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力量的代价

大门关上，场上只剩下三个人，昂热已经隐藏了老唐的信息不让路明非知晓，如果连楚子航的状态他都藏私，路明非就要准备暂时舍弃尊老爱幼的美德了。

“两个问题，其一是为什么楚子航被拒绝，其二，明非你应该已经有所察觉了。”

昂热又为两人倒上了红茶，茶水尚且温热。

“且不说我之前对于力量的研究确实涉及到了‘生命力’层次，如果我修炼的地狱之剑代表的是‘死’，那逆练的武功修罗道，代表的就是‘生’，因此我能感受到，师兄你的生命状况...至少很不稳定。”

修罗道是在去挑战白次男之前，路明非的好侄儿白千军直接共享给他的，只可惜当初因为力量过于悬殊，没有用上而已。

“没错，其实楚子航的血统纯度，至少是最初的血统纯度，并没有你预想的那么高...”

昂热喝了口红茶润润嗓子，随后继续讲解。

“他的父亲是个很罕见的高级别混血种，但他的母亲只是个普通人，他们的后代很难出现更优秀的混血种，他的那对永不熄灭的黄金瞳，是依靠‘爆血’技术，将血统强行提升上去导致的。”

“‘爆血’...”

路明非一时间陷入沉默，他是在文献中翻阅到过短时间内提高血统增强战力的案例，但这点对于从磁场世界归来，经历过磁场强者之战的人来说，难以理解。

一直以来，他们只需要将感情融入力量，将武学修行到某种境界，直到最后对于自身取得领悟，就能获得更强力量，乃至于在战斗中，他们的力量都能无需消耗的不断增强。

取路明非听到故事中最离谱的一个，首男和他说过的，奥加与海虎开拓磁场上限的死亡谷大战，按照故事里说的，奥加只是拼尽全力修复海虎的心脏，就直接从五十万匹再次冲到了六十万匹。

手臂爆损，看似惨烈，但只要用细胞重组，很快就能恢复正常。

这个故事过于离谱，但既然是大哥说的，路明非选择相信，哪怕他也不知道大哥是从谁那里听来的这个故事，总不能是“杀人鲸奥加的睡前故事”吧。

“简单来说...就是一种将自己置于更危险领域，从而得到更强力量的办法对吧？”

“对，如果血统超过临界值的话，人会直接失去意识，成为一种人不人，龙不龙的死侍，而就是使用本身，也是在透支生命。”

昂热回答道，这项技术的前身，在龙类间有个更威武的名字——“封神之路”。

对于龙族混血种来说，他们的脑中同时存在人与龙两个精神，往往人类的性格占据优势，只有特殊群体才能在保留人类人格的前提下，释放龙类人格，以活动更强的力量。

这是，不仅精神会更接近龙类，更加狂暴，身体内属于龙类的各种隐藏特征也都会被活化，龙类基因会逐步修改人类基因，这就是“爆血”的理论基础。

“...师兄，磁场力量有给你的身体状况带来什么改变吗？”

路明非询问道，他突然有种奇怪的猜想，这个世界的力量扩散规则，似乎和之前的世界有些不同。

“爆血”是这个世界快速提升力量的办法，但路明非从来没用过，他依旧和过去一样，依靠剧烈的感情和极限的出力逐渐取回力量，并无任何异样。

一定要说异样的话，就是可能穿越回来时对当地磁场环境有些不适应，但时间越是长久，他的不适感就越少。

“没有，反而我有一种很古怪的想法，如果我在战斗中使用‘爆血’，可能磁场力量也会跟随我的血统一并提高...”

楚子航思索着，他确实听了路明非的说话，相信力量，不要试图强行理解，去感受力量的存在。

但越是感受力量，一种奇怪感觉就在他身上出现。

如果路明非的力量组成是浑然天成的整体，那楚子航身上的力量，就像是匍匐在龙的身上，又需要人类的部分作为锚点进行使用和推动。

“看来我又有课题要研究了...”

路明非叹了口气，他有些怀念天国的科研设施了，这里的一切研究大多止步于概念性，需要他自己发挥足够的想象力和推演能力，才能得到最可能的结果而已。

卡塞尔学院是这个世界明面上科技走的最前沿的组织，但就是这里的设备都没法像天国的设备一样进行高度基因拆解或其他高能领域研究。

“这点先不提，更迫切的一点是，子航，其实你知道自己的寿命不会太长，对吧？”昂热沉重的询问着。

“这个问题发现的时候就已经来不及了，这就是个深渊，使用的第一天，就在向下滑落。”楚子航低声说着。

路明非在一旁沉默不语，如果只是不稳定，无论是楚子航通过锻炼抵达七十五万匹，尝试修改自身基因，或者他达到九十万匹，修改他人基因，都可以解决问题。

但生命力的问题，路明非只见过烧生命力把自己活活烧死的，也见过被抓去生命力无法挽回的，这种情况，即便是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毁灭很容易，创造很难，将一个人的生命力破坏，奥加在未达破星时就能做到，将一个人的生命力抓去，用天武杀道断生道可以做到，燃烧自身生命力，有修罗道力量。

或许确实能够将自身生命力共享给他人的办法，但路明非当年没有时间做进一步研究，就变成碎片飞的满天都是，未知带来的该死的无力感又一次缠上了他。

“我们已经知道你父亲身上发生的意外，迄今为止还是一个迷，如果你想知道，那就要先活着，如果你克制自己的话，或许还能延长生命。”

昂热将一份文件放到楚子航面前，用余光看向路明非，他对于这份文件的表现非常平静，显然之前楚子航已经向路明非讲述了他在那个雨夜中的遭遇。

“明白了，何况，谁都想活着。”

“倒不用这么悲观，学院实际上存在一种能提升混血种龙血纯度的炼金技术，‘尼伯龙根’计划，能够帮你完成‘进化’，而对你来说，可以让你平安越过‘临界血限’，也是你活下去的唯一办法。”

“我有问题。”

路明非举手提问。

“问吧。”

“那师兄因为‘爆血’损失的生命力怎么办？用你们的直观感受来说，是寿命。”

“高阶混血种远比一般人类长寿，我今年都一百多岁了。”

看着活泼的像个年轻人的校长，路明非姑且接受了这种说法，但这不意味着他会放弃研究。

虽然磁场强者普遍寿命与常人相似甚至更短，但这主要源自于磁场强者们那低的离谱的善终概率，至少路明非的认知里，他的侄儿和师侄不好说，但他的长辈们一个善终的都没有。

如果不出意外，磁场强者的生命力足够支撑一百五十年到三百年，伴随修为提高还可能继续延伸。

假设身边人真的出了什么意外，或许需要路明非自己做出一些牺牲。

而这种牺牲，他绝对乐意。

“这项技术是需要争取的，目前最有利的竞争选项，就是一个龙王的首级...但这次就算了，对我来说可能是一场胜利，但一些人来说，这是一场绝对的悲剧。”

“明白了，谢谢。”

楚子航轻轻拉了下路明非的衣角，随后起身向校长道谢。

“...那校长，我们先走了。”

路明非深吸一口气，尽可能平静的向校长道别。

“不用谢，慢走，记得早些休息。”

两人离开后，副校长去而复返，取来一张椅子在桌边坐下。

“今晚的惊喜挺多，楚子航‘爆血’后能拔出的刀会更多，路明非能完全掌握七宗罪，芬格尔...他纯粹是懒得拔刀。”

副校长赞叹道。

“对，而且我能感觉出来，刀里的活灵也挺兴奋的，不过可能‘暴怒’会比较郁闷，刚打算大显身手就被塞了回去。”昂热打趣道“或许下次可以让恺撒也试试。”

“为什么你自己不试试？”

“弗拉梅尔，你知道怎么样带着一个几十磅重的人爬完整个足球场吗？蒙住眼睛，不告诉自己终点在哪，不给自己设立极限，只有一个没有极限的人，才能给龙族送葬。”

“昂热，你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我知道，但在那之前，让我多爬两步吧...”

昂热看向自己手中的折刀，思绪又飘回了过往，再次看到了他的朋友们，梅涅克、路山彦、“烟灰”...还有更多其他人。

“如果我倒下了，也会有人接过这把刀，直到将龙族彻底送进坟墓，只是麻烦他们从我的尸体上翻出遗嘱和授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