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帐前严问责功过后人评 营内整戎装剑指沈儿峪

沈儿峪的晨雾还未散尽,明军帅帐内已燃起三柱粗香。徐达将玄铁令箭重重拍在案上,青铜烛台震得轻晃,映得帐中二十余将领面色如铁。被铁链拖拽而入的士卒踉跄跪地,衣甲上还沾着昨夜偷袭时的泥血。

“东南垒守将何在?”徐达声如沉雷。

两个浑身绷带的校尉被架出队列,其中一人断了右臂,却仍梗着脖子道:“昨夜三更突有流矢,弟兄们以为是寻常袭扰……”

“流矢?”徐达猛地扯下墙上地图,指关节重重叩在东南垒方位,“王保保的游骑离营十里便有探马示警,你等竟将十面战鼓错认作流矢?”他扬手甩出一封密报,纸页飘落在断臂校尉面前,“探马回报里写得清楚——元军马蹄裹着棉絮!”

帐内死寂如坟。断臂校尉的瞳孔骤然收缩,盯着密报上朱红批字,喉间发出呜咽。徐达缓缓抽出佩剑,寒光掠过众人面庞:“按军法,失守者斩,谎报军情者——”剑锋突然转向,“枭首示众!”

亲兵拖拽尸体的声响中,徐达抓起案上酒坛,酒水泼在帐前黄土:“今日血祭,非我徐达嗜杀。元军虎视眈眈,若不严明法度,明日沈儿峪便是我等葬身之地!”

当胡德济被押解入帐时,晨雾已化作细雨。这位胡大海之子虽满身泥泞,仍昂着头梗着脖子,腰牌上“骠骑将军”四字在雨帘中泛着冷光。他的铠甲缝隙里还嵌着昨夜血战的尘土,左肩箭伤渗出的血渍与雨水混合,在玄色披风上洇开暗红的纹路。

“胡将军可知罪?”徐达的声音软了三分。他坐在帅案之后,案头摊开的军报上还留着未干的墨迹,烛台滴落的蜡泪在铜盏里凝结成霜。帐内弥漫着浓重的艾草熏香,却掩不住胡德济身上传来的血腥气与酒气混杂的味道。

“末将不知!”胡德济突然暴喝,脖颈处青筋暴起,“昨夜我亲率五百死士驰援东南垒,左臂中箭仍斩敌七人!徐帅若因些许疏漏问罪功臣之后……”话音未落,帐外惊雷炸响,闪电将他苍白的面容照得忽明忽暗。

“疏漏?”徐达猛地掀开胡德济衣襟,三道新鲜鞭痕赫然在目,皮肉翻卷处还渗出丝丝血珠。“这是你临阵鞭打士卒所致?军法第九条写得明白,战时辱将者,杖责八十!”他抓起案上文书,纸张被攥得簌簌作响,“更兼你私扣军粮半石,纵容亲兵劫掠民户——胡将军,这桩桩件件,当如何说?”

胡德济面色骤变,额角青筋突突跳动。他想起昨夜醉酒后,因士卒动作迟缓而挥鞭的场景;想起路过村庄时,手下兄弟因饥肠辘辘抢夺百姓粮米,自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默许。帐外雨声渐急,檐角铜铃撞出碎响,仿佛在敲击着他的心跳。

徐达凝视着这个自幼相识的晚辈,想起胡大海战死时托孤的场景。那时胡德济还是个捧着父亲头盔哭泣的少年,如今却在军中立下赫赫战功,也在权势中迷失了自我。徐达指节在案上敲出闷响:“念你父为大明捐躯,本帅不斩你。”他掷出一枚火漆封印的竹筒,竹筒滚落在胡德济脚边,“即刻启程赴应天,交由陛下圣裁!”

帐中诸将屏息凝神。常遇春之子常茂突然出列,抱拳行礼道:“徐帅,胡将军虽有过失,然昨夜确有战功,还望帅座从轻发落……”

“战功?”徐达霍然起身,甲胄碰撞声惊飞檐下雀鸟。他大步走到帐前,雨水溅落在他的靴面上,“若功臣之后便可践踏军法,他日谁还服这十八条禁令?!”他转身扫视众人,目光如炬,“当年沈儿峪之战,三万将士埋骨荒野,靠的是什么?是令行禁止!是同仇敌忾!今日斩的是士卒,送的是将军,为的是让沈儿峪的每粒沙石都记得——明军无特权!”

帐内死寂无声,唯有雨声如鼓。胡德济望着徐达腰间悬挂的先帝御赐虎符,突然想起父亲临终前的教诲:“莫负皇恩,莫辱家门。”此刻,他终于垂下了高傲的头颅,任由侍卫将他带出帐外。雨幕中,他的身影渐渐模糊,却在每一个明军将士心中,留下了军法如山的烙印。

沈儿峪的黎明,被一层厚重的晨雾笼罩着,宛如一张巨大的灰幕,将整个山谷严严实实地包裹起来。雾气丝丝缕缕,缠绕在营帐的旗杆上,挂在兵器的锋刃间,就连地上的枯草也缀满了细密的水珠,仿佛整个世界都沉浸在一片朦胧的睡意中。

明军帅帐内,三柱粗香袅袅升起,青烟在帐顶盘旋缭绕,混着烛火的光晕,将帐内渲染得愈发庄严肃穆。徐达端坐在主位上,身披玄色大氅,腰间的玉带扣在烛火下泛着冷光。他将玄铁令箭重重拍在案上,“啪”的一声巨响,青铜烛台剧烈震颤,烛泪顺着烛身滚落,映得帐中二十余将领面色如铁,神情凝重。

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几个亲兵粗暴地将一名士卒拖拽而入。那士卒踉跄着跪地,身上的衣甲破损不堪,还沾着昨夜偷袭时的泥血,脸上满是惊恐与疲惫。

“东南垒守将何在?”徐达声如沉雷,在帐内轰然炸响,震得众人耳膜生疼。

两个浑身缠着绷带的校尉被架出队列,其中一人断了右臂,绷带早已被鲜血浸透,却仍梗着脖子,试图为自己辩解:“昨夜三更突有流矢,弟兄们以为是寻常袭扰……”

“流矢?”徐达猛地扯下墙上地图,地图“哗啦”一声展开,他的指关节重重叩在东南垒方位,发出“咚咚”的声响,“王保保的游骑离营十里便有探马示警,你等竟将十面战鼓错认作流矢?”他扬手甩出一封密报,纸页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飘落在断臂校尉面前,“探马回报里写得清楚——元军马蹄裹着棉絮!如此周密的偷袭,岂是流矢能解释的?”

帐内瞬间死寂如坟,空气仿佛都凝固了。断臂校尉的瞳孔骤然收缩,盯着密报上朱红批字,喉间发出呜咽,身体开始微微颤抖。他知道,自己的疏忽与谎言即将付出惨痛的代价。

徐达缓缓抽出佩剑,剑身出鞘的寒光掠过众人面庞,寒意顿生。“按军法,失守者斩,谎报军情者——”他的剑锋突然转向,直指断臂校尉,“枭首示众!”

话音刚落,几个亲兵便如狼似虎地扑上前,将断臂校尉拖出帐外。片刻后,帐外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随后便归于寂静。亲兵拖拽尸体的声响在帐内回荡,令人不寒而栗。

徐达抓起案上酒坛,猛地揭开坛盖,酒水如银练般泼在帐前黄土:“今日血祭,非我徐达嗜杀。元军虎视眈眈,若不严明法度,明日沈儿峪便是我等葬身之地!”他的目光如鹰隼般扫视着帐中将领,每一个被他目光扫过的人都忍不住心头一颤。

当胡德济被押解入帐时,晨雾已化作细雨,淅淅沥沥地敲打着帐顶。这位胡大海之子虽满身泥泞,头发凌乱地贴在脸上,但仍昂着头梗着脖子,腰牌上“骠骑将军”四字在雨帘中泛着冷光,透着一股桀骜不驯。

“胡将军可知罪?”徐达的声音比刚才软了三分,语气中带着一丝复杂的情绪。

“末将不知!”胡德济突然暴喝,声音中充满了不甘与愤怒,“昨夜我亲率五百死士驰援东南垒,左臂中箭仍斩敌七人!徐帅若因些许疏漏问罪功臣之后……”

“疏漏?”徐达猛地掀开胡德济衣襟,三道新鲜鞭痕赫然在目,伤口处还渗着血珠,“这是你临阵鞭打士卒所致?军法第九条写得明白,战时辱将者,杖责八十!”他抓起案上文书,纸张被他捏得发皱,“更兼你私扣军粮半石,纵容亲兵劫掠民户——胡将军,这桩桩件件,当如何胡德济面色骤然变得惨白,额角的青筋如同小蛇般突突跳动着,那原本就略显慌乱的眼神此刻更是闪烁不定,仿佛一只被猎人逼至绝境的野兽。他极力想要维持住自己的倔强,口中却不由自主地辩解道:“那军粮……那是为了犒赏有功将士!至于劫掠民户,定是有人栽赃陷害!”

帐外的雨声愈发急促,仿佛是天地在为这即将到来的决断而哭泣。檐角的铜铃在风雨中疯狂地撞出碎响,那清脆而又凌乱的声音,仿佛一根根尖锐的刺,直戳着众人的心。

徐达静静地凝视着这个自幼相识的晚辈,脑海中不禁浮现出胡大海战死时那悲壮的场景。胡大海为了大明的江山,不惜浴血奋战,最终马革裹尸,他的这份情谊,徐达又怎能忘怀?然而,军法如山,容不得半点私情。他的指节在案上重重地敲出闷响,那声音低沉而又坚定,仿佛是大地在发出最后的警告。

“念你父为大明捐躯,本帅不斩你。”徐达缓缓站起身来,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他从怀中取出一枚火漆封印的竹筒,用力掷在胡德济面前,“即刻启程赴应天,交由陛下圣裁!”

胡德济呆呆地愣在原地,脸上满是不可置信的表情。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徐达竟会做出这样的决定,将他送往应天,让他直面朱元璋的裁决。他张了张嘴,想要再说些什么,却最终只是重重地叹了口气,缓缓垂下了头。那曾经骄傲的头颅,此刻仿佛失去了所有的支撑,显得格外沉重。

帐中诸将都屏息凝神,气氛紧张到了极点。常遇春之子常茂突然出列,抱拳行礼道:“徐帅,胡将军虽有过失,然昨夜确有战功……”

徐达闻言,霍然起身,甲胄碰撞的声音如同闷雷般响起,惊得檐下的雀鸟扑棱着翅膀飞散而去。“战功?”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愤怒,“若功臣之后便可践踏军法,他日谁还服这十八条禁令?!”他大步走到帐前,望着那雨幕中的军营,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声音激昂而又悲壮,“我等跟随陛下打天下,靠的就是这军法严明。若因一时心软而放过违法之人,那岂不是让天下人都以为我大明军法可随意践踏?我徐达今日若徇私枉法,日后何颜面对九泉之下的胡大海?又何颜面对跟随我等出生入死的兄弟们?”

常茂被徐达的话震得哑口无言,他默默地低下头,心中满是懊悔。他深知徐达的为人,也明白军法的重要性,只是看着胡德济那落魄的模样,心中不免有些不忍。

此时,雨势愈发猛烈,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淹没。徐达站在帐前,久久不语,他的心中充满了矛盾与挣扎。但最终,他还是做出了决定,因为他知道,只有坚守军法,大明才能长治久安。

“我大明军队,靠的不是门第,不是私情,而是铁一般的纪律!今日斩的是士卒,送的是将军,为的是让沈儿峪的每粒沙石都记得——明军无特权!”

将领们纷纷起身,齐声应道:“末将谨遵徐帅军令!”声音响彻营帐,在雨幕中久久回荡。

徐达缓缓转过身,目光再次扫过帐中众人,眼神中既有严厉,又有期望:“元军狡诈,此番沈儿峪之战,关乎大明江山社稷。唯有上下一心,严守军法,方能克敌制胜。尔等务必牢记今日之事,莫要心存侥幸!”

雨还在下,渐渐冲刷掉地上的血迹,但徐达在军帐中立下的威严,却深深烙印在每一个明军将士心中。从这一日起,沈儿峪的明军纪律愈发严明,将士们枕戈待旦,只等与元军决一死战,捍卫大明的荣耀。而徐达铁血问责的故事,也在军营中口耳相传,成为了激励将士、整肃军纪的典范。

此后的日子里,明军将士们时常会想起那日军帐中的场景,想起徐达那如雷的话语和坚定的眼神。他们知道,在这支军队里,没有谁能凌驾于军法之上,唯有严守纪律,奋勇杀敌,才能在这乱世中闯出一片天地,为大明王朝开疆拓土,守护万千百姓的安宁。而胡德济被送往应天的消息,也在军中引发了不小的震动。有人为他惋惜,有人觉得他罪有应得,但无论如何,大家都更加清楚地认识到了军法的不可动摇。

沈儿峪的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仿佛在诉说着这场军帐风云带来的深远影响,也预示着即将到来的激烈战事。而徐达,这位大明的名将,正以他的铁血手腕和卓越智慧,带领着这支军队,向着胜利的方向坚定前行。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