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
贝克兰德银行的金库通道比记忆里更加扭曲。墙壁上的应急灯管里，无数微型梅迪奇正在交易窗口前咆哮，他们红马甲的残影在瓷砖上烙出燃烧的K线图。
“左转。“伊康瑟的镜面右臂映出迷宫地图，那些原本标注安全通道的箭头现在全变成了做空符号，“他的污染在根据我们的行动实时调整地形。“
我的影子在身后分裂成599个淡薄剪影——这是灵魂期货被强行平仓的后遗症。每个影子都链接着某个塔罗会成员的状态：【世界】的影子正在被灰雾缝合；【正义】的影子长出了向日葵根系；最糟糕的是【倒吊人】，他的影子已经有一半熔化成黄金液体。
转过最后一个拐角时，天花板突然垂下数百条光纤触须。每条触须末端都连着个穿红马甲的市民，他们像提线木偶般齐声宣布：“退市整理期第17分钟，标的物路西法·晨星流动性持续恶化...“
“闭市！“我掏出怀表砸向地面，表盘上的愚者符号突然扩大成灰雾漩涡。那些光纤触须如遭雷击般蜷缩，被操控的市民们短暂恢复了清明——虽然他们的瞳孔依然是分时走势图形态。
599号保险箱比上次见时大了一倍。箱门上的电子屏显示着恐怖的数据：【质押率599%】【波动率∞】【剩余流通股：1】。当黄铜钥匙插入锁孔时，整个走廊响起梅迪奇的声音：
“亲爱的投资人，您确定要动用最后的流动性？“
箱门弹开的瞬间，强光如海啸般涌出。在那光的中心，崭新的青铜提灯静静悬浮。它的灯体布满第二纪元的古老铭文，而灯焰——那是由599次日落压缩成的实体，每缕火光里都封印着某个被遗忘的黄昏记忆。
## 2.
触碰提灯的刹那，整个贝克兰德的金融化进程突然停滞。
所有市民同时抬头望天，他们瞳孔里的分时走势图集体跳转到同一画面：第二纪元的战场上，晨星天使展开由记忆碎片拼凑的光翼。但这次能清晰看到，那些“羽毛“其实是无数份金融契约的虚影。
“原来如此...“我举起提灯，灯焰自动分裂成599道流光射向不同方向，“梅迪奇在第二纪元就埋下了金融污染的种子。“
伊康瑟的镜面突然映出恐怖真相——那些流光命中的位置，正是塔罗会成员在现实中的坐标。最强烈的光束连接着皇后区的霍尔伯爵府，奥黛丽站在窗前，眼中的电子数据流正与灯焰发生激烈碰撞。
“不是救市。“机械之心执事的齿轮声带发出警报，“您在...启动熔断机制！“
提灯光芒突然转为暗红色。整个贝克兰德的金融污染指数开始暴跌，那些被光纤触须操控的市民一个接一个倒下。但更可怕的事情发生了——我的599个影子开始不受控地演绎不同时间线的记忆：
某个影子正在与梅迪奇推杯换盏；另一个影子在向愚者先生递交契约；最古老的那个影子，则站在第二纪元的祭坛前，亲手将某盏提灯递给阴影中的存在...
“原来我才是...“喉咙里涌出的不是血而是熔化的金融术语，“...最初的做市商？“
梅迪奇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压来：“欢迎回来，亲爱的合伙人。这场持续599个纪元的庞氏骗局，该分红了。“
天空的云层漩涡中降下由阳光长矛组成的清算通知书，每根长矛上都刻着我和梅迪奇在第二纪元签订的原始条款。
## 3.
生死时刻，我做了个连自己都没想到的动作——将提灯按进胸膛。
灯焰与金融纹路接触的刹那，整个贝克兰德响起了交易所的钟声。但这次不是开市铃，而是熔断警报。所有市民瞳孔里的分时走势图集体黑屏，显示出一行血字：【市场暂停交易】
“你疯了？“梅迪奇的真身终于出现，他今天的红马甲绣满金融衍生品公式，“触发熔断会让所有质押品归零！“
剧痛中我看到自己的皮肤正在透明化，显露出体内流动的599次日落记忆。那些记忆光线穿透云层，在天空组成庞大的清算系统流程图——原来整个金融污染体系，是建立在我的记忆质押之上。
“终于想起来了...“我咳出带着灯油的血液，“所谓灵魂期货，质押的从来不是未来...“
伊康瑟的镜面突然播放出第二纪元的真相：当年是我提议用金融契约包装源质污染，而梅迪奇只是第一个投资人。那些“影子羽毛“，其实是599个平行时空的我签署的质押协议。
提灯彻底融入心脏的位置。随着最后一下跳动，整个贝克兰德的金融化痕迹开始逆转：熔化的股票凭证从市民口中倒流回去；电子行情板上的代码恢复成正常文字；就连天空云层组成的K线图，也消散成普通的积雨云。
梅迪奇的身影开始闪烁：“你以为这就结束了？根据《跨纪元金融监管协议》，熔断后还有...599秒的...“
他的威胁被突然降临的灰雾打断。愚者先生的身影在雾气中若隐若现，手中握着张印有提灯图案的塔罗牌。牌面翻转时，所有被金融污染的契约如燕归巢般飞向牌面。
“白衣骑士收购完成。“愚者的声音带着证券交易所广播的质感，“现在，请两位合伙人进行最后的...“
我的话和梅迪奇的声音重叠：“...债务重组。“
## 4.
灰雾之上的古老宫殿里，三方坐在青铜长桌旁签字的场景荒诞如商业并购现场。
梅迪奇的红马甲已经褪色成普通西装，他签字用的钢笔不断滴落熔金：“599个纪元的收益，就换来个强制和解？“
愚者先生推来的契约上，所有条款都是用灰雾书写的。最关键的一条写着：【甲方梅迪奇持有的路西法·晨星灵魂期货全部转为愚者教会永续债，年利率0%】
“比破产清算强。“我签完字，背后的影子终于恢复成完整的一个，“至少您保住了做市商牌照。“
梅迪奇突然露出熟悉的戏谑笑容：“亲爱的合伙人，您是不是忘了查看契约附件？“
我的怀表突然自动弹开，里面浮现出微型证券交易所模型——那些被熔断的金融污染正在某个次级维度重组。最中央的显示屏上，倒计时正在跳动：【598天23小时59秒...】
“《跨纪元金融监管协议》第599条补充条款。“梅迪奇的身影开始雾化，“熔断暂停后...还有599个交易日的观察期...“
他完全消失前，抛来枚印有向日葵的硬币。硬币在空中翻转时，正反面分别显示【做多】和【做空】。
愚者先生轻轻敲桌，长桌上浮现出贝克兰德的立体投影。虽然表面恢复平静，但地下管网里仍流动着金色数据流，某些市民的瞳孔深处还残留着分时走势图的印记。
“清收工作才刚刚开始。“祂推来一张空白塔罗牌，“您需要一位...特殊资产处置顾问。“
我接过牌面，看到上面逐渐显现的图案：穿星空长袍的奥黛丽站在交易所废墟上，手中提灯照亮了无数解除金融契约的市民。
牌背用熔金写着：【正义或许会迟到，但从不违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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