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逃离途中的生死危机

马蹄声在晨雾中渐歇时，唐冥觉得自己的胸腔里像是塞了团烧红的炭，那炽热的感觉仿佛要将他的五脏六腑都灼烧殆尽。

他能清晰地看到自己捂着肋下伤口的手指，指缝间渗出的血如同蜿蜒的红色溪流，已经染透了半幅衣襟——那是昨夜突围时被玄甲卫队长的玄铁枪挑开的，当时只顾着护千刃雪和小黑，竟没察觉伤得这样重。

此时，他能闻到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那股刺鼻的味道让他有些头晕目眩。

“到了。“千刃雪翻身下马，六翼天使武魂的光翼早已收敛。

她发间金冠歪斜，却仍保持着惯有的利落。

她伸手要扶唐冥，指尖刚碰到他手臂便触电般缩回——他的皮肤烫得惊人，滚烫的触感从指尖传来，分明是伤口感染了。

刘雪儿抱着小黑从车厢里钻出来，小兽缩成毛球，毛茸茸的触感让刘雪儿心里一阵温暖。

它却还努力用脑袋蹭她手腕，像是在安慰主人。

刘雪儿听到小兽喉咙里发出的细微呼噜声，心中稍感慰藉。“雪大人，前面有片松树林。“她指着晨雾中影影绰绰的墨绿，那墨绿色在晨雾中若隐若现，仿佛藏着无数秘密。“林子里有溪流，或许能找个地方歇脚。“

四人跌跌撞撞钻进松林时，晨露正顺着松针簌簌滴落，那清脆的滴答声仿佛是大自然的乐章。

千刃雪扯下外袍铺在干燥的草堆上，扶唐冥躺下：“你撑住，我去寻些草药......“

“不必。“嘶哑的男声从树后传来。

众人惊觉不远处的老松树下，坐着个灰衣老者。

他脚边摆着半篓带露的药草，草药上的露珠在晨光中闪烁着晶莹的光芒。

腰间挂着个褪色的药囊，此刻正用竹片挑着堆篝火，火星子噼啪窜起，那噼里啪啦的声响打破了松林的宁静，映得他眼角的皱纹里都是温和：“我在林子里采了三十年药，方才见你们骑马过来，这伤......“他指了指唐冥的肋下，“拖久了要出人命。“

千刃雪的手瞬间按在腰间的天使圣剑剑柄上，却见老者举起双手：“我姓林，单名一个'安'，一辈子没出过这片山。“他从药囊里摸出个陶瓶，那陶瓶在他粗糙的手中显得格外古朴。“这是金疮药，掺了半枝莲和蛇莓，止血拔毒最是管用。“

刘雪儿先一步接过陶瓶，那陶瓶还有着老者掌心的温度：“林爷爷，他伤得重......“

“我晓得。“林药灵蹲到唐冥身边，枯瘦的手指轻轻按了按他伤口周围，唐冥疼得闷哼一声，那闷哼声在寂静的松林里显得格外清晰。“枪尖带了倒刺，肉都翻卷了。“他从药篓里取出几株叶片呈锯齿状的草，放在石头上捣碎，那捣碎草药的声音仿佛是在奏响生命的乐章。“这是见血封喉草，听起来吓人，实则能镇住伤口的热毒。“

唐冥疼得闷哼，千刃雪的手悄悄覆上他手背。

她的掌心沁着冷汗，却比他滚烫的皮肤凉上几分。“忍忍。“她轻声说，声音里没了往日的傲气，倒像当年在武魂殿演武场，她第一次摔下马时，老师父哄她的语气。

药汁敷上伤口的刹那，钻心的疼化作凉意蔓延开来，那凉意仿佛是山间的清泉，缓缓流淌。

林药灵又取出根细针，在火上烤了烤：“要缝两针，否则愈合时会留大疤。“

“有疤才好。“唐冥扯了扯嘴角，“省得别人说我细皮嫩肉不像昊天宗的人。“

千刃雪的手指在他手背上微微发抖。

她想起昨夜在武魂殿侧门，唐冥为她挡下玄甲卫队长的全力一击时，也是这样轻描淡写地笑——那时他背后的冥龙王武魂翻卷着黑雾，黄泉领域里飘着零星鬼火，倒比他本人更像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修罗。

那阴森的气息仿佛还在空气中弥漫。

缝完最后一针，林药灵擦了擦手：“三日后换药，这期间不能沾水。“他扫了眼四周，“你们是被仇家追？

这山林看着僻静，可武魂殿的人......“

“您怎么知道？“刘雪儿脱口而出，随即捂住嘴。

林药灵叹了口气：“上月有个穿玄甲的官差来收山货，酒喝多了说漏嘴。“他指了指唐冥腰间的昊天锤，“这锤子的纹路，和当年昊天宗那位封号斗罗的武器像得很。

武魂殿这些年到处找昊天宗余脉，能让他们大动干戈的......“他没再说下去，只是往火里添了把松枝，那松枝燃烧时发出的噼里啪啦声仿佛是在诉说着过往的故事。“若不嫌弃，我那间草屋倒能容身。“

草屋坐落在松林深处，屋顶盖着茅草，茅草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窗台上摆着十几个陶瓮，陶瓮散发着淡淡的草药香气。

林药灵煮了锅草药粥，粥的香气弥漫在草屋里。

小黑凑过去闻了闻，突然伸出舌头舔了舔唐冥的手背——这小兽向来只吃灵草，此刻却对着粥盆直摇尾巴。

“这粥里加了星斗大森林的灵米。“林药灵看出他们的疑惑，“我年轻时跟着商队进过林子，和几个魂**过朋友。“他顿了顿，“不过最近林子不大对，前几日有头百年曼陀罗蛇慌慌张张跑出来，说深处有东西在苏醒。“

唐冥和千刃雪对视一眼。

昨夜星斗大森林传来的沉吼，还有小黑瞳孔里坠落的暗红星，此刻都在两人心头打转。

千刃雪摸出怀里的珠子——那是逃离时从教皇殿密室顺来的，表面浮着暗金色纹路，像是某种古老的龙文。

那暗金色纹路在晨光中闪烁着神秘的光芒。

此时，草屋里的众人气氛轻松，林药灵正说着星斗大森林的奇闻轶事，大家脸上都带着好奇和放松的神情。

千刃雪温柔地看着唐冥，眼中满是关切，刘雪儿则逗弄着小黑，发出阵阵轻柔的笑声。

“当啷——“

草屋木门被踢开的刹那，唐冥已经抱着千刃雪滚到桌下。

寒光掠过他刚才躺着的位置，在墙上钉进把淬毒的短刃。

“好敏锐的感知。“阴影里走出个黑衣男子，面无表情，左脸有条从眉骨到下颌的刀疤，那刀疤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狰狞。“唐冥，教皇大人要你的命，千刃雪......“他扫了眼躲在刘雪儿身后的千刃雪，“留活口。“

“郑魍。“千刃雪咬牙，“武魂殿暗堂排名第七的杀手，擅长追踪和毒刃。“

唐冥的右手按在昊天锤上，左手浮现出冥龙王的虚影。

黄泉领域瞬间展开，黑雾裹住草屋，郑魍的身影在雾中忽隐忽现。“雪，护住刘雪儿和小黑！“他低喝一声，昊天锤抡圆了砸向左侧——那里的空气微微扭曲，正是刺客藏身之处。

“当！“

锤刃与短刃相击，火星四溅，那四溅的火星仿佛是愤怒的火花。

郑魍的刀疤在黑雾里泛着青，他反手甩出七枚透骨钉，目标却是躲在角落的刘雪儿。

千刃雪的六翼天使武魂骤然觉醒，圣洁光芒撕开黑雾，光刃精准地挑落所有透骨钉：“敢伤她，我拆了你全身骨头！“

唐冥趁机欺身上前，幽冥真身魂技启动。

锤体缠绕的冥界符文亮起幽蓝光芒，这一击他用了七分力——不是留手，而是要活捉刺客问线索。

郑魍显然没料到双生武魂的配合如此默契。

他闪过第一锤，却躲不过第二锤的余劲，被锤柄砸中胸口，撞翻了林药灵的药柜。

陶瓮碎裂声中，他吐着血沫掏出个铜哨，刚要吹响便被唐冥踩住手腕。

“说，武魂殿下一步计划是什么？“唐冥的昊天锤抵住他咽喉。

郑魍突然笑了，染血的牙齿间渗出黑血：“你以为......能活着离开这片山？“他的瞳孔逐渐扩散，“陈将军带了三千玄甲卫......把林子围得像铁桶......“

此时，透过松林的缝隙，可以看到松林外尘土飞扬，树木被震动得沙沙作响，玄甲卫的脚步声如同闷雷般传来。

千刃雪猛地掀开草屋布帘。

晨雾不知何时散了，透过松林间隙，能看见远处山路上晃动的玄甲反光——足有上百面绣着武魂殿殿徽的旗帜，正顺着山径缓缓逼近，那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

“走！“唐冥扯下郑魍身上的地图，背起小黑就往外冲，“林老，您快躲起来！“

“莫慌。“林药灵弯腰捡起半块碎陶片，在地上画出条细缝，“后山有个溶洞，是当年我避兽潮时发现的。“他指了指西北方，“顺着松树林走到第三棵歪脖子树，往下挖三尺......“

“轰——“

山脚下传来号角声，那号角声仿佛是死神的召唤。

陈将军的声音穿透晨雾，震得松针簌簌落下：“唐冥，千刃雪！

教皇殿宽宏，只要你们束手就擒，饶你们身边人不死！“

千刃雪的天使圣剑嗡鸣出鞘，圣洁光芒在她身周凝成光盾。

唐冥摸了摸肋下的伤口，那里的药草还带着林药灵掌心的温度。

他看向千刃雪，她的金眸里没有恐惧，只有燃烧的斗志——就像昨夜在武魂殿侧门，她拽着他往血路里冲时那样。

“走。“他说，声音里有火山喷发前的闷响，“先去溶洞，再从长计议。“

小黑突然从他怀里抬起头，小兽的瞳孔里，暗红色的星坠得更低了，像是要砸进这片被玄甲卫包围的山林。

而在星斗大森林方向，那声沉吼再次传来，比昨夜更清晰，更逼近——像是某种沉睡了万年的存在，终于站起了身。

千刃雪握紧他的手。

两人背靠背站在草屋前，看着玄甲卫的旗帜如潮水般漫上山坡。

唐冥的昊天锤在掌心流转着冥界符文，冥龙王武魂的虚影在他身后张开巨翼。

这一次，他们没有退路，却也没有畏惧。

“来啊。“他低声说，声音轻得像叹息，却又重得像山崩，“让他们看看，什么叫昊天血脉的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