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儿子愤而挥剑。
“夺!夺!夺!”
如啄木鸟一般,将一根合抱之木,刺得千疮百孔。
眼见着。
那树马上便要倒下来。
王道玄忙招呼众人散开。
“轰!”
大树倒地,迸起无数的石子,烟尘。
有细小的沙子,直打到人脸上,划出一道细长的血口。
那烟尘,也扑面而来,引得众人咳嗽不止。
直到烟尘落尽。
王道玄才吩咐众人,将树木,去掉枝叶,裁成数段,运下山来。
却见王文满,早已行至一块巨石前,用气血包裹剑锋,挺剑直刺。
“嗞!”的一声。
利剑直没入炳。
这一幕,不光众人,目瞪口呆。
就连王道玄也惊叹不已,没料到那气血还能这样用。
王文满却欣喜若狂,先前刺倒大树,差不多用了两百剑,心中积累了一股怨气。
此时,含恨发出,想不到竟然达到了师父白剑心,所说的气剑合一的境界。
以普通的长剑,刺入巨石中,不是任何技巧,能够做到的!
他拔出长剑,哈哈大笑道。
“我懂了!剑随气走,意在剑先!”
说罢,他直接又刺出一剑。
只听“叮!”的一声,那剑只刺入半寸,剑尖迸出七八点火花。
远比不上刚才那剑的威力。
但他知道父亲所言不虚。
法于天地,破山伐脉,真的能提高剑术。
只是他不太熟练。
从小事做起。
瞥见脚下,有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
他调动气血,举剑斩去,“咔哧”一声,将那石块斩为两段。
“就是这种感觉!”
如今,他哪还怀疑,只将剑法展开,刺、挑、削、抹,把整座大山,都当做练剑的对手。
山上的岩石,树木,花草,动物,所有的一切,都成了他攻击的目标。
恰似淘气的男孩,新得了一个木条,随意一抽,“刷刷”作响,将路边的花草,都削成两半一样。
王文静整个人,都化成了一团银光,杀气腾腾,将眼中所见的事物,一一化成了尘粉。
那赵信先前还有些羡慕,可看到此时,早吓得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还等什么?你们跟在小满后边,收拾一番,先将田梗垒好!再平整土地!”
如今,树木和巨石,都被王文满,击碎。
平整土地,却简单多了。
赵信答应一声,招呼人一齐上手。
搬石头的搬石头,垒墙的垒墙,一直忙活到中午,居然平整出半亩地来。
生活有了希望,众人都喜笑颜开。
王道玄早命人做好饭,与大家坐在一起,吃饭聊天。
众人经过半天劳作,也没那么拘谨,凑到王道玄身边,纷纷夸赞道。
“东家!公子的剑法,当真绝了。要这样练下去,怕是要成为剑仙了!”
“远得很!远得很!只不过,刚刚入门!你们别宠坏了他!”
王道玄说了几句,望见王文满,吃过饭,便独自向山上走去,连忙紧走几步,跟在他身后。
父子二人,来到一处大石头上,分两头坐好。
王道玄才问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王文满白了他一眼,自怀中取出一个瓷瓶,倒出一枚气血丹,直接吞了下去,打坐练气。
“原来是脱力了!”
王道玄知道吃下气血丹,需要一刻钟行气,受不得打扰,连忙站起身来,负责望哨。
可此山,已被他买了下来,更少人来。
不一会,王文满便行气完成,站了起来,活动一下手脚,一改往日的跳脱,向山下就走。
王道玄本以为儿子累了,想要回家,却见他仍回到开垦的田地处,双脚蹬地,腾身上了田埂。
举起宝剑,化为人形推土机。
剑光过处,万物都断为两截。
当真有些霸道。
他的剑光,也越来越圆润,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进步着。
“真有用?我要不要也上去,砍两下?”
王道玄想了想,就暂时放弃了。
到晚上,王道玄率领众人,整治出了一亩二分的梯田。
众人脸上泛着红光,激动不已。
连王文满的脸上,也浮现出了一股锐气。
舍我其谁,剑出无悔。
王道玄对这进度,十分满意,特意买来五坛桂花酿,与众人一起享有。
酒足饭饱。
太阳已经下山。
王道玄带着儿子,向家中走去。
走着走着,王文满忽然说道。
“爹!我明天不去武馆了!”
“嗯!为什么?”
王道玄停了步,有些不解的问。
“白老爷子,批评你了?”
王文满摇头,笑着说。
“我是谁?怎么被批评两句,就不干了呢!
我师父常说‘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
我觉得破山伐脉,真的适合我练剑!
你知道么,今天,我便消耗了三颗气血丸。
吸收速度,比喝忘忧酒,还快了两倍。
只这一天的修炼,我不光剑法大为进步,便是浑身的骨头,也被淬炼了一遍。
一天,可抵得上十天苦修。”
果然是天生的牛马圣体。
王道玄听罢,憋住笑,点头道。
“好!好!好!
既然如此,你去武馆中,与你师父说一声。
我先回家,看看你娘!”
王文满应了一声,走到城门处,便告别父亲,加快脚步,来到白猿武馆。
此时,一起学武的师兄弟,还有十七位,早就到齐了,见他来得晚了。
纷纷说道。
“小满师叔,你还知道回来!白教习,正在找你呢!”
原来众人只是普通学员,没有拜师,算不得入室弟子,所以都称白剑心为教习。
“我正要找他呢!”
王文满笑嘻嘻,来到养德堂,拜见了白剑心,将白天之事,说了出来。
白剑心闻听,伸手捊了一下白胡子,怒斥道。
“简直是无稽之谈!我等武者顺天养命,强筋健骨,正是要炼体合道。
哪有破山伐脉之说!
你父亲是唬你的!”
白文满闻言,陪笑道:“我先前也将信将疑,可练了一天后,我才信了!
师父,你看!”
白文满说道,噌啷一声,抽出宝剑,调动气血,随手一斩。
只听得“咔嚓”,“咚!”两道声音,交替出现。
却是一剑,斩落了桌子一角。
白剑心眼力极好,早看到他剑上,附着一层薄薄的气血,惊呼道。
“这是气剑合一?你怎么练成的?”
王文满收剑入鞘,朗声答道:“在山里!”
白剑心惊声道:“怎会如此?你平时剑法,与我孙女白帆不相上下。
将她喊来,你们在院子里,比试一番。”
王文满领命出去,来到白帆的屋子,叫她出来。
众学员早得了消息,一个个聚在演武场边上,伸着脖子,巴望着。
两人每次打斗,都斗得不分上下,没有七八十招,难分输赢。
众人也能学得几分妙招,与自身所学,印证一番,收获不小。
谁知,这次等两人站好,刚叫得一“声”好字。
欢声雷动之际。
王文满手中的长剑,已如一条灵蛇,只银光一闪,便出现在白帆的咽喉上。
“怎么会这样?这一剑,我没看懂!是白猿剑法中的招式么?”
“看起来,像灵犀指路,却似是而非,不过白师妹,为何不躲!”
只有直接面对这一剑的白帆,才深知这一剑的恐怖。
不是不想躲,而是躲不了。
那一剑,仿佛一座山般,压了过来,压得她喘不过气来,似乎她只要稍有动作,便会被一剑刺死。
“我,输了!”
从三岁开始练剑,如今练了五年。
可在今日,却被师弟,一剑击败了。
她心灰意冷,仿佛多年的努力,都白费了一样。
低下头,她强忍着不让眼泪留出来,直接跑回屋内,蒙住被子,悄然哭泣。
“师父?”
见白帆跑回屋子,王文满也有些担心,不知如何是好,转过脸,问白剑心。
白剑心这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走近前,拍拍他的头,欣慰道。
“好!好!好!你先回去,按照你的想法做吧!
我去看看小帆!”
白剑心说罢,命众人打开大门,放王文满出去,才关了门,来到孙女的门外,低声道。
“小帆,你的剑法本与小满,不相上下。
你可知道,他为何一夜之间,便远胜于你?”
白帆闻言,眼泪都来不及擦,打开门,急声问道。
“爷爷!你知道?”
白剑心伸出粗糙的手掌,拭去了她眼角的泪珠,柔声说道。
“爷爷,也不知道。
不过,明天,我们一起去看看!”
次日,早晨。
初生的朝阳,斜照在武馆里。
白剑心还没睡醒,便被孙女从床上,拉了起来。
披衣洗漱后,让儿子白秀,负责督促学员训练。
他领着孙女,出了门,也不乘车,踏着晨光,来到王家门口。
叫开了门,从荣玉芷口中得知,那王家父子两个,已经出了门,忙也出了北门,向天池峰走去。
及至离了一里远,他便陡然,停住了步。
原来,他修炼有成,望得极远,但见一团剑光,在山脚下,纵横来去,隐隐有几分肃杀之气。
不禁心神大震道。
“这小子,莫非领悟了几分真意?
怪不得,小帆连一招,也拦不住!”
“爷爷!你说什么?”
白帆目力有限,却看不清楚,见白剑心不回答,直催促他快走。
不一时,她来到天池峰脚下,看到王文满的样子,顿时心惊不已。
但见他一剑刺出,能洞穿巨石,一剑斩过,脸盆粗的巨木,应声而倒。
那一把剑,仿佛一把铁锹,一寸一寸,将整个山,都挖倒。
“这是气剑合一。他是怎么做到的?”
白帆知道,若没有气血相肋,那巨石早将长剑崩碎了。
可是,她怎么也想不明白,仅仅过了一天,王文满是如何领悟的。
靠着砍树?刺石头!
她正在疑惑,王道玄却早看到爷孙两个,喊小满停止砍树,来拜见两人。
行礼已毕。
王文满兴奋地,用手指着昨天开辟的农田,笑道。
“师父,你看,那都是我昨天弄的!
厉害吧!
我爹说了破山伐脉,炼骨洗髓,只要我将这天池峰削平,剑术当能小成。”
白剑心暗道:“古有愚公移山,蠢不可及,你这法子,比那愚公,还蠢上十倍,用剑如何扫平山巅!”
只是见王文满,确实练出几分门道,直点点头,夸奖两句,便让他自去修炼了。
王文满又跳上梯田,有意卖弄,将宝剑使得如车轮一般,却不小心。
“咔嚓”一声,手中长剑,断为两截,顿时苦了脸。
王道玄见状,笑骂一声,解下自己的精铁刀,交到他手上说道。
“你小心些,先用这把刀,砍树劈山。
等中午时,去城里铁匠铺,用此刀,换个精铁剑来,也就是了!”
原来,那刀本是在土地庙外,蒙面人所留,因精铁所造,价值二百两银子,锋利非常。
王文满早垂涎已久,拿在手中,又复跳到梯田之上,随手挥砍,草木竹石,莫不应声而断。
只是剑法与刀法,路数不同,一个走轻灵飘逸,迅捷为主。
一个却以劈砍为上,势大力沉。
耍了一会儿,他便觉得极不爽利,也不等中午,跳下来,直奔铁匠铺,用精铁刀,换了一把精铁剑。
满心欢喜,拿着宝剑回来时,王文满见到师父已走,只留了白帆在此。
见白帆也拿着宝剑,娇喝一声,对着棵脸盆粗的树,奋力刺去。
却只刺到一半,便无以为继了。
他跳上田埂,走到她的身后,持着精铁剑,指点道。
“师侄女,你应该拿剑,从北向南刺向此树,方才省力!”
白帆极不喜欢这个称号,只嘟嘴,转过头去,不理他。
王文满也不以为意,自顾自,来到树的北面。
“噗呲!”一声,刺了过去,顺手一转,将树砍断,接着凌空跃起,一脚将树干踢飞,落在地上,才指着树木的纹路说道。
“你看,北面的纹路,密一些,所就更坚固一点。
只要刺穿此层,就省力多了。”
“要你管!”
白帆冷哼一声,轻移莲步,来到另一棵树边,想起王文满的话,也转到大树的北面,使了一式‘仙人指路’。
“嗞!”
长剑刺入大树,直没至柄,果然省力许多。
她心下得意,当即把大树,当做敌人,一剑剑,刺了起来,直刺了三十多下,才将大树刺倒。
倏然感觉,一股成就感,从心底浮起,将昨天的失意,一扫而空。
“小满能行!我也行!”
她偷看一眼,见王文满正在用长剑,对付一块儿巨石,不免暗自咂舌。
她还没有练成气剑合一,不敢妄为,只一心一意,砍伐大树。
虽然枯燥,但一天下来,剑法也精进颇多,少了许多繁华的招式,变得更加简洁,直接。
她练习了一天,傍晚时,与王道玄打过招呼,便想走。
“且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