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俞可岚早恋了？

晚自习的铃声像是被拉长的橡皮筋，终于“啪”地一声断掉，宣告了一天学习的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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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可岚的动作却比平时慢了半拍。她小心翼翼地将一本摊开的习题册合上，目光却不由自主地瞟向抽屉里那个安静躺着的、包装精致的巧克力盒子。

俞可岚记得自己当时心脏漏跳了一拍，脸颊不受控制地发烫。她想到自己那一句干巴巴的“谢谢”。声音小得像蚊子哼，也不知道林歌听见了没有。

现在，林歌利落地收拾书包，回家了。

她伸出手指，轻轻抚摸着盒子上凸起的烫金字母，冰凉光滑的触感透过指尖传来。拆开？她舍不得。那漂亮的蝴蝶结，拆开了就很难再系回原来的样子。吃掉？更舍不得。这小小一盒，恐怕抵得上妈妈在超市辛辛苦苦站好几天的收银台了。

同桌王娟探过头来，眼睛亮晶晶地盯着盒子：“哇，可岚，这是什么？巧克力吗？看着好高级！”

俞可岚像被烫到一样，迅速将盒子用一本练习册盖住，含糊道：“没什么，别人送的。”

“谁送的呀？这么大方！”王娟追问，语气里满是好奇。

“哎呀，就是……一个亲戚。”俞可岚胡乱编了个理由，手下意识地把练习册压得更紧了些。她不想让别人知道是林歌送的，更不想解释这盒巧克力的来历和价值。那种感觉很奇怪，像是守护着一个甜蜜又有点烫手的小秘密。

她快速地把书本和文具塞进书包，最后，才郑重地拿起那盒巧克力，小心翼翼地放进书包最里层，用校服外套裹住，生怕被挤压或者碰撞。每一个动作都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小心。

走出校门，夜色已经笼罩了这座城市。路灯投下昏黄的光晕，自行车流汇成一条条移动的光河。

书包沉甸甸地压在背上，但她感觉最重的，还是里面那盒巧克力。晚风带着初夏的微凉拂过脸颊，吹散了教室里的闷热，却吹不散她心头那点微妙的、混杂着喜悦和不安的情绪。

快到家属楼的时候，远远望去，自家窗口一片漆黑。

“咦？妈妈还没回来？”俞可岚心里嘀咕。妈妈徐兰花在不远处的华联超市当收银员，平时晚班要到九点多才下班，但今天晚自习结束得稍晚，按理说妈妈应该已经到家了才对。

或许是超市盘点或者加班吧。她这样想着，心里反而松了一口气。正好，趁妈妈不在家，她可以先把巧克力藏起来。这么贵的东西，要是被妈妈看到，肯定又要问东问西，说不定还会让她还回去。她可不想面对那种局面。

掏出钥匙，轻轻打开房门。屋里果然一片漆黑，安静得只听得见墙上挂钟轻微的“滴答”声。俞可岚反手关上门，没有开灯，借着从窗户透进来的微弱月光和路灯光线，摸索着往自己房间走。

藏在哪里好呢？

她一边蹑手蹑脚地走着，一边快速地思考。衣柜顶上？容易落灰，而且拿取不方便。床底下？好像有点不尊重这份礼物。书桌抽屉？妈妈偶尔会帮她整理……有了！她想起自己床头柜最下面的那个抽屉，里面堆放着一些她小时候的旧玩具和不常用的杂物，妈妈几乎从不翻动那里。

她走到床边，蹲下身，摸索着去拉那个抽屉。抽屉因为有些年头了，拉动时发出轻微的“吱嘎”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她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把抽屉拉开一条缝，然后从书包里掏出那个被校服裹着的巧克力盒子。

就在她准备把盒子塞进抽屉深处的瞬间——

“啪嗒！”

头顶的日光灯骤然亮起，刺眼的白光瞬间充满了整个房间，也照亮了她僵在半蹲姿势的身影，以及她手中那盒显眼的、带着烫金字母的墨蓝色巧克力。

俞可岚的心猛地一沉，像被人攥紧了似的，几乎是瞬间僵直了身体，保持着那个尴尬的姿势，缓缓地、极其不情愿地抬起头。

门口站着的，正是她的妈妈，徐兰花。

徐兰花穿着超市那身蓝色的工作服，脸上带着一丝下班后的疲惫，但眼神却很清亮。她手里还拎着一个菜篮子，显然是刚回来不久。

“可岚？回来了怎么不开灯？黑灯瞎火的，在地上摸索什么呢？”徐兰花的声音带着惯有的温和，但目光却落在了女儿手中那个精致的盒子上，微微一顿。

俞可岚的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所有的计划，所有的侥幸，都在这突如其来的灯光下被打得粉碎。她下意识地想把巧克力往身后藏，但已经来不及了。妈妈的眼神明明白白地告诉她：我看见了。

“我……我找东西。”俞可岚的声音有些发虚，脸颊瞬间红透了，像被火烧一样。她慢慢站起身，手还紧紧攥着那个巧克力盒子，指节因为用力而有些发白。

徐兰花的目光在那个盒子上停留了几秒钟。那不是普通的巧克力。盒子的样式，烫金的字母，缎带蝴蝶结……作为在超市工作、每天经手无数商品的收银员，她对商品的价值有着近乎本能的敏感。这种包装的巧克力，价格不菲，至少是她好几天的工资。

“找什么呀？找到没有？”徐兰花放下手中的菜篮子，语气依然平静，但眼神里多了一丝探究。她慢慢走近几步，目光再次扫过女儿手中的盒子，“你手里拿的是什么？让妈看看。”

躲是躲不过去了。俞可岚心里哀叹一声，认命般地垂下眼睑，磨磨蹭蹭地把巧克力盒子递了过去，像个等待审判的犯人。

“同学……送的。”她小声补充了一句，声音低得快要听不见。

徐兰花接过盒子，拿在手里掂量了一下，又仔细看了看上面的品牌和包装。她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轻轻蹙了一下。

这个盒子……好眼熟。

就在今天中午，午休轮班前，超市里人不多。一个穿着和女儿同款校服的男孩子，个子挺高，模样挺俊朗，但表情有点酷酷的，买了好多东西，走到她的收银台前结账。他买的东西里，就有一盒一模一样的巧克力。

当时她还挺惊讶。这巧克力贵得咋舌，平时很少有人买，更别说是一个穿着校服的学生了。那孩子付款的时候，动作很利落，表情没什么变化，但徐兰花注意到他捏着钱包的手指似乎有些用力。她清楚地记得自己扫码时看到的价格，那个数字让她印象深刻。

难道……就是同一盒？

这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徐兰花的脑海。

她抬起头，看向女儿。俞可岚低着头，双手紧张地绞在一起，耳根都红了。那副样子，明显是心虚和害羞。

徐兰花的心思瞬间转了几转。女儿这个年纪，正是情窦初开的时候。有男孩子送她礼物，而且是这么贵重的礼物……这背后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那个中午来买巧克力的男孩，应该就是送礼物的“同学”吧？看样子，女儿对这个“同学”也并非全无感觉，否则不会这么宝贝这盒巧克力，甚至想偷偷藏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