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蘅苑弈棋，言外之意

薛蟠的武器，是薛家。

但薛家，就等于薛蟠吗？

江耘的脑海中，浮现出两个身影。

一个，是终日斗鸡走狗、言行无状的“呆霸王”薛蟠。

他，是薛家在市井中，那副蛮横无理的“面子”。

而另一个则是端庄稳重、处事圆融、极有城府的薛宝钗。

她，才是薛家在金陵贵族圈里，那张知书达理、长袖善舞的“里子”。

“兄妹二人，性情、手段、乃至利益诉求，都截然不同。”

“薛蟠此举，为的是他自己的一点私怨，报复我，出一口恶气。

但这种动用家族势力，欺行霸市的手段，传出去，有损的是整个薛家‘皇商’的体面。

宝钗素来稳重，最是爱惜羽毛，她会赞同她哥哥这种粗鄙的做法吗？

未必。”

江耘的眼睛，骤然一亮。

想到这里，整个棋局，豁然开朗。

“现在的问题是，如何让她，心甘情愿地，为我提供所需的东西？”

江耘的嘴角，缓缓勾起了一丝笑意。

直接求助，是下下之策，显得有所图，也落了下乘。

江耘需要的，不是她的施舍，而是一次平等的合作，甚至，是一次让她觉得，是她占了便宜的交易。”

一个个全新的计策，开始在他心中缓缓成型。

想通了这一切，江耘抬起头，看着还在那里垂头丧气的贾菌，脸上，露出了一个真正轻松的笑容。

他将那颗珍珠，放回原处，温和地说道：

“贾菌，不必自责。

此事，你已做得很好。”

“瓶子的事，我已经有眉目了。”

他没有多做解释，只是拍了拍贾菌的肩膀。

“天色不早了，你先回去歇息吧。

记住，这几日，让工坊那边，将‘玉容膏’的基底，用最好的材料，给我备足了。”

有了解决的办法，江耘心中也就不再心焦。

嘱托了贾菌几句，等他离开便开始想起办法，该怎么样才能见这个宝钗一面呢？

谁能带自己去见她呢？

宝玉！！！

这两个字出现在江耘的脑海，他已经有了一套完整的解决方案了。

……

又是一个午后。

江耘正在练字，一笔一划，沉稳扎实。

只是不多时便会做出一些烦躁之状，当然是故意做给贾宝玉看的。

贾宝玉坐在一旁，百无聊赖地翻着一本画册，没看两页，便长长地打了个哈欠。

他本来就没什么心思，左顾右盼看江耘很久。

“江大哥，这日头这么好，总在屋里坐着，也太气闷了。”

“我看是不是你也有些厌烦了。“

江耘闻言，顺势放下笔，似是无意地轻叹一声：

“终日困于书房，确实有些枯燥了。”

贾宝玉立刻来了精神，仿佛就等着他这句话。

他跳起来，拉住江耘的袖子：

“就是说呢！整日对着这些破书有什么意思！

走走走，我带你去园子里逛逛，给姐姐妹妹们请安去！”

江耘故作犹豫，推辞道：

“二爷，这怕于理不合。

我一介外男，频频叨扰内院的姑娘们，恐会惹人说闲话。”

“哎呀，怕什么！”

贾宝玉不由分说，强拉着他就走，

“你如今是老祖宗跟前的红人，又是我的‘先生’，谁敢说闲话！

快走快走！”

江耘“拗不过”，便只能笑着，随他一同出了院门。

大家都看到了吧，是宝玉硬拉着我要去的——

两人先是路过了探春的秋爽斋。

只见探春正临窗挥毫，练习书法。

见到二人，她客气地请他们入内喝茶。

探春素有才名，又听闻江耘在家塾技惊四座，便请他点评自己的字。

江耘只看了一眼，便微笑道：

“三姑娘此字，风骨已成，隐有大家气象。

唯独这一‘捺’，若能再‘藏锋’一分，便可臻于化境了。”

一句评语，点到即止，既是夸赞，又显露了极高的眼界。

探春闻言，若有所思，再看江耘时，眼神中已多了一份真正的佩服。

【来源：贾探春，情绪值+5】

辞别了探春，二人又信步，来到了蘅芜苑外。

还未入院，一股奇异的冷香，便随着微风，钻入鼻中。

院内不见一花，唯有奇藤异草，攀援缠绕，将房舍掩映得如雪洞一般，素净得不近人情。

二人进屋时，薛宝钗正与丫鬟莺儿，坐在榻上，一起打着络子。

这是江耘，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地，与薛宝钗会面。

“宝兄弟来了。”

宝钗放下手中的活计，起身相迎，脸上挂着那副永远都挑不出错处来的、端庄温和的笑容。

“宝姐姐，”

宝玉大大咧咧地介绍道，

“这便是我常和你提起的江大哥，江耘。”

“江公子。”

薛宝钗对着江耘，微微屈膝一福，举止大方得体。

她的目光，平静如水，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细致的审视。

显然，她对这位近来在府里声名鹊起的少年，也充满了好奇。

江耘恭敬还礼，一言不发。

三人闲谈片刻，江耘的目光，被房中角落里的一盘棋局所吸引。

那是一盘围棋的残局，黑白子交错，局势复杂，看似已是死局。

贾宝玉也看到了，他撇撇嘴，抱怨道：

“姐姐又在摆弄这个，看着就头疼。”

薛宝钗闻言，只是笑了笑。

她那双明亮的眼睛，却转向了江耘，语气温和地问道：

“让江兄弟见笑了。

这是一盘前人留下的古局，名为‘青龙吐珠’。

我在此处已长考三日，黑棋看似生路已绝，却总觉得另有玄机。

不知江兄弟可通此道？”

薛宝钗平常也自恃有才，不过拘泥府邸的规矩，没什么好机会展露。

听见府中来了个了不得的公子，才识过人的很，她私下里还升起了些许比较的心思。

今日正巧碰上，薛宝钗忽然就有了试探的意思。

贾宝玉在一旁，早已不耐烦地去看莺儿打的络子了。

而江耘，则缓步走到了棋盘前。

他没有坐下，只是负手而立，静静地，俯瞰着整个棋盘。

他的目光，在棋盘上流转，仿佛在看一幅山川地理图，沉静而专注。

看似人在思考，其实走了已经有一会儿了。

他虽也懂几分棋，但肯定不如一直钻营此道的薛宝钗。

薛宝钗都解不出来。

江耘哪里有这个本事？

不过没关系——挂来!!!!!!

[棋艺兑换，所需情绪值一百]

【兑换成功】

薛宝钗也不催促，只是端起茶杯，用杯盖轻轻地拨着茶叶，眼角的余光，却始终停留在江耘的身上，观察着他的每一个细微的表情。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

就在宝钗以为他也要束手无策之时。

江耘，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