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天下武者,入我彀中

见到儿子愤而挥剑。

“夺!夺!夺!”

如啄木鸟一般,将一根合抱之木,刺得千疮百孔。

眼见着。

那树马上便要倒下来。

王道玄忙招呼众人散开。

“轰!”

大树倒地,迸起无数的石子,烟尘。

有细小的沙子,直打到人脸上,划出一道细长的血口。

那烟尘,也扑面而来,引得众人咳嗽不止。

直到烟尘落尽。

王道玄才吩咐众人,将树木,去掉枝叶,裁成数段,运下山来。

却见王文满,早已行至一块巨石前,用气血包裹剑锋,挺剑直刺。

“嗞!”的一声。

利剑直没入炳。

这一幕,不光众人,目瞪口呆。

就连王道玄也惊叹不已,没料到那气血还能这样用。

王文满却欣喜若狂,先前刺倒大树,差不多用了两百剑,心中积累了一股怨气。

此时,含恨发出,想不到竟然达到了师父白剑心,所说的气剑合一的境界。

以普通的长剑,刺入巨石中,不是任何技巧,能够做到的!

他拔出长剑,哈哈大笑道。

“我懂了!剑随气走,意在剑先!”

说罢,他直接又刺出一剑。

只听“叮!”的一声,那剑只刺入半寸,剑尖迸出七八点火花。

远比不上刚才那剑的威力。

但他知道父亲所言不虚。

法于天地,破山伐脉,真的能提高剑术。

只是他不太熟练。

从小事做起。

瞥见脚下,有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

他调动气血,举剑斩去,“咔哧”一声,将那石块斩为两段。

“就是这种感觉!”

如今,他哪还怀疑,只将剑法展开,刺、挑、削、抹,把整座大山,都当做练剑的对手。

山上的岩石,树木,花草,动物,所有的一切,都成了他攻击的目标。

恰似淘气的男孩,新得了一个木条,随意一抽,“刷刷”作响,将路边的花草,都削成两半一样。

王文静整个人,都化成了一团银光,杀气腾腾,将眼中所见的事物,一一化成了尘粉。

那赵信先前还有些羡慕,可看到此时,早吓得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还等什么?你们跟在小满后边,收拾一番,先将田梗垒好!再平整土地!”

如今,树木和巨石,都被王文满,击碎。

平整土地,却简单多了。

赵信答应一声,招呼人一齐上手。

搬石头的搬石头,垒墙的垒墙,一直忙活到中午,居然平整出半亩地来。

生活有了希望,众人都喜笑颜开。

王道玄早命人做好饭,与大家坐在一起,吃饭聊天。

众人经过半天劳作,也没那么拘谨,凑到王道玄身边,纷纷夸赞道。

“东家!公子的剑法,当真绝了。要这样练下去,怕是要成为剑仙了!”

“远得很!远得很!只不过,刚刚入门!你们别宠坏了他!”

王道玄说了几句,望见王文满,吃过饭,便独自向山上走去,连忙紧走几步,跟在他身后。

父子二人,来到一处大石头上,分两头坐好。

王道玄才问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王文满白了他一眼,自怀中取出一个瓷瓶,倒出一枚气血丹,直接吞了下去,打坐练气。

“原来是脱力了!”

王道玄知道吃下气血丹,需要一刻钟行气,受不得打扰,连忙站起身来,负责望哨。

可此山,已被他买了下来,更少人来。

不一会,王文满便行气完成,站了起来,活动一下手脚,一改往日的跳脱,向山下就走。

王道玄本以为儿子累了,想要回家,却见他仍回到开垦的田地处,双脚蹬地,腾身上了田埂。

举起宝剑,化为人形推土机。

剑光过处,万物都断为两截。

当真有些霸道。

他的剑光,也越来越圆润,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进步着。

“真有用?我要不要也上去,砍两下?”

王道玄想了想,就暂时放弃了。

到晚上,王道玄率领众人,整治出了一亩二分的梯田。

众人脸上泛着红光,激动不已。

连王文满的脸上,也浮现出了一股锐气。

舍我其谁,剑出无悔。

王道玄对这进度,十分满意,特意买来五坛桂花酿,与众人一起享有。

酒足饭饱。

太阳已经下山。

王道玄带着儿子,向家中走去。

走着走着,王文满忽然说道。

“爹!我明天不去武馆了!”

“嗯!为什么?”

王道玄停了步,有些不解的问。

“白老爷子,批评你了?”

王文满摇头,笑着说。

“我是谁?怎么被批评两句,就不干了呢!

我师父常说‘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

我觉得破山伐脉,真的适合我练剑!

你知道么,今天,我便消耗了三颗气血丸。

吸收速度,比喝忘忧酒,还快了两倍。

只这一天的修炼,我不光剑法大为进步,便是浑身的骨头,也被淬炼了一遍。

一天,可抵得上十天苦修。”

果然是天生的牛马圣体。

王道玄听罢,憋住笑,点头道。

“好!好!好!

既然如此,你去武馆中,与你师父说一声。

我先回家,看看你娘!”

王文满应了一声,走到城门处,便告别父亲,加快脚步,来到白猿武馆。

此时,一起学武的师兄弟,还有十七位,早就到齐了,见他来得晚了。

纷纷说道。

“小满师叔,你还知道回来!白教习,正在找你呢!”

原来众人只是普通学员,没有拜师,算不得入室弟子,所以都称白剑心为教习。

“我正要找他呢!”

王文满笑嘻嘻,来到养德堂,拜见了白剑心,将白天之事,说了出来。

白剑心闻听,伸手捊了一下白胡子,怒斥道。

“简直是无稽之谈!我等武者顺天养命,强筋健骨,正是要炼体合道。

哪有破山伐脉之说!

你父亲是唬你的!”

白文满闻言,陪笑道:“我先前也将信将疑,可练了一天后,我才信了!

师父,你看!”

白文满说道,噌啷一声,抽出宝剑,调动气血,随手一斩。

只听得“咔嚓”,“咚!”两道声音,交替出现。

却是一剑,斩落了桌子一角。

白剑心眼力极好,早看到他剑上,附着一层薄薄的气血,惊呼道。

“这是气剑合一?你怎么练成的?”

王文满收剑入鞘,朗声答道:“在山里!”

白剑心惊声道:“怎会如此?你平时剑法,与我孙女白帆不相上下。

将她喊来,你们在院子里,比试一番。”

王文满领命出去,来到白帆的屋子,叫她出来。

众学员早得了消息,一个个聚在演武场边上,伸着脖子,巴望着。

两人每次打斗,都斗得不分上下,没有七八十招,难分输赢。

众人也能学得几分妙招,与自身所学,印证一番,收获不小。

谁知,这次等两人站好,刚叫得一“声”好字。

欢声雷动之际。

王文满手中的长剑,已如一条灵蛇,只银光一闪,便出现在白帆的咽喉上。

“怎么会这样?这一剑,我没看懂!是白猿剑法中的招式么?”

“看起来,像灵犀指路,却似是而非,不过白师妹,为何不躲!”

只有直接面对这一剑的白帆,才深知这一剑的恐怖。

不是不想躲,而是躲不了。

那一剑,仿佛一座山般,压了过来,压得她喘不过气来,似乎她只要稍有动作,便会被一剑刺死。

“我,输了!”

从三岁开始练剑,如今练了五年。

可在今日,却被师弟,一剑击败了。

她心灰意冷,仿佛多年的努力,都白费了一样。

低下头,她强忍着不让眼泪留出来,直接跑回屋内,蒙住被子,悄然哭泣。

“师父?”

见白帆跑回屋子,王文满也有些担心,不知如何是好,转过脸,问白剑心。

白剑心这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走近前,拍拍他的头,欣慰道。

“好!好!好!你先回去,按照你的想法做吧!

我去看看小帆!”

白剑心说罢,命众人打开大门,放王文满出去,才关了门,来到孙女的门外,低声道。

“小帆,你的剑法本与小满,不相上下。

你可知道,他为何一夜之间,便远胜于你?”

白帆闻言,眼泪都来不及擦,打开门,急声问道。

“爷爷!你知道?”

白剑心伸出粗糙的手掌,拭去了她眼角的泪珠,柔声说道。

“爷爷,也不知道。

不过,明天,我们一起去看看!”

次日,早晨。

初生的朝阳,斜照在武馆里。

白剑心还没睡醒,便被孙女从床上,拉了起来。

披衣洗漱后,让儿子白秀,负责督促学员训练。

他领着孙女,出了门,也不乘车,踏着晨光,来到王家门口。

叫开了门,从荣玉芷口中得知,那王家父子两个,已经出了门,忙也出了北门,向天池峰走去。

及至离了一里远,他便陡然,停住了步。

原来,他修炼有成,望得极远,但见一团剑光,在山脚下,纵横来去,隐隐有几分肃杀之气。

不禁心神大震道。

“这小子,莫非领悟了几分真意?

怪不得,小帆连一招,也拦不住!”

“爷爷!你说什么?”

白帆目力有限,却看不清楚,见白剑心不回答,直催促他快走。

不一时,她来到天池峰脚下,看到王文满的样子,顿时心惊不已。

但见他一剑刺出,能洞穿巨石,一剑斩过,脸盆粗的巨木,应声而倒。

那一把剑,仿佛一把铁锹,一寸一寸,将整个山,都挖倒。

“这是气剑合一。他是怎么做到的?”

白帆知道,若没有气血相肋,那巨石早将长剑崩碎了。

可是,她怎么也想不明白,仅仅过了一天,王文满是如何领悟的。

靠着砍树?刺石头!

她正在疑惑,王道玄却早看到爷孙两个,喊小满停止砍树,来拜见两人。

行礼已毕。

王文满兴奋地,用手指着昨天开辟的农田,笑道。

“师父,你看,那都是我昨天弄的!

厉害吧!

我爹说了破山伐脉,炼骨洗髓,只要我将这天池峰削平,剑术当能小成。”

白剑心暗道:“古有愚公移山,蠢不可及,你这法子,比那愚公,还蠢上十倍,用剑如何扫平山巅!”

只是见王文满,确实练出几分门道,直点点头,夸奖两句,便让他自去修炼了。

王文满又跳上梯田,有意卖弄,将宝剑使得如车轮一般,却不小心。

“咔嚓”一声,手中长剑,断为两截,顿时苦了脸。

王道玄见状,笑骂一声,解下自己的精铁刀,交到他手上说道。

“你小心些,先用这把刀,砍树劈山。

等中午时,去城里铁匠铺,用此刀,换个精铁剑来,也就是了!”

原来,那刀本是在土地庙外,蒙面人所留,因精铁所造,价值二百两银子,锋利非常。

王文满早垂涎已久,拿在手中,又复跳到梯田之上,随手挥砍,草木竹石,莫不应声而断。

只是剑法与刀法,路数不同,一个走轻灵飘逸,迅捷为主。

一个却以劈砍为上,势大力沉。

耍了一会儿,他便觉得极不爽利,也不等中午,跳下来,直奔铁匠铺,用精铁刀,换了一把精铁剑。

满心欢喜,拿着宝剑回来时,王文满见到师父已走,只留了白帆在此。

见白帆也拿着宝剑,娇喝一声,对着棵脸盆粗的树,奋力刺去。

却只刺到一半,便无以为继了。

他跳上田埂,走到她的身后,持着精铁剑,指点道。

“师侄女,你应该拿剑,从北向南刺向此树,方才省力!”

白帆极不喜欢这个称号,只嘟嘴,转过头去,不理他。

王文满也不以为意,自顾自,来到树的北面。

“噗呲!”一声,刺了过去,顺手一转,将树砍断,接着凌空跃起,一脚将树干踢飞,落在地上,才指着树木的纹路说道。

“你看,北面的纹路,密一些,所就更坚固一点。

只要刺穿此层,就省力多了。”

“要你管!”

白帆冷哼一声,轻移莲步,来到另一棵树边,想起王文满的话,也转到大树的北面,使了一式‘仙人指路’。

“嗞!”

长剑刺入大树,直没至柄,果然省力许多。

她心下得意,当即把大树,当做敌人,一剑剑,刺了起来,直刺了三十多下,才将大树刺倒。

倏然感觉,一股成就感,从心底浮起,将昨天的失意,一扫而空。

“小满能行!我也行!”

她偷看一眼,见王文满正在用长剑,对付一块儿巨石,不免暗自咂舌。

她还没有练成气剑合一,不敢妄为,只一心一意,砍伐大树。

虽然枯燥,但一天下来,剑法也精进颇多,少了许多繁华的招式,变得更加简洁,直接。

她练习了一天,傍晚时,与王道玄打过招呼,便想走。

“且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