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缉捕使燕寒月

“李旗官，查案子要紧，就没必要为难我衙门的看守了吧？”

就在这时，一个娇媚中略带几分冷艳的女人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凌冽的威压紧随其后，仿佛再上前一步就是万丈深渊。

张生立马停住了脚步，没敢妄动，额角处也悄无声息的流下了一滴冷汗。

一个黑影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之中。

李青打眼望去，顿感惊艳异常。

银发及腰、肤如凝脂、唇红如血、冰蓝色的眸子，眼角处还涂抹着淡淡的蓝紫色眼影，狠厉中又带着几分冷艳的妩媚。

一袭藏青色银线云纹狴犴服，与飞鱼服相似，其上所绣的纹路却完全不同，“龙首、虎身、狮爪”象征着皇权加持、明辨是非、秉公而断。

脚踏天蚕云棉靴，十二道冰蚕丝所制的束腰，其上挂着一枚铜制令牌“六扇门·缉捕使”。

正四品的缉捕使？

李青不动声色瞥了一眼她的腰牌，随后立马故作谄媚的凑上前，其变色的速度堪称一绝。

“缉捕使大人，小的李青，怎么称呼啊？”

说着，李青迈步站在那女人面前，悄悄地向后摆了摆手，张生立马会意，收刀站在一旁，仿佛一切都没发生过一样。

“燕寒月，叫我燕缉捕使就行，分属不同部门，私下就没必要称大人了。”

女人瞥了一眼李青的腰牌，冷笑道，“一个小旗官啊，在我衙门门口摆这么大官威，还以为来了个千户了呢！”

我要是千户，现在你六扇门都得被我下令围起来，先治你个藐视皇权、不尊天子之罪。

李青讪笑一声，将酒坛抬起，“燕缉捕使，喝酒吗？桃花居的花酿，味道可好了。”

“怎么？贿赂我啊？”燕寒月接过酒坛，玩味的笑了笑。

“哎，此言差矣，请同僚喝顿酒而已，怎么能说是贿赂呢？”李青笑着搓了搓手。

“听到了吧？李旗官请大伙儿吃酒，可莫要辜负了他的一番好意，这酒可不便宜，估计得要他两月俸银呢！”

燕寒月笑着奚落了李青一番，随后手腕一抖，酒坛稳稳落在身后那名守卫的手中。

“二位同僚，跟我进来吧！”

说罢，燕寒月看都没看二人一眼，便转身走进了衙门之中。

李青耸了耸肩就跟了上去，反正这酒本来就是投石问路的，给了就给了，至于对方的奚落，又不会少块肉，她高兴就随她说喽！

没权没势，面子什么的，都不值钱。

刚迈步其中，李青就注意到了四周挂着六色旗帜的三十六座瞭望塔，每个瞭望塔都有人员把守。

这些还只是明哨，隐藏的暗桩估计也不在少数吧？

跟着燕寒月往里走去，只见中庭内拔地而起的、高达数十丈的镇狱塔，据说这里面关押的都是江湖上有名的犯案武者。

之所以不杀，就是为了拷打出对方所修炼和掌握的武道秘籍，也不知道里面有没有人擅长轻功的犯人。

“怎么？看这么入神，想劫狱啊？”燕寒月回头瞥了李青一眼，皮笑肉不笑的问道。

李青配合的笑了笑，“我就是看看，据说里面关押的都是武者，就不怕？”

“怕什么？锁了脊柱大龙、穿了琵琶骨，再强的武者也是个废人。”

说着，燕寒月上下打量了一眼李青，意有所指的问道，“李旗官，我看你武道境界不低啊，要不要试试？”

李青讪笑着摇了摇头，“燕缉捕使，说笑了，小的这点微末境界，可受不起。”

燕寒月立马板起脸，冷声呵斥道，“那就管好自己的嘴，别瞎打听，镇狱司的人可没我这么好说话。”

李青立马缩了缩脑袋，没再多言。

片刻后，三人便来到了西侧的天机楼，六扇门的案牍库就设立其中，同时，顶楼还设有观星台，实则是用来监控全城的鸽讯烟火。

受到掌权者的重用就是好，光是建造这一栋楼，得花多少银两啊？

北镇抚司的观星楼都多少年不曾修缮了，估计都已经成一个摆设了。

验过腰牌后，燕寒月便带着二人走入天机楼中，一股墨香味扑面而来，映入眼帘的是一排排直通天花板的书架。

“天机楼七层，一到三层都是用来存放案卷的案牍库，百面偃师案就放在三楼，跟我来吧！”

走在前面引路的燕寒月一边介绍着，一边走向旋转直上的楼梯处。

“燕缉捕使，你怎么知道我们是来查偃师案的？而且我们应该没见过吧？”一直默不作声的张生开口问道。

锦衣卫和六扇门的职责之中有很多相似，所以，北镇抚司的其他人也会偶尔来一趟六扇门。

这段时间里，他和陈二狗虽然经常来六扇门，还因为校尉的身份受了不少白眼，但他们从来都没说过自己是来查什么案子的。

“呵，不光是锦衣卫和东厂的人会调查身份，我们六扇门也会。”

燕寒月头也没回，只是冷笑的回应道，“锦衣卫的人，行踪诡异的来我们六扇门这么多次，不查一查，那怎么行呢？”

张生沉默了。

李青见此情形，笑着开口道，“大人说笑，他们也只是为了查案而已，可谈不上行踪诡异。”

“而且，这案子，现在是燕缉捕使在负责吧？”

燕寒月沉默片刻，反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李青撇了撇嘴，“显而易见，案卷放在哪里，你都知道，不是你来办，又是谁办呢？”

“这不是理由，案卷的位置都有标记，任何一个六扇门的人进来了，都会清楚什么案卷放在了什么地方。”燕寒月出言反驳。

“那就当我是在诈你喽！反正你自己都没否认。”李青耸了耸肩膀，随后咧嘴笑了，“这下，咱们可就真算是同僚了。”

“我是北镇抚司派来背锅的，你是六扇门背锅的，不过，我真是没想到六扇门这么大方，一个缉捕使，说放弃就放弃了！”

只要是个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这个案子涉及到皇权之争，可没那么好办，尤其还是涉及到汉王。

大炎王朝周边，北有蛮族骑兵南下劫掠，南有金庭、东有大辽、群狼环伺，九州之内更是义军频起，可以说是内忧外患。

而这位汉王爷不只是擅长兵法战阵，还手握大量兵权，更是明面上的六位大炎武圣之一。

若是在这种时候把这位汉王爷搬倒了，那可就是自断柱石、自掘坟墓了。

但是，户部尚书这样的正二品官员都死了，太子殿下也不可能当作没看见，不然，这满朝文武还有谁敢支持他呢？

所以啊，这案子难就难在这点儿，既要办得让太子殿下满意，又不会让汉王爷急眼。

听到李青的话，燕寒月止住了脚步，“李旗官，你可能搞错了一点，我和你可不一样。”

李青挑了挑眉，“哦？愿闻其详。”

“家父姓燕。”

燕寒月回过头，冲着李青意味深长的笑了。

你姓燕，你父亲当然姓燕啊？不然跟我姓李啊？

李青疑惑片刻，突然想到什么，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她，“内阁首辅，燕阁老？”