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雨季的潮气裹着霉味渗进出租屋,林秋盯着桌上的牛皮纸包裹,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邮戳显示来自槐安村,那个姑姑失踪后就再也没联系过的地方。拆开泛黄的油纸,一枚青铜吊坠滚落——灯盏造型的纹路里嵌着暗红碎屑,像是干涸的血迹。
当晚,林秋被冷水呛醒。黑暗中,床头立着个人影,湿漉漉的长发垂在胸前,水珠顺着衣角滴答作响。他猛地坐起,只看见月光在墙面上投下的斑驳树影。冷汗浸透睡衣,枕边不知何时多了枚银杏叶,叶脉间蜿蜒着墨绿色的纹路,像是某种古老的符咒。
三天后,林秋站在槐安村渡口。渡船老板瞥见他脖子上晃动的吊坠,船桨“咚”地磕在船帮上:“后生仔,赶紧走!这东西沾不得!”浑浊的河水里突然翻涌起泡,无数苍白的手臂从水面探出,林秋踉跄后退,险些跌入河中。
暮色四合时,村口老槐树在风中发出呜咽。林秋的脚步突然顿住——漆黑的枝干间,一盏青幽幽的灯笼正在摇晃,光晕里隐约浮现出人脸轮廓。更远处,三三两两的村民披着蓑衣走过,却无人看他一眼,他们空洞的瞳孔里倒映着同一团幽光。
深夜,林秋被急促的敲门声惊醒。门缝里塞进来一张泛黄的符纸,墨迹未干的字迹写着:“子时三刻,老井见。”窗外突然传来孩童的嬉笑,他拉开窗帘,月光下的晒谷场空无一人,却清晰地印着一串湿漉漉的脚印,正从村口老槐树延伸到自家屋檐下。
当更夫敲响梆子,林秋攥着菜刀摸到老井边。井台长满青苔,水面倒映着一张惨白的脸——那是姑姑年轻时的模样,嘴角挂着诡异的弧度。“阿秋,快跑......”声音从井底幽幽传来,紧接着井水突然沸腾,无数气泡炸开,浮出半截穿着嫁衣的手臂,腕间红绳上挂着的,正是他白天收到的青铜吊坠。林秋被这惊悚一幕吓得肝胆俱裂,手中菜刀“哐当”落地,转身就欲逃离。可双腿像是被钉住,怎么也迈不动。就在他惊恐万分之际,一道黑影从槐树后闪出,口中念念有词,随手抛出一把黑砂。那黑砂如雨点般落入井中,井水瞬间平静下来,嫁衣手臂也迅速沉入水底。
“别慌,后生。”一个沙哑的声音传来。林秋定睛看去,是个邋遢的老头,头发凌乱如草,身着破旧蓑衣,酒葫芦在腰间晃荡。此人正是陈守夜,槐安村最后一位守灯人。
陈守夜捡起菜刀,递还林秋,目光落在他脖子的吊坠上,神色凝重:“这东西不简单,跟我来。”林秋虽满心疑虑,但此刻也别无他法,只能跟着陈守夜来到村尾一处破旧小屋。屋内昏暗,弥漫着腐朽气息,墙上挂满了老旧的符纸和古怪的物件。
陈守夜从角落翻出一本泛黄古籍,摊开在桌上,指着上面一幅青灯图案道:“这便是引路灯,每到特定时辰,就会释放出诡异力量。你这吊坠与它息息相关,带着它,怨灵不会放过你。”林秋颤抖着问:“怨灵?姑姑她……”陈守夜叹了口气:“你姑姑二十年前触了引路灯的霉头,成了怨灵的活祭品,一直被困在阴阳之间。她给你寄吊坠,想必是想让你阻止新一轮的灾祸。”
林秋握紧拳头,决心为姑姑和村子找出破解之法。陈守夜却摇头:“没那么容易,这些怨灵无法被杀死,它们被古战场的怨念束缚,每隔二十年,就要吸食活人气运才能维持存在。如今新一轮的‘灯祭’将至,怨灵已经苏醒,你若贸然行动,只是白白送命。”
然而,林秋心意已决。他在屋内踱步时,突然发现墙角有块石板松动,挪开后竟露出一条向下的暗道,一股阴寒之气扑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