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一种数值的美

自从亚瑟和莫尔学士商定领地出发事宜那日起,已经过了一周了。

在莫尔学士的安排下,各项事宜都有条不紊地展开,在温特斯领内部挑选了精壮的农奴。与此同时,他也在温特斯领内部一些村落和小镇的告示栏上,张贴了亚瑟亲手写的“人才引进”传单。

大多数人在看到新领地是位于温特斯领北方的荒原时便没了兴趣,不过或许是因为亚瑟在告示中所提到的报酬真的很有吸引力,还是有一些人自告奋勇,其中不乏亚瑟所急缺的石匠、木匠和皮革匠等等。

此时已经是傍晚,略显残破的夕阳将淡淡的金色光辉洒在温特斯堡的庭院中。

亚瑟正在进行每日的剑术训练。

他作为温特斯家族的一员,虽然从小没有受过任何与魔法有关的熏陶,但是罗伯特极为注重亚瑟的剑术、骑射和枪术的训练。而且不同于传统贵族偏重礼节性的剑术,所有的训练都为了一个目的——以最快最安全的方法杀死战斗中的敌人。

如今的亚瑟在继承了原主的身体后,自然也掌握了那千锤百炼后才会拥有的肌肉记忆。

他有时候觉得,自己多少也能算做一个武器大师了。

此时,亚瑟微微侧身,重心下沉,双手握住木剑的剑柄放置于腰部,剑尖斜向上指向对面少女的胸口。

他的剑尖不断地触碰对方的木剑,剑刃剐蹭的声音不仅是一种挑衅,也给少女的心理增加了极大的负担。

薇尔妮娅整个人如同一张绷紧的弓弦,沉重的呼吸如同一匹疲惫的马,蓝宝石般的眼睛死死地盯住亚瑟的重心脚。

“这次她还是输了。”站在庭院一侧的科伦喝了一口木杯中的淡啤酒。

作为行家里手的他一眼就看出了少女的破绽,她的眼神太过刻意,已经将自己的攻击意图全完暴露了出来。她呼吸的节奏太过明显,因此攻击的节奏对方也会了如指掌。

这就表明她在接下来的对战中已经失去了先机。

“啧啧啧,这小姑娘精力可真够旺盛的,体力也真好,”光头莫尔感叹道,“她被亚瑟少爷击倒几次了?七次还是八次?你说……”

“嘘,”科伦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他们要动手了。”

话音刚落,薇尔妮娅动了起来,虽然身体极其疲惫但仍然在瞬间爆发出极大的速度和力量。

一步踏出,手中的木剑在空中划出一个圆弧,伴随着利刃破空的嗖嗖声,斩向亚瑟的右肩,却在剑刃挥舞的半途中强行改变方向,砍向亚瑟的右腿。

亚瑟早就看穿了薇儿妮娅真实的进攻方向,他一直在等待对方发起进攻。

蓄势待发剑刃早已等待多时,劈向薇儿妮娅手中剑刃的近手端,强行改变了她的劈砍轨迹,使得原本砍向小腿的剑刃砍向了脚背。

亚瑟顺势抬起右脚,而后又狠狠踩下,把自己身体的中心瞬间前压,将薇儿妮娅手中的剑刃牢牢踩在脚底下。

在薇儿妮娅露出惊愕的表情时,亚瑟松开自己握剑的左手,纂成一个拳头,随着呼呼风声,像一颗流星一样挥向薇尔妮娅的头颅。

只是在即将击中的瞬间,亚瑟变拳为掌,用掌根集中了薇尔妮娅的额角。

薇尔妮娅感觉自己好像有一瞬间失去了意识,等到再度清醒的时候,自己已经半躺在地上,手中的剑也斜躺在自己的身旁,自已的右脸也隐隐作痛。

“疼吧?”亚瑟把自己的剑扔在一旁,然后走过来蹲在薇尔妮娅的身边,伸出手揉了揉她长着金色短发的小脑袋,笑着说道“知道吗,当年科伦叔叔就这么揍我的,比我揍你还要狠。妈的,这事一想就来气,当年我被揍哭了去找老爹告状,结果他说如果自己动手的话,会揍我揍得更狠。”

薇尔妮娅闭着眼睛感受了着亚瑟手掌的温暖,听着他口中有些家长里短的牢骚,仿佛所受的疼痛全都消失了一般。虽然这只手就在刚刚狠狠打了自己一拳,但她知道这与自己之前打的黑拳并不一样。

这几天在城堡内的生活是她从未有过的体验,不用在黑拳赛中与别人以命相搏,不用吃着畜生一般的食物,也不会因为主人的一时兴起便挨一顿鞭子。也正是因为如此吗,她也经常在半夜惊醒,迷茫中分不清这如同天堂一般的生活究竟是梦境还是真实。

“薇尔妮娅不怕疼,科伦老师说只有平日多下功夫,上了战场才会少流血,”躺在地上的少女摇摇头,蓝色的眼眸中透出一股倔强与纯真,语气却有些胆怯,她嗫嚅道“我知道亚瑟大人是在教导我,我一定会变强的。”

很好,不用我教,她已经可以自己PUA自己了,她已经是个成熟的牛马了。

亚瑟抓住薇尔妮娅的手,顺势把她从地上拉了起来,然后狠狠地把她的头发揉乱,十分满意地说道。

“看来这几天科伦的教导没有白费,今天就到此为止吧,你去换身衣服,吃过晚饭后记得去找城堡里的教师上课。”

薇儿妮娅感受着亚瑟的手掌在自己头上揉来揉去,不知为何,心里却想着要是这样的生活能永远保持下去就好了。

当然了,如果不用上课就更好了,那些扭扭歪歪的字在她看来都长一个样子,为什么会有不同的发音。

她小心翼翼地将自己手中的木剑放到架子上,仿佛一件珍贵的瓷器,然后对着在场的人说到。

“亚瑟大人,科伦老师,莫尔大人,我先回去了,昨天老师布置的识字作业,我还要再复习一遍。”

在得到亚瑟和科伦二人的点头后,少女便迈着轻快的脚步离开了这个训练庭院,一条长凳恰好挡在了她的身前,少女没有绕行而是轻轻一跃,跨过长凳,在空中转体做出一个挥剑的姿势。

落地后的少女感觉自己刚才的行为有些幼稚,便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然后迈着小碎步拐进了走廊。

只是在拐角处,她用眼角偷偷看了一眼亚瑟。

沐浴在金色夕阳下的挺拔身影,双手交叉,驻剑而立,在她蓝色的眼眸中熠熠生辉。

在她当奴隶的那段悲惨时光中,也见过不少贵族,他们大多数都穿着华丽的衣服,有的以一种病态的瘦削阴柔为美,有的则是肥胖到连走路需要佣人搀扶,而且他们说的每一句话,每个眼神都蕴藏着谎言与恶毒。

亚瑟大人则与他们都不同,当他走路的时候总是高昂着头颅,总是热情地与每个人打招呼,他与自己说的每一句话都充满了真诚。

此时,她想起之前无意间瞥见亚瑟大人练剑结束后换衣服的场景,他的上半身可以清楚地看到棱角分明的肌肉,却又不会让人觉得臃肿笨重。

“好想摸一摸啊。”

少女的脸颊突然泛起一丝绯红,她嘴里轻轻骂了自己一句,然后便加快了离开这里的脚步。

等到少女彻底离开这里后,科伦对着亚瑟半开玩笑地说道。

“亚瑟少爷,是不是有点汗流浃背了。”

亚瑟走到二人的身前,抓住一杯淡啤酒举了起来,只是淡啤酒还没到嘴里,就因为不断颤抖的手撒了近一半。

“是啊,再打下去,输的就是我了。”

妈的,没天理啊,薇尔妮娅简直像一块人肉钢板,亚瑟在心里吐槽到,速度和力气不输自己。

更重要的是,她的耐力好的惊人,吃饱的她活脱脱就是一个数值怪,两人对战了近十场,她都没有要求过休息。

亚瑟自然也不会主动要求休息,这会让他觉得有些没面子,也只能硬着头皮与薇尔妮娅打下去。

虽然前几场赢了,但是自己的体力却是率先耗尽,所以在后面几场亚瑟只能凭经验与技巧去压制薇尔妮娅。在刚才的最后一场战斗中,他的体力已经被耗尽了。

但是因为这个世界并不存在“消力”这种高端技巧,所以大部分来自薇尔妮娅剑刃的冲击都只能由亚瑟自己手中的剑硬抗。

“科伦叔叔,你说的一点都没错,”亚瑟将剩余的淡啤酒一饮而尽,感慨地说道,“薇尔妮娅将来的确能成为一个优秀的战士。”

“不仅如此,亚瑟少爷,您可能还忽略了一个细节,”科伦微微一笑,经过这几天的教导,他对这个姑娘也十分的满意。

“哦?什么细节。”亚瑟有些好奇。

“小薇尔妮娅被您击倒了十次,可是她手中的剑却从来没有松开过,而且您应该也体会到了,在对战中同样的招数很难击败她两次。”科伦看着亚瑟的眼睛,认真地说道,“她不仅是优秀战士,也是一位剑术的天才。”

那可真是捡到宝了,亚瑟心里想着,等小姑娘成长起来,可以让她当自己的骑士。

绝对忠诚,体力好,技术好,是绝对的嫡系。

唯一的缺点就是薇尔妮娅因为从小没有接受过教育,所以有点文盲,不过现在也在恶补中了。

科伦虽然与自己的关系也很密切,但本质上他忠诚于父亲罗伯特,并不是自己。

此时,一名负责新领地出发事宜的年轻人人走进了庭院,他的父亲是叫做约翰,是附近一座村庄的村长,因此这里的人都叫他小约翰。

小约翰向亚瑟行礼之后说道。

“亚瑟大人,有一名魔法使主动报名参与几日后新领地的远征队。”

亚瑟有些惊讶地挑了挑眉。

怎么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还有魔法使主动去北境荒原这鸟不拉屎地地方?

他结果工作人员手中的表格,快速翻阅上面的内容。

姓名:丹维斯特·朱利安

职业:吟游诗人兼三级魔法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