息之所。”

他的声音里带着明显压抑的愤怒，“你可知道，一个无家可归的孤魂野鬼，最终会落得什么下场？更不要说我和他们签订了协议，他们转而毁约。”

虞千夜看着系统光幕上跳出的提示，暗自记下：“烟消云散，对吗？”

沈月容冷哼一声，长袖一挥，值班室的气温骤降：“不错。没有坟墓的鬼魂，就像断了线的风筝，最终会消散于天地之间。”

他的目光越过虞千夜，落在窗外漆黑的夜色中，“我已经能感觉到，自己的魂魄在慢慢消散，除了杀人能让我积攒怨气。”

虞千夜注意到他说话时，身影确实比刚才更加透明了几分。

她上前一步，“给我三天时间，我去说服周家人，为你重新立坟。”

沈月容转过身来，目光中带着审视：“你凭什么认为，他们会听你的？”

“就凭我能看见你，能听见你。”虞千夜直视着他的眼睛，“而且，周家最近发生的怪事，都是你在报复吧？如果再这样下去，不仅你会魂飞魄散，周家也会家破人亡。”

沈月容沉默了片刻，长袖轻拂：“三天。”

“如果三天后我还没有看到自己的坟墓，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话音未落，他的身影便化作一缕青烟，消散在夜色中。

虞千夜长舒一口气，这才发现自己的手心已经满是冷汗。

隐秘的电声响起，系统没开口，她却主动提起了，“放心，我知道他在骗我，等立了坟，他有了容身之所就会实力大增，倒时候杀了几个违约之人还不是轻轻松松。”

【你有什么打算？】

“你们新手任务都没有教程的吗？”

【没有。】

虞千夜躺回折叠床上，叹了口气，脑海中飞速运转，林梅或许是个突破口，但是要先看看她在周家的地位如何。

“你能帮我提供周家的资料吗？”

【可以，正在搜查中——】

虞千夜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所以我是有权利吩咐你的，在力所能及下协助我完成任务，对吗？”

【不，你可以把我当做你的幕僚，所有决定权在你，我不会给予过多帮助，仅提供信息或者策划方案供你选择。】

【调查完毕。】系统光幕上闪过一串数据，紧接着就是大量的文字看得她眼花缭乱。

“周家老宅位于城西，上个月扩建花园时挖出一座古墓，墓主身份不明，考古队建议重新安葬，但周家未采纳。”

虞千夜盯着系统光幕上跳出的文字，眉头微蹙，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保真吗？”

【真。】

她撇了撇嘴，手指继续向下滑动，目光却突然凝固。

屏幕上赫然显示着：“周夫人林梅于三年前车祸不幸成为植物人，至今尚未清醒。“

虞千夜感觉一股寒意从脊背窜上来，指尖不自觉地颤抖。

她的脑海中浮现出林梅那张妆容精致却难掩疲惫的脸，那双红肿的眼睛，还有那近乎哀求的语气。

“那之前和我哭诉，让我帮助周家的人是谁？”

系统沉默了一瞬，随即弹出三个冰冷的字：【她的魂魄。】

她回想起与林梅的第一次接触，那些细节竟都透着诡异，林梅的体温总是异常冰冷，她的身影在阳光下似乎有些模糊。

甚至她说话时，空气中总带着一股奇怪的气味。

虞千夜坐在折叠床上，“系统！”

“林梅的魂魄，现在在哪里？”

【就在你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