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定纲常，分职权

伏羲每日操持族事之余，亦不忘观察星象、揣摩天地自然之理。

而如今的华胥部落，已然是附近最大的部落，光是部落中人便有万余，附近归附的更是不计其数，隐隐成势。

伏羲虽无首领之名，却已是华胥部落公认的智者。

只是，他生活在华胥部落之中，却总有些不快意。

只因他虽年幼，心中却懂礼，知礼。

他无父，只有一母亲，母子两人相依为命，倒也其乐融融。

伏羲虽如此，其他孩童却有不同。

只因部落之中，婚制混乱，多有只知其母，不知其父的幼童，伏羲看之，心中十分不喜。

他曾数次向华胥提及此事。

“母亲，孩童生而不知其父，其母亦或与数人同居，彼此之间亲疏难辨，于人伦纲常，终归有害。”

华胥闻言也点了点头。

“这便是旧时之法，虽延续已久，但若真有不妥，也该改一改了。”

她望着伏羲眼中的认真与坚定，忽然觉得儿子已然非昔日稚子，而是肩可扛鼎的大人了。

“只是族人素来如此而生，此法若改，怕是多有不安。”

伏羲答道，“正因人人皆如此，才更应有礼法以定。若人伦不明，日后部落愈大，内乱将生，祸患不远。”

华胥沉吟许久，终道，“那你说，应当如何改？”

“应废旧俗，定新礼。以‘俪皮为礼’，男娶女嫁，结为夫妇，彼此相守，共育子嗣。”

“如此一来，父子有亲，夫妻有义，部落可长可久。”

数日之后，伏羲便将此事告知了养载，并召集族中长老与贤者，举行大议。

华胥少见的亲自到场，伏羲立于她身侧，神色肃穆。

养载起身言道，“今日召众人前来，乃因伏羲有一议，欲立新婚之礼，废群婚之俗。此事重大，特聚族人共议。”

众人一时哗然，有支持者，有疑惑者，亦不乏激烈反对者。

伏羲迎着火光，缓步向前，开口道，“众位长老，各位族人——”

“我华胥部，今已非昔日百人之部。若无章无礼，如何治万民？”

“旧俗群婚，生子不知父，婚配无义，血脉混杂。此等旧制，已难适应如今之局。”

“今我提议，自今日之后，以俪皮为礼，男女结契成婚，彼此相守，子有其父，父有所承，母有所依。此为新制，定人伦纲常，立部落根本。”

人群中，一位白发长老起身，缓缓点头，“伏羲所言有理。旧俗虽久，然当今之势，不改不行。”

另一位壮年猎人也道，“我儿成童，却常被人讥其母无夫。若真能一夫一妻，我愿第一个应此新礼。”

言语既出，更多人点头赞同。

“可若有人未娶未嫁，却同居生子，又当如何？”有人高声质疑。

听到这话，华胥和伏羲皆是眉头一皱。

还好伏羲反应快，立时答道，“新礼既立，旧事不究。唯今后再有此举者，部中可议其罚，不以重责，先以劝戒，三犯不改，方议责罚之事。”

华胥直接站了出来，扫视了众人一眼，口中只道，“诸位，可是对我不满？”

人人连呼“不是”。

少数的顽固反对之人，在华胥目光之下，也渐渐不言。

自此，夫妻以礼结缘之制，在华胥部落中正式确立。

这一年，称为“俪皮之始”。

新礼一立，风气顿变。部落中亲属分明，礼义有序，纷争骤减。

许多原本观望的周边小部落，也开始仿效华胥部之法，渐渐归顺于华胥部麾下。

部落愈大，事亦愈繁杂。

虽有养载为首，长老共议，然千头万绪，终归需要条理清明，方能令行禁止。

伏羲目睹部中之乱象，心有所思，便向华胥请教。

“母亲，如今部中人口众多，职责不清，纷争时有。孩儿思忖，或可分其权责，各司其职。”

伏羲郑重道，“可设狩部，主打猎之事，工部，制器治器，典部，记录部落事宜，护部，防御外敌，巡视内外。各部设首，由长老与养载共同推举。”

“此事并非小可。”华胥顿了一顿，补充道，“若要推行，须得全族认可，尤需养载首肯。”

伏羲闻言，随即起身，“孩儿明白。此事当先与养载哥商议。”

翌日清晨，伏羲便寻至养载，言明此意。

养载初闻，略显诧异，旋即沉声道，“设部分权，确是良策。但若部首各执己见，岂不反生混乱？”

伏羲道，“所以仍设一总首，以养载哥哥为纲。诸部事宜，须共议而行。如此既可分责，又不失统摄。”

“你若早生几年，我便要退让了。”

养载呵呵笑了一声，“不过好在你还小，我还能做几年这总首。”

当晚，伏羲于族中火堆前言明此策，引来众人围听。

起初尚有异议，有人忧其生事，亦有人不满权落他人之手。

但伏羲徐徐言之，以理服人，又引旧例为证，终令众人心服。

不数日，诸部设立，百务分明。

部落运转顿见条理，大小事务皆有人管，有人理。

众人皆惊羡于伏羲之智，尊称其为“策首”。

此后又有小部归附，伏羲遣人设“外部”，主接引、融合之职，使归附者有所依归，亦不扰旧族。

有人问他，“外部人非我族，是否可为部首？”

伏羲答，“唯才是举，外来亦可为首。”

如此数年，华胥部落已隐隐有王庭之势。

这一番施为，倒是奇了山中的青梧和白鸟。

这一日，白鸟刚刚从山中打了些野味回来，也照着人类的法子烹食。

他们虽然得道成仙，早已辟谷，但是能满足这口腹之欲的机会，谁会拒绝？

白鸟一边把火拨旺，一边兴致勃勃地对青梧道，“姐姐，你可曾听说，那伏羲如今又出了新政？”

“他在部中分设诸职，号令井然，连外来之人也可据才授官。啧啧，倒真像是个天生的王者。”

青梧也淡淡笑道：“他心思慎密，谋略远大，一改旧制，使华胥部日盛。只怕再过不久，便要统一八荒了。”

白鸟闻言，将手中树枝一甩，哼了一声，道，“你这说法也太夸张。”

“若真如此，那我们这做仙的，是不是也得去他那‘外部’挂个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