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笼罩了海市，警局的灯光在雨后湿冷的空气中显得格外刺眼。李清泽坐在办公桌前，盯着桌上那份关于刘欣怡失踪案的档案，脑海中反复回放陈若溪录音里的那句“我错了，我不该那样做”。时间已经过去了两天，距离灰衣男给出的三天期限只剩不到24小时。他知道，对方不会轻易放手，而他必须抢在下一场灾难发生前找到突破口。
“李队，你得休息一下。”小张推门进来，手里端着一杯热咖啡，“从黄土坡回来你就没合过眼，再这样下去身体扛不住。”
“没时间。”李清泽接过咖啡，声音沙哑，“他留下的每条线索都在逼我们走下一步，我不能停。”
小张叹了口气，正要说话，桌上的电话突然响了。来电显示是技术组，李清泽立刻接起：“喂？”
“李队，出事了！”电话那头的声音急促得几乎破音，“我们刚收到一个匿名包裹，地址写的是你的名字，里面……里面有东西。”
“什么东西？”李清泽的心猛地一紧。
“是一盘录像带，还有一张纸条。纸条上写着‘看完再决定’。”
李清泽挂断电话，抓起外套，“走，去技术组。”
技术组的办公室里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气氛。桌上放着一个棕色纸包，旁边是一台老式录像机，屏幕上闪烁着雪花点。技术员小刘戴着手套，小心翼翼地将录像带塞进机器，按下播放键。
屏幕亮起，画面抖动了几下，定格在一个昏暗的房间。镜头对准一张椅子，椅子上坐着陈若溪，双手被绑在身后，脸上满是泪痕。她的嘴唇微微颤抖，像是在低声说着什么，但声音被背景的杂音盖住，听不清楚。
“放慢速度，调高音量。”李清泽盯着屏幕，声音低沉。
小刘缓缓调整设备，陈若溪的声音终于清晰起来：“李警官……我知道你在看这个……他让我告诉你，他不可能会停下。他要你找到真相，但不是为了救我……是为了她……”
“她？”小张皱起眉头，“谁是‘她’？”
画面突然一转，镜头转向房间的角落。一个穿灰色外套的男人站在那里，背对镜头，头戴棒球帽，看不清脸。他缓缓转过身，手里拿着一把刀，刀尖上滴着血。接着，他抬起头，虽然脸被阴影遮住，但嘴角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声音通过变声器传出，低沉而扭曲：“李清泽，请你追得再快点，不然我引你都没乐趣了。你还有18个小时，找到她，否则她会像十年前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录像戛然而止，屏幕陷入一片黑暗。房间里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18个小时……”李清泽喃喃道，目光落在纸条上。那句“看完再决定”像一根针刺进他的脑海。他猛地站起身，“立刻分析录像背景，找出拍摄地点！”
“已经在做了，”小刘敲着键盘，“背景里有几秒钟露出了窗外，能看到一栋红砖楼和一根烟囱，可能是老工业区。”
“老工业区……”李清泽脑海中闪过北郊仓库区的景象，但那里没有烟囱。他打开地图，目光扫过海市周边的区域，最终停在西郊的“红砖工业园”。那是一片上世纪遗留的厂区，早已废弃，符合录像中的特征。
“西郊红砖工业园，”他转头看向小张，“准备车，我们现在过去。”
夜色深沉，西郊的红砖工业园像一座沉睡的废墟，空气中弥漫着铁锈和潮湿的味道。李清泽和小张带队进入，身后跟着几名全副武装的警员。手电筒的光在黑暗中扫过，照出一排排破旧的厂房，烟囱的影子在远处若隐若现。
“分成两组，搜索所有建筑，”李清泽低声下令，“大家务必小心，他可能还在。”
队伍散开，李清泽和小张走向最靠近烟囱的厂房。推开门时，一股刺鼻的霉味扑面而来。里面空荡荡的，只有几张破桌子和散落的纸片。他正要往前走，脚下突然踩到什么，低头一看，是一只黑色高跟鞋——和陈若溪失踪时丢在停车场的那只一模一样。
“李队，这儿！”小张的声音从厂房深处传来。
李清泽快步过去，看到小张站在一扇铁门前。门上挂着一把新锁，和黄土坡的储藏室如出一辙。门缝里透出一丝微弱的光，伴随着低低的呜咽声。
“陈若溪？”李清泽试着喊了一声。
呜咽声停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阵急促的敲击声，像是在求救。他掏出工具，三下五除二撬开锁，推门而入。房间里空无一人，只有一台电视机开着，屏幕上循环播放着刚才那段录像。椅子空空荡荡，绳子被割断扔在地上，旁边还有一摊新鲜的血迹。
“又晚了一步……”小张咬牙切齿。
李清泽的目光落在电视机旁的一个信封上，上面写着“李清泽亲启”。他撕开信封，里面是一张照片——陈若溪被绑在另一张椅子上，背景是一片荒野，远处有一棵枯树。照片背面写着：“你以为她在这？错了，她在你看不到的地方。12小时，计时开始。”
“他在耍我们！”小张怒道，“把我们引到这儿，却又故意把人转移了！”
李清泽攥紧照片，脑海中闪过灰衣男录像里那抹诡异的笑。他突然意识到，这不是简单的挑衅，而是一场精心设计的游戏一般。灰衣男知道他们的每一步，甚至算准了他们的反应。他不是在逃跑，而是真的在牵着他们走。
“通知技术组，分析这张照片的背景，”李清泽的声音低得像从喉咙里挤出来，“还有，把录像里的每一帧都拆开，我要知道他说了什么。”
回到警局时，时间已经指向凌晨三点。李清泽坐在会议室里，面前摆满了照片和地图。技术组传来消息，录像背景的红砖楼确实是西郊工业园，但照片里的枯树指向南郊的一片荒地，距离市区五十公里。
“他一直在转移地点，”小张揉着眼睛，“黄土坡、北郊、西郊，现在又是南郊……他到底想干什么？”
“他在分散我们的注意力，”李清泽盯着地图，“但他留下的线索太刻意了，像是在引导我们去某个地方。”
就在这时，电话响了，是技术组：“李队，录像里有一段隐藏音频，用软件分离出来了。是灰衣男的声音，没用变声器。”
李清泽打开免提，一个低沉而熟悉的声音传出：“李清泽，你贵人事忙，还记得十年前的那个雨夜吗？你站在北郊的仓库外，看着她消失，却无能为力。这一次，你还会重蹈覆辙吗？”
声音停下，会议室陷入死寂。李清泽的脸色变得苍白，脑海中闪过一个模糊的画面——十年前，他还是个新警员，参与了刘欣怡失踪案的搜查。那一夜，他站在北郊的雨中，眼睁睁看着线索断掉，却什么也做不了。
“他认识我……”李清泽低声说，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他知道我在十年前的刘欣怡案子里。”
小张瞪大眼睛：“李队，你是说……这家伙是冲你来的？”
李清泽没有回答。他拿起照片，目光落在陈若溪惊恐的脸上。12小时，时间在流逝，而灰衣男的影子却越来越近，像一张网，慢慢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